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宸头也不回：“晚了。”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他终于不胜其烦的对她痛下杀手！不，她要活下去，答应过锦辞要和他一起走下去，不能就这么死在夜卿宸手里。她握住弓弦，声嘶力竭的喊：“卿宸，求求你，不要杀我——卿宸——”
他这才转身，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你是怕死，还是怕见不到凤锦辞？”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道选择题。如果她死性不改，再次触怒他，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脖子已经被弓弦勒出了血痕：“卿宸……我不想死。”
“可你跟凤锦辞一起合谋想要害我，就该想到有这一天。”卿宸冷冷的说：“作为我的敌人只有死路一条。”
“卿宸……”若惜吓的脸色苍白，咬住的下唇亦没有血色。当夜卿宸真的动了杀念，她就像毫无反抗能力待宰的羔羊。唯一活下去的办法只有俯首称臣：“……我不会再帮凤锦辞，求求你，饶我不死。”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她说过的最软的一句话了。
可卿宸听了，只勾了勾嘴角：“……似乎不能打动我。”
她上下牙关止不住的打颤：“你对我一点旧情都没有？”
他将眼泪咽下：“有过，但从今天开始不想有了。对一个只想取我性命的人，原谅我，我爱不起来。”说完，就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她，他在等，在等她在临死之前的危难时刻，痛哭流涕的假话，比如她爱他，以后不会再和他作对，退出他和凤锦辞征战的舞台，不会再充当任何一方制约对手的棋子。
可她没有，她的确害怕，却于干瘪的求饶不见起色后，露出绝望的神情。
他抽了抽鼻水，笑道：“临死之前的假话都不舍得说吗？那就这样罢。当初玉瑾死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挺不过来，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再见了，花若惜。”朝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大步出了营帐。
夜空浩瀚，星斗璀璨。他仰望苍穹，连眼睛也不敢眨，害怕一闭眼，流下眼泪便会心软回营帐赦她不死。
“殿下——殿下——”这时负责勒毙若惜的侍卫之一急匆匆的营帐中走了出来。
卿宸忙引袖擦了擦眼角，才转过身问：“你怎么出来了？”
“她说有敌军的军情要向您汇报！属下想情况重要，所以先向您请示……”说完抬眼偷瞄靖王，观察他的表情。
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看了眼帐内，犹豫着是去看她，听她的所谓军情还是让侍卫继续执行命令。
“先押起来！”卿宸败下阵来，终究是没有再次下处死她的命令。
第二日继续攻打盘天镇，没有花若惜在城内，夜卿宸显得漫不经心，间接影响到了将士，全没有前一日的凶猛。而城内的守军不再担心屠城的问题，而且知道曹大人背叛了凤锦辞，如果先回盘天镇的是凤锦辞，那么亦是难逃牵连。所以在抵抗夜卿宸倒显得不那么积极了。攻守的双方皆力不从心。
入夜，卿宸独坐帐中，盯着孤灯一盏沉陷在过往的回忆中。沿着两人经历过的事情一直回到了眼前的状况，再抬头看帐外，天空已经泛白。他便起身去找花若惜。
他到的时候，她正如保存体温的小动物一般蜷着身子卧在床铺上，听到声响，惊慌失措间腾的坐了起来。卿宸见她脖子上有一圈带血迹的勒痕，不觉别开了目光。
“卿宸……”
“说罢，你有什么军情向本王汇报，说出来，让本王衡量一下，是否值得饶你不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这时唯一活下来的机会，一定要他相信自己的话：“殿下……”改了口，既然他自称本王，那么她也要配合。
卿宸听到，眼底一沉，却没多说什么。抬起头看向她，等着她的汇报。
“……让你攻打盘天镇，他假装西征，再回旋截断你的后路。”
卿宸冷笑：“本王早就料到了，如果你能提供就是这个，那么抱歉了……”
“这是锦辞让你想到的。其实，盘天镇就是给你打的。我们的计划的部分根本不在你的进攻，而在你的退兵……”若惜道：“你攻破盘天镇后，总有退兵的那一天吧，请问殿下你下一步去哪里呢？”
“当然是趁胜追击，再攻入盘天镇身后的城池！”
“下一个城池凰都城，从盘天镇到那里必须经过东环河，凤锦辞早就派人在那里做了手脚，只等你经过……”
“什么手脚？”
“我不知道。”若惜道：“行军打仗，我不太懂。”
卿宸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若惜答：“真的。”
两人的话语都不带感情色彩，活像两个木偶在问答。
卿宸又问：“本王怎么才能相信你？或者说，本王凭什么相信你会背叛凤锦辞？”
“凭我想活下去，就像我希望子兴活下去一样。”
卿宸沉默，就在若惜以为自己用子兴提醒了他伤痛过往的时候。卿宸却勾着唇角，若无其事的笑道：“早知道会有今天，真不如本王亲自动手结果他……”
若惜眼底的雾气凝结成水滴，终于心里再没有热度了，自嘲的笑：“真是，我为什么跟你这种人提子兴呢，你不管做什么，都从没有愧疚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