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群乌鸦袭来时,李存孝是反抗过的,他将禹王槊舞得水泼不进,又极为精妙的凌厉出手,点杀了好几只;可那些乌鸦被扫中后会变成一股黑烟,等攻击过去又会凝成乌鸦;再到后来它们根本不与李存孝接近,而是不断袭击离他远的飞虎兵。
最后他的身边只余几十名飞虎兵,静静的与群鸦对峙。他奋力地冲杀,他绝望地嘶吼……过了好一阵他争胜的心渐渐凉下来,如同生前的几场败仗。
人力有时而穷……
他停止了,任身边的飞虎兵被乌鸦一个个衔走,他静静的等着,等那个他视为父亲的男人。
李克用走得很慢,但仍是很快就见到了这个被自己打败的儿子,他没有立刻上前抚慰,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就像欣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凤凰。
他派手下的太保上去和李存孝战斗。
一个。
两个。
三个。
…
直到十三个人一起攻击。
李存孝越战越疯、越战越强,这是三个人在他面前如同十三只鬣狗,而他则是猛虎,是雄狮!
李存瑁、李嗣源爆发了天子龙气战力倍增,只是他胯下雌豹;周德威爆发了黑煞之气,也只是他戏下黑猫!
“回来!”兵器交击之声再密集也盖不住这个苍老的命令。
十二名太保和周德威回到李克用身后,气息起伏不定。
“痛快了吗?”他温声询问李存孝。
李存孝没说话,眼神复杂地看着李克用,像是个永远走不出父亲阴影的年轻人。
“回来吧,和为父杀掉这片天地里的其他人。当年仙师承诺会保留我们的灵智,以供奉的身份保卫宋国。”李克用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无礼,仍是温声劝慰。
“你信吗?”李存孝终于开口了。
李克用笑得很开心:“不信啊!但信不信都得这样,不如有个理由让自己活的像个人。”
“我能感觉到我体内还空着,你们好像是拿来血祭我的。”李存孝神色复杂地说。
“管他呢,来什么老子都接着。让我杀人行,可是要让老子低头,引颈就戮,老喽!”李克用满不在乎地说。
李存孝终于笑了出来:“还是义父活得痛快!也罢,孩儿这次就再与义父厮杀一场!”说吧,他翻身下了虎妖,半跪于地。
李克用心无半点芥蒂地走上前去,抱住了李存孝的头,就像当年抱住了那个小小的俘虏一样,全然不怕这个义子随手一撕就能将自己扯成两半。
随后李克用召出乌鸦,形成一片乌鸦云,让所有的义子与将领以及五百飞虎兵都上了这片妖云。
他们飞在半空,狂啸着掠过山川河流,如同苍鹰一般肆意扑杀下面如同小兽的三国选手。
每杀死一人,李存孝都会感到有一份年轻的神魂之力汇入自己体内,一开始他还为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所安排而感到纠结,但到后来他就不在乎了,只是静静的享受着沙陀兵团最后的光辉,回想着他们当年纵横中原大地的日子。
孙有余和小伙伴们发现自己手里的神将部件自动飞出,心知神将已经出世,便集结起来,按照与元国的约定,赶往预设的战场。
结果一路上遇到山崩地裂,好在大家各展奇能,终于是有惊无险及时赶到战场。可是布置好后,袁藤扉派出去的斥候回报没有发现元国的盟友,大家知道不妙,都在等团长拿主意。
袁藤扉打算按兵不动,等斥候带来宋国那边的消息。众兄弟认为有理,可他们等着,等着,等来一片乌云……
接下来的一刻钟里,孙有余深切体会了低级修士在大型战场上的毫无意义。他们如同苍鹰爪下的兔子,纵然能垂死一蹬,也免不了利爪开颅。
面对乌鸦时孙有余还能将真元灌注树枝,用千锤百炼的基础刀法保护自己;面对寻常太保时还能且战且退;面对李存瑁时还能勉强吐血起身;面对李存孝时……
算了,不遭那个罪了,赶紧种下一颗“天猛星”(霹雳火秦明)闪人。
他想自爆让灵魂回归肉身,却感觉有股奇异的力量来掠夺自己的神魂之力。
他一只萌萌的练气修士哪斗得过仙家宝贝!
