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山是村中的大夫,若惜耳濡目染,略通行医针灸之事,只要找准肌理走向,藏针进去,并不怎么痛,至少比起来夜卿宸的暴行来说。
捏了银针在手中,她悄然移回夜卿宸身边,目光落在他的后脖颈处,她记得父亲教过她,那里有致命的穴位,只要下手狠、准,一定能取他性命。
想到这里,虽然害怕,但能够报仇的兴奋,让她不再迟疑,将银针悬在穴位处,就在刺入的瞬间,夜卿宸却突然睁开眼睛,反手挡开她的胳膊,接着卡住她的脖子,怒不可遏的将她按在床上。
“你想杀我?”自幼养成的对外界的敏感,让他在感到脖颈处的轻微刺痛,立刻惊醒。
花若惜听到喉间的软骨被他掐的咯咯作响,本能的伸手在空中乱抓。他正俯身质问她,便被她迎面抓了个正着,白玉似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放开她的喉咙,但是反手扇了她一个耳光:“贱人!你好大的胆子!”她看似柔弱,却险些取了他的性命。他捡起锦褥上的银针,见上面残留着血迹,蹙眉厉声质问:“你把它藏在了哪里?”
若惜被才的耳光打的头脑昏沉,正痛苦的呻吟,但是听了他的询问,竟然呵呵阴森森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说道:“除了这副皮囊,我还有别处能藏么。”
夜卿宸吃惊:“你倒是舍得糟践自己!”
她爬起来,对他讥诮的笑道:“是你太蠢,没发现……”
“难道……”她故意激怒他,惹他侵犯她,都是为了耗费他的体力,让他入眠,好给她机会下毒手?
若惜看出他的内心所想,点头冷笑道:“没错……否则我为什么去惹你,像你这种残暴嗜血的人,稍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退避三舍。”
“那你现在为什么说出来?”他迫近她:“不想活了?”他抓过她的胳膊,一条血痕,像是毒蛇的信子。
她行刺失败,万念俱灰。夜卿宸绝不会再给她机会。
她嗤笑道:“为什么想活?为了夜夜侍奉你?我疯了么。”
“想死?没那么容易!”夜卿宸用力一带,将她拖到自己面前,一手捏住她的削葱般的纤指,另一手拿住银针,针尖抵在她指甲边缘:“你不是能藏么?就让你把针再收回去!”
忽然,他愣住。她原本染过淡红色的指甲,但这会甲片上却尽是斑驳的白色划痕,染料都被她刮掉了。
“这……”
“你说这个啊……”她淡笑:“看着恶心,就刮去了。”
那是他在长陵的时候,为她染的。桃花树下盈盈浅笑的少女形象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再看面前这个满眼恨意,挂着冷笑的女子,夜卿宸不禁愣怔,不知作何言语。这时他发现她右手的小指,还有颜色,若惜也发现了,呀了一声:“怎么把它忘记了。”
她奋力从他掌心抽手出来,咬住那小指的指甲。
“花若惜!你……”
未来得及阻止,她已经用牙齿扯下了指甲,樱唇轻努,吐掉在锦褥上,然后看着他,用疼的惨白的小脸对他冷笑:“……这样便好了。”
夜卿宸看着她血淋淋的小指:“……若惜……”心里突然针扎一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