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左手下压,狭刀斩在金线上,一刀两断。
接着右脚脚尖发力,蹬在地上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继续往前突进。
申福正面对胡瑞雪的缠打,无暇顾及陈清秋。所以造成了胡瑞雪看上去陷入困境,而陈清秋神色自若的局面。
近身的胡瑞雪对申福的威胁实在是大,虽然山河里三教修士始终是正统,但是近身比拼招式的打斗,还是武夫和剑士更为擅长一些,当然,刀客也一样。唯一能在近身的战斗里,取得一些便宜的,怕是只有佛门的那些个金身罗汉了。
雪见莹从之前和一根金线缠斗,变成了和六根一起。由此可见其对申福的威胁程度,显然越来越大。胡瑞雪的剑招不算多,但是每一招都是登峰造极,所以在六根金线的困扰下,还能划破申福的旧道袍。
“虽然将贫道逼到了六根金线的地步,但是显然还是不够啊。哪怕你们二人一起,贫道最多是不遗余力罢了。但是到时候,你们会死的。”申福淡定的说道。
“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小爷最多再出两剑的事。”胡瑞雪愤愤的摇头道。
握紧手中的雪见莹,胡瑞雪调整着呼吸,呼得急,吐得重。左右躲避着申福手上的金线,约是觉得距离已购,手中雪见莹剑气大放,胡瑞雪再一次将自己的剑势提升到一个他从未达到的高度。
如海蓝色一样的剑气,裹着他手中的雪见莹,剑气充沛。
胡瑞雪一剑递出,此一剑,大都暗色,如被大河淹城。
申福脸色变得及其难看,这用剑的少年,当真是烦人的。道士将左手小拇指的那根旧金线扔出,裹着大量的青紫灵气。申福骄傲的说道:“既然如此,贫道也该露些真章了。”
一咬牙,这位大都一人之下的国师将自己的舌尖咬出一丝血,将鲜血吐在了那根旧线之上。收回了右手的金线,从袖中滑出一道写满了密密麻麻道家真言的符箓,附上无数灵气,大喝一声,有一粒拳头大的雷球开始蓄起。
胡瑞雪的这一剑,精妙有力,就是不知道最终和那颗雷球碰在一起,究竟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出来,谁也不知道。隔壁如今坐在一根长凳上的庚辰,先是骂了一句柳永,随后自言自语道:“还得让我出手。”他双手合上,这一方巷弄,便成了一方与外边隔绝的天地,也是为了保护那些凡夫俗子。
至于庚辰为何不出手帮陈清秋,当然是会帮的,只是绝境不是死境。
面对着胡瑞雪这看似压箱底的一剑,申福笑了,显然是因为胡瑞雪搞错了对象,要知道申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硬接这一招啊。
一道巨大的剑罡周围生出无数的剑气,胡瑞雪一剑挥出,仿佛天倾。
道士腾空至空中,脚下踩在云上,左手小拇指那根旧线被他一勾,一瞬间幻化成一条金龙,迎上了那一滔天一剑。
胡瑞雪双手握剑,大开大合,仔细听闻,雪见莹有剑鸣声。
金龙与巨大的剑罡撞上,发出万丈光芒,这片天地白昼盖白昼,已是一片白茫茫,不见人踪迹。
道士申福压根不曾在意金龙和剑罡究竟谁能分出一个胜负,因为他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只是远处的陈清秋。
虽然此刻辨别不了人在何方,但是申福他左手的两根金线可是自始自终都不曾收回的,因此对于陈清秋的位置,申福心里,一清二楚。
那道金龙的气势不比少年这一剑差,甚至更甚一筹,不过这也是和胡瑞雪并未尽全力有关。他在等,他在等道士的后手,只是那颗雷球始终不肯出手,便让胡瑞雪有些疑惑。
已经化为断壁残垣的小巷,除了巨大的爆炸声外,当他听见远处陈清秋的刀刃砍在金线上发出的清脆声音时,心里大吃一惊,大喊一声“不好。”
来不及了,便只能出口提醒,胡瑞雪偏过头以最大的声音喊道:“小清秋躲,快躲,一定要快。”
远处站在云上的申福,嗤笑道:“来不及了。”
那颗从拳头大的雷球此刻已是有三人大小,申福碾碎那张符箓,二指控制雷球,朝准陈清秋的位置,指引着雷球砸去。
速度不慢,不过陈清秋还是听见了胡瑞雪的提醒。他第一时间一个后跳,左手的狭刀在身前一斩,逼躲两根金线,可这两根金线丝毫不退,依旧迎着陈清秋袭来,似乎想要将陈清秋绑住。
“你他娘的。”
这是陈清秋又一次爆粗口,说完话后,本来他的这一招拔刀,是准备留给申福的,只不过现在来看应该是没有机会了,还是保命要紧。
横刀早就在刀鞘里蓄着,陈清秋右手拔出,白芒中更被斩出一道白光,那两根不退的金线此刻被一刀又斩成了两段。
只是陈清秋身前,此刻有雷球飞至,如猛虎下山。
心里暗暗说了声糟糕,既然逃不掉了,便只能硬接下来。陈清秋左手倒持短一些的狭刀,右手正握横刀,一双大眼,紧盯着雷球。
‘赌一把?’陈清秋在心里告诉自己。
陈清秋知道自己手上已经没有底牌了,所以他想赌一下,赌一下从那个叫周敛那捡来的那本《十八楼》。他从未真正的练过那个第二式,只是依稀的记得一些零零碎碎的描述。
‘只能如此了,’
将身体压低,双手更握紧些双刀,微微闭着眼,仔细快速的在脑海里回忆那招‘阅江式’的描述。
与第一式不同,这招阅江一开始便讲究滔天的刀意,所以陈清秋将灵府里近乎所有的灵气精华分成两股,全都汇聚在刀上。接着陈清秋好像记得一句“更上一层楼”,所以他迎着雷球奔跑起来,一丈、六尺、三尺、一尺。
接下来就是那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了吧。
陈清秋高高跃起,双刀直直劈去,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简单得不能在简单,只是今日整个大都,如闻刀声。
庚辰摇了摇头,却满是笑容的惆怅道:“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
雷球被陈清秋斩开,但是陈清秋也被余势震飞三丈远。嘴下带着鲜血,穿在身上的灰色袍子已然只剩一块遮羞布了,满目苍夷的陈清秋躺在地上,随着之前白光的消失,举着刀,对着那个道士说道。
“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