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很小心,但还是被孙有余发现了。孙有余笑道:“没事,你接着说。”
老供奉真拉的下脸来,就当孙有余不存在,坦坦荡荡地接着说下去:“后来叶儿成了王妃,又顺理成章地做了皇后,母仪天下。
她出嫁的那天,我是她的嫁妆,在她的婚礼上,我几次想要出手,可终究没有足够的胆量,因为我当时仍然不确定叶儿是否爱我。如果她只拿我当好朋友,那我岂不是破坏了她的幸福?
在婚礼上,她微笑着流下泪水,我本以为那是幸福的泪水,可是后来我知道我错了。
后来有了你哥,也就是咱们的太子,他跟叶儿长得真像啊!叶儿让我做他的教习,我把我对叶儿的爱全都倾注在他身上,那小子也真是争气,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够战胜金丹妖兽。可悲哀的是,他跟叶儿一样,也只能把自己所有的爱都交给那个男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再后来那个男人妻子越来越多,他的孩子也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已经对叶儿不闻不问。
相比于一个泱泱大国,一个女人的情感需求对他来讲又算得了什么呢?
过了好多年,他已经有了九十八个孩子,而我的叶儿因为没有灵根,即便有着后天大圆满的修为还是让皱纹爬上了她曾经光滑娇嫩的脸颊。
她连亲手抚养自己孩子的权利都没有,堂堂后宫之主如同被打入冷宫一般。
直到八年前的那场秋狩,那个男人喝得烂醉如泥,叶儿从我手中将他接过,服侍他睡下。那是我们几十年来距离最近的一次。
当夜,我们被兽潮冲散,我几乎发挥出了元婴级的战力救出叶儿,我们用了一刻钟说出了几十年想说的话,做了几十年来想做的事。
我们分头回了大营,兵荒马乱之中,谁都没发现什么,但我们两个的心不再孤独。
再后来,就有了你。”
说到这里,老供奉停下来,两眼含着热泪,慈爱地看着小王爷。
小王爷没听明白,眨巴眨巴眼,扭头问正在嗑瓜子的孙有余:“他跟我妈关系好我听明白了,可他最后是想说啥?”
孙有余将瓜子收起来,说:“很简单,他就是骂你X你M。”
老供奉点没被孙有余这句话噎死:有你这么做阅读理解的吗?
但他到底是人老成精,按捺下去心中不快,拿出了自己内心的全部温情,哽咽着对小王爷说:“傲天,你是我儿啊!”
小王爷这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整个人如同被晴天霹雳劈中了一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孙有余哪会让自家兄弟被这老忽悠忽悠住,冷笑一声道:“编,接着编。”
老供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急切道:“傲天,你就不觉得咱俩长的很像吗?”
小王爷赶紧拿出一面镜子,照照自己看看老供奉,照照自己看看老供奉,越看越觉得像。
孙有余冷哼一声道:“别搁这玩心理暗示,就算有点像,那也是你们一直一起生活,吃的、住的都一样,所以才会往一个方向发展,平常人们生活中的夫妻相就是这么来的。”
小王爷听了孙有余的话,心里松了口气,可又一想“夫妻相”……心中十分膈应。
这是老供奉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把尖刀,孙有余和小王爷立刻紧张起来,不过老供奉没有面目狰狞地向他们扑来,而是温和的一笑说:“傲天,你不认我,我不怪你,不过我真的是你的父亲,咱们可以滴血认亲。”
孙有余哈哈笑道:“老爷子,你灵视看多了吧?那么多可以测试血脉的道法你都不用,非得用这么无知的?而且每位皇子满月的时候都都会测试血脉,以确认是皇家嫡传,不比你这滴血认亲靠谱的多?再者,要进入皇家秘境,非有皇家血脉不可,小王爷在里面都已经修炼过了,你还拿着来忽悠啥?”
老供奉知道小王爷不学无术,才拿这种手段来忽悠他,可没想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竟然是错的,没想到小王爷的这个小跟班竟然这么厉害——你说你都已经厉害到从元婴老妖手底下逃出来了,还要这么多学识干啥?
老供奉知道辩不过孙有余,只好喟然一叹:“你认我,或者不认我,我就在这里,不悲不喜。临走前能够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有余小友出手吧,我会让你死得没有那么痛苦,毕竟你是傲天的朋友。另外,我还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确实为了小王爷的利益出卖了你,即便让我重新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做,因为我老了,已经不在珍惜这种兄弟之情。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一个和我一样只在乎利益的人,可惜你走不到那天了;但我有过和叶儿的爱情,和傲天的亲情,你也有过何傲天的友情,这就够了,不是吗?”
孙有余从腰间取下问鼎刀握在手里,呵呵一笑:“都说反派死于话多,但你说的还挺有意思的。”
老供奉的神情忽然难看起来,双手也不再潇洒地背负于身后,而是在身前连连掐决,好似在努力催动什么,再看向孙有余的眼神已变得狠厉中有一份惊恐。
孙有余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他的表演,过了一会才开口道:“老爷子实在找这个吗?”
说话间已有一面小旗裹着一柄不断挣扎的小剑从孙有余身后转出,来到在二人之间。
老供奉见了,眼中厉芒更胜,立刻放弃心血养练半生的飞剑,飞到半空,运起金丹后期的磅礴法力,施展出毕生钻研的《清风掌》。
只见他身形飘动,双手连挥,大袖漫卷,无数风刃向孙有余袭来;又有清风好似飘带,要将孙有余裹在其中任由风刃凌迟。
孙有余事前已将天罡地煞旗放出护身,不出意外地卷住了老供奉借说话偷袭来的飞剑,此外他还将“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附身加持道法,也防备对方诡谲道术,又将“天罡星”(岳飞)、“天猛星”(李存孝)附身加强战力,还将“天贵星”(柴荣)附身借香火愿力防备邪门歪道。
自忖已是万全的孙有余没急着进攻,而是以一招“昆仑”不断劈散风刃,为的是激发问鼎刀的威道之力。
老供奉见孙有余,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心中大喜,一边攻击,一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数种装备,激发之后戴在身上,那风刃的数量与威力登时大了几倍,孙有余的身上也开始出现伤口。
只是孙有余的伤口随生随消,这却是星辰道体之功。
孙有余在苦苦支撑,老供奉的攻击也在逐渐加强,孙有余的伤势也由破皮逐渐变成断筋,由肉绽变成骨裂。
眼见岁有余就要被自己大卸八块,老供奉心中大喜,当下加急施法,打算先把孙有余削成人棍,锁定胜局,再慢慢炮制。
只是不论他怎么加急施法都不能扩大战果,连补充法力的灵丹都已经吃了三颗了,也已经给了孙有余无数下狠的,可他就是活蹦乱跳。
孙有余已经成了血葫芦,却仍以一柄问鼎刀紧守门户,不被伤及要害,并渐渐有了一种凛然不惧的气势,让他的防守招式更具效力。
渐渐地,他受到的伤害越来越少,越来越轻,到最后他已经有功夫抬起头来向老供奉微微一笑:“老爷子走好!”
话音未落,孙有余刀势已变,随着他的动作,仿佛他之前劈出的所有刀罡和他身上所凝聚的意志都汇聚在了刀上。
问鼎刀变得重逾千钧,孙有余倒拽而走,踏空前行。
看着向自己奔来的孙有余,老供奉挥出数道风墙,又挥出数道巨大青色风刃迂回到孙有余背后偷袭,本已觉得万无一失,可看见那如同老农望天,曳犁前行的孙有余,他心中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