回家洗完澡,我穿了件本白色的真丝吊带坐在餐厅的长条桌旁边,左面客厅的落地窗投来热烈的阳光,我养的龟背竹、幸福树、滴水观音都背对着我,像都抬头看对面的楼。
周末,小区里反倒很安静,家家户户不知道都是怎么安排的,都在干什么?
外面的温度渐渐上来,没有一丝风!
我双手捧着个蓝色玻璃杯,还没有吃早餐。不想动,胃好像也正思考什么别的,没有饿的感觉。
平时的早餐,我都是面包、牛奶,要么煮个鸡蛋,冲一杯“五谷磨坊”。咖啡不行,一喝就失眠,但是咖啡的味道我很喜欢,到了公司,浓郁的咖啡味儿,及每个桌上的三明治、饼干之类的,似乎总在提醒我,是不是我老了!
放下杯子,拉过桌子上的电脑,被我重新拿回的那个项目计划,我再从头到尾好好看看。
看得我有些脖子疼的时候,我推开电脑,往椅子上一靠,两只手伸向脖子后面。
办公室工作,除了费脑子,还费脖子费眼,颈椎问题、颈肩问题早早的都来了,地铁上,我从来都不看手机,看人,像看树一样,让眼睛和心情在人身上都得到调节。
十一点多了,胃终于发出了吃的信号,我站在比我高的幸福树下,想想,中午吃什么?
我从不敢穿着吊带出去,不像马宝莉,她不仅皮相好,骨相也好,我对自己没有那信心!我进了衣帽间,拿出一件长款的白衬衫,一条黑色紧身裤,到门口时,再登上一双白帆布鞋,用手拢了拢头发,摁了电梯。
穿过小区外的街道,路过“H”,一直往前走,再走过一条街,就有一家老鸿盛,卖生煎包的,虽然皮有些厚,里面的汤汁还算有味儿,再来碗白粥,一碟毛豆笋丝,吃下去,没有多大享受,胃也不会不舒服,算是平安饭。
路过“H”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偏头看看,正赶上老板出来,一下看见了我。
“来了?来,请吧!”
我走在马路这边,离他家明摆着有距离,如果是去他那,我会走他那一边。
我一笑,抬起左手一摆。
“来呀,我请!”他一弯腰,左手伸直,右手一弯,都指向他的餐厅,像迎贵客。
“做个好人,别那么无情。”他看着我说。
我过了马路,走到他跟前。
“我的出品不会差吧,只是新开,大家还不知道。”
我看了他一眼,菜的确不差:“你打算准备怎么让大家知道呢?就这么去门口拉人?”
“能拉一个算一个。”他也笑着,继续伸着左手。
“我吃饭不光为填饱肚子。”
“还为什么?”
“饱眼福呀!”
“我们的菜摆盘不好看?”
“我要看人。”
他笑了:“我站你跟前,给你看。”说着,他两手握拳,胳膊往胸前一挤,胸大肌、肱二头肌都涨起来,脸也红起来。
我连着笑起来,下了两级台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对面出菜的小窗口一位厨师伸头看了我一下。
中央一张能坐十六人的大长桌,铺着深黄色的桌布,中间一盆带白道的陶花盆插着一大捧白色的百合。
门口左边是一排大玻璃窗,靠窗摆了两张桌子,四张双人沙发,都是深绿色的,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只画了一只眼睛的油画,很特别。
我沿着左侧走到里头,坐到油画的下面。
“吃什么?”
“我本来打算去老鸿盛,吃生煎的。”我抬头看着他。
“我知道了,顺着这个口味,我安排。”
我笑了,心想看你怎么安排,西餐厅包包子?
他转身走了,我一个人看着窗外。
至少又过了十多分钟,“H”才又出来。
“你看这外面,一个走过来的都没有,你打算撑多久?”我问。
他一弯腰,两手撑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看着窗外:“这个窗户下面,我会做一个绿色的帆布凉棚,到时候下面还可以再摆两张桌子。”
“到什么时候?”
其实我知道一定是到生意好起来的时候,可是我担心他等不到那时候,或者这条街就不会有那时候。
他回头看了下出菜的小窗口,又回过头看着我:“我知道,这条街都住的是有钱人。”
“我没钱。”我赶紧插一句。
他一笑,继续说:“常规讲,有钱人都不在家门口消费。”
“为什么?”
“场合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