好在关键时刻,手里的天罡地煞旗放出光华,挡住了那诡异的力量,护佑他的神魂安然返回。
回到现实的孙有余刚想和队友们好好吐槽一下这次不伦不类的试炼,可多亏他小心谨慎,先放出神识进行探查,发现其他人都在昏迷中。
原来那些人被伤了神魂,身体进入自我保护,以昏迷来修养。这一点也在出云子的设计之中,为防意外他还进行了一些压抑神魂的阵法布置,防止选手提前醒来。
眼看火候已到,出云子与几位供奉一起开启了一处大阵,大阵里的所有阵纹和法物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厌胜!
出云子刚解开第一道封印就发现所有阵纹、法物都在轻颤。
他脸色大便,飞身就遁,只在半空余下了一声“跑!”。
其他几位供奉反应过来已是慢了一拍。但见一阵灰雾散出,阵纹、法物灵性皆失,朽烂不堪。
几名供奉法袍成灰,各自抱着溃烂的脚,痛呼不已。
而在法阵中一柄通体锈黄的西瓜刀如同蛆虫一般一拱一拱的爬出。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把刀刀身为一个张开大嘴的鬼头,由黄板牙组成的刀刃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异;刀柄则是一段细细长长的颈椎骨,刀首则是一个团身而卧的婴儿。
眼看着鬼头刀慢慢悠悠地爬向一名供奉,已经土遁到乌盆旁边的出云子喊了一声:“千万别动!”而后对着乌盆磕头如捣蒜,口称:“一二血食打打牙祭是应该的,万望老祖开恩,看在先师的份上不要大开杀戒。”
身为元婴修士的他,即便把地上磕出个天坑来,他的头皮也不会有半点事,此刻他却自己崩裂面皮,逼出精血,洒了一头一脸。
一声冷笑悠悠响起,那个中年文士的鬼影又自乌盆中缓缓升起,随手一招,鬼头刀已飞到他的手中,刀身自动延长,如同一条大舌头一样,将出云子脸上的血迹舔了个干干净净。
“你小子够下贱,老夫喜欢。”说完鬼影已提着鬼头刀没入《太虚幻境》图中。
出云子祭出三味真火,狠狠地烧灼了自己的头颅,等到烧得自己都忍不住疼的时候才停手,再运用法力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这时以相同方法对待了自己的脚的供奉,也已经走了过来,颤声道:“老祖不是身具大功德的鬼修吗?怎的如此骇人!”
向来不爱说话的出云子此时竟非常想用语言来化解心头的惊悸:“当年文曲星包龙图日审阳夜审阴。审阳时,用的是龙虎狗三口铡刀,已经随之飞升。审阴,用的就是鬼头刀。当年包龙图断了乌盆案,那化身乌盆的刘世昌就在包公手下听用,执掌鬼头刀为包公屠戮犯案恶鬼。结果使得刘世昌于阳间有功德,于阴间有业力,不得随包公飞身。后来被先师电话,才来到上界,护佑我大宋。”
供奉忍住嘴里的“是护佑还是忽悠”没说,道:“久闻老祖能止小鬼夜啼,原来渊源在此。我观那李克用等神将连我宋国选手都杀,到时候谁来将神将取出呢?老祖吗?”
“非也。贫道早在曹家少主魂体上施加法印,神将不会伤她,到时候李存孝神将一成,曹家少主自会将其带出,也就赢下比赛了。”
“为祭炼个神将整的这么费劲,何必呢,干嘛非得要年轻的神魂之力。”一供奉抱怨道。
出云子呵呵一笑,心中不屑:“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