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这个正经话题,宫安作为一城之主,自然是要先说话的:“贤弟恕我直言啊!这城外之妖是在可杀可不杀之间。”
孙有余听他这么说了,心中已经有数,但还是问了句:“此话怎讲?”
宫安道:“咱们这座城池作为妖族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城外之妖你杀一波便会来一波,是杀不尽的。虽然也会给咱们其他的部队减轻一些压力,但聊胜于无。这样他们有增无减,咱们有减无增。长此以往,咱们这个城必破无疑。但咱们不主动出击呢?据城而守,有这么个大阵支撑着,消耗的是物资,不是咱们人手,就能长久支撑,只要咱们大唐不亡,就肯定能等到后方支援。此所谓存物失人,人物皆失;存人失物,人物皆得!所以咱们不如既来之则安之,一动不如一静,尽量减少伤亡。这才是老成谋城之道。”
宫安说完话后喝了口茶,见孙有余连连点头,以为他是认同了,心下松了口气。
孙有余也确实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如果是为了跟小王爷的生意,自己现在与将士们的关系已经打好了,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在城内张罗好关系网,布置好渠道。
但现在自己刚刚筑基,星辰道体还未塑成,必须大量进补,而大补之物就在外边,城里的都是些普通军粮和普通灵石,根本不够吃,必须因粮于敌!
孙有余略一思忖便有了主意,身子往前倾了倾,对宫安说:“城主所言极是,咱们确应据守待援。可是小弟于兵书中得了一二句,知道个久攻必疲,久守必驰的道理,就是说单纯的攻击太久了,将士必定疲惫;而单纯的防御太久了,将士必定心生懈怠。所以咱们必须做出一些主动攻击的行为,让城里的情绪多少紧张一点。小弟自忖,还有几分灵变。不如让小弟带一部分将士适时出城夜战,扰敌练兵。这样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激发了他们的斗志,又不会造成大量伤亡。兄长以为如何?”
宫安面露为难之色,沉吟道:“这个嘛……”。
孙有余的身子又往前倾了倾,几乎跟宫安说上了悄悄话:“每日斩得敌酋,首级皆应记在将军名下。”
宫安面露不悦地一挥手,身子往后仰,面露难色地说:“哎,愚兄岂是贪功之人。既然贤弟锐意进取,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不能阻了你前程。贤弟可于我军中选出几人组成一支精英小队,伺机而出。只是万望贤弟以自身安危为重,切勿贪功冒进。”
孙有余哈哈笑道:“哥哥大恩,小弟铭感五内,他日功成回京,小弟必定在王爷面前为哥哥美言几句。”
宫安笑着低头摆摆手说:“唉,富贵于我如浮云,我所为者,不过是国泰民安,与将士安危,个人荣辱,我这些年来经过不断的磨练,已是置之度外。”
孙有余听他这么说,不禁慨然而叹:“人之清浊在心,哪能以出身而论,岂不见那海水固清,然倒灌则虐民害物;黄河何浊,却有鲤跃龙门。”
宫安听了这话,将孙有余引为知己,与他哭饮一场。
当夜,孙有余吃光了自己自出生以来积攒的所有兽核,其中最主要的是自那场妖兽攻城中所得,次要的是自己参战以来所得兽核。尽管之前早已看过,可是满床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璀璨如钻石的兽核仍是把他幸福得不得了。
他像只小老鼠掉进米缸一般开心地吃着。不同属性的兽核有不同的味道,其中以五行为主,火属性的偏辣,水属性的偏咸,金属性的偏甜,土属性的最香,木属性的则有股青草香气;其他属性的兽核味道怪而有趣,都非常好吃。
这些兽核原本质地坚硬,非法宝不能伤,可是到了孙有余的嘴里,遇上他星辰道体的气息却如同猪皮冻一般软滑,孙有余都有心拿它做灌汤小笼包了。
真真是坐吃山空,等到孙有余眼前的小山消失时,他茫然不知所措——自己堪比元婴的身家就这么没了?这星辰道体到底是害了自己,还是帮了自己?
唉,算了,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原来自己练气期的能量只完成了脑部的星辰道体塑造;后来吸收了刘汉东,完成了血脉和骨骼的塑造;这次吃完小山,将两条臂膀完成了塑造。
此时已至黎明,孙有余起身,取出问鼎刀,看着城外的旷野,在那不知名处潜伏着种种妖兽;他轻轻地用指肚擦着刀锋,听着那悦耳的清鸣,喃喃自语:“小宝贝儿们,到爷爷这儿来,爷爷喜欢你们!”
这天,孙有余并没有亲自去挑选突击小队,而是请宫安帮助自己挑选。毕竟他不了解这些战士,也没有那份看人的眼力,最了解他们的肯定是宫安,这也符合公安的利益。
宫安看来是早有准备,并没有像电影里一样带着孙有余去一个一个挑选,而是直接让人把挑好的战士带了上来。这十二名战士一出现在孙有余眼前,他便不禁仰了仰头,好像在躲避锋芒。
确实,这些人站在一起,便似将煞气凝结为一柄战刀,要劈开挡在眼前的一切。
有这样十二名战士帮着自己出城屠杀,孙有余自然是满意的,但他还是满脸带笑的问宫安:“哎呀,哥哥错爱啊,错爱!如此百战猛士,想必是哥哥的心肝宝贝,这样借与小弟,万一折损在外头,如何是好啊?”
让孙有余意外的是宫安并没有和他打哈哈,而是平静中带着一种悲凉的说:“贤弟错了,他们可不是愚兄的心肝宝贝,他们是愚兄的爷爷、叔叔、哥哥、弟弟,他们都姓宫,都是我宫家村人。他们原本都会成为普通农夫,平日以耕猎养家。只因我父亲意外的在宫里吃开了,他们也便有了搏大富贵的念头。但若是去我父亲手下做事,那村子就成了太监村,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男儿功名刀上取,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再畏惧任何艰险,要抓住一切证明自己的机会。贤弟只管往死里用他们,他们在家乡都已留下了种子,死了一波,还会再有一波,别替愚兄惜命。”
听了这话,孙有余连忙收起了嬉皮笑脸,郑重地走到十二人前,转过身来,对宫安抱拳行礼:“末将领命!”
尽管早就知道这十二名亲兵都是有马的人,但看到他们齐刷刷跨坐马上时,孙有余在心中还是给他们赞了一句:有钱!
要知道现在将士需要的坐骑怎么也得比自己跑得快,而比这些后天大圆满将士跑得快的马肯定是妖兽。而妖马性烈,普通的驯马手段是没用的,必须得去买修士炼制的驭兽符,而驭兽符就不是普通小军官能买得起的了。
再者,孙有余观这十二匹妖马的筋肉、气势,其价值更在驭兽符之上。
给妖兽在各个场景中当过陪练的孙有余知道很多妖兽都有夜视之能,有很多还能通过空气流动、气味、辐射等辨别异类的靠近;所以他是先做好了十三套敛息服给所有人穿上。
因为城墙不高,所以他们没有开城门,而是直接纵马跃墙而出,靠对战马的精微控制,落地时竟悄无声息。
到了合适的距离,他们把马藏好,悄悄摸向妖兽的营寨。
等他们能看到妖兽营寨时又各自掏出了一张避尘符,激发了贴在自己身上。这是为防地上的尘土沾有妖兽气息,他们要是踩了会将这种气息带到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从而引起妖兽注意。
孙有余的几项防护举措让宫安手下的十二名亲兵心里十分佩服,但他们仍有个疑问,就是高级妖兽收敛气息的功夫向来出众,而且居无定所,那孙有余要怎样将这些妖酋找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