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座位上,钟棂就凑过来:“刚才干嘛呢,赶着去救场?”
孟迁瑜四下看了看,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没有,是真的有事儿。黄老师叫我跟他说把他们班的本子抱回去。”
钟棂明显不相信:“真的假的,也太凑巧了吧。”
孟迁瑜不说话了,也是,当时那么个场合,只有她好死不死出现了,谁都不相信就为了课代表之间的工作交流。
“不相信算了。”末了,她没什么说服力的挤出来一句。
钟棂拿了本书挡在两个人面前:“刚才我跟着杜衡他们过去的时候,看到你跟时肆站一块,都感觉你们是不是那什么了……”
孟迁瑜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跟杜衡一块去的?”
钟棂撇撇头:“班主任不是把他分到我们组里了吗,正好坐我对面。有时候能聊两句。我当时看你走了,就跟着他们过去看了两眼。”
他们班的位子是按小组坐的,两个人面对面做,有点像幼儿园的那种感觉,其实是为了让每个人正脸都对着窗户或者阳台,方便张方平在走廊上溜达观察上课听讲情况。
孟迁瑜点点头,终止了话题,示意她回去睡午觉。
午自习,班长把排班表递给她,每天都有两个班干部管纪律,她看了看,她排在周五,跟班长一起。
下午的时候她跟钟棂说了这件事,让她周五不用等她一起回去了,因为周五虽然放学早,但是值日班干部要等到大扫除之后锁门回去。
钟棂趴在阳台上喝酸奶:“要我看啊,周五值日最累了,好不容易能早点回去。班长是不是跟你同一天啊,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孟迁瑜也有点不太高兴,本来每周五下午可以跟钟棂一起出去玩的,听了她的话,又觉得说得太过分:“其实也还好吧,就是要稍微等一会儿,那我周六再找你玩好了。”
钟棂扔了酸奶盒子,指尖一下一下的敲着栏杆:“周周,我感觉班长有一点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孟迁瑜愣了愣:“不会吧,可能只是因为是我们组的组长,所以就……”
钟棂拍她一下:“大家都看出来了的,就你傻啦吧唧的什么都不知道。”
孟迁瑜没还手,其实她感觉到了,但是一直没有说,就算是什么样的关系接触也不该那么频繁,换位子在他旁边,跟他分到一个小组,还有几乎每个课间都会来到她桌子前面的身影,打着问问题一起讨论的幌子跟她讲话,上下学路上的偶遇搭话,甚至出去接个水每次都能碰到。
她不傻,反应也不迟钝,自己也体会过想亲近一个人的感觉,所以她对这些事情不是完全没有察觉的。
但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心思敏感又懵懂,她不准备戳穿让别人难堪,只是时刻注意保持距离。
正好看到班长在教室外面,孟迁瑜想了想,还是准备跟他说一下能不能换个值班时间。她对他没感觉,不太喜欢过于冒犯的距离。
班长看见孟迁瑜拿着值班表走过来的时候,其实是有点紧张的,他的确是利用职务之便把她跟自己排在一起,甚至还在想她会不会对自己也有那个意思。
“班长,周五我有事情,能不能换个时间,周一到周四我都可以的。”她也不拐弯抹角。
“啊?那怎么办,这个时候找谁来跟你换呢,别人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也没人说要换时间。”他没想到她是来说这件事,但是还是梗着脖子没答应。
钟棂在后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教室扫了一圈,看到杜衡趴在桌子上睡觉,赶紧过去把他摇醒:“杜衡?醒醒,跟你说个事儿……”
杜衡是组长,排班在周二,听懂了钟棂的意思,他也没急着答应要帮她的忙:“哦,那我也不想跟那个书呆子一起值日啊。”
钟棂眼巴巴的看着他:“你先换嘛,你不去班长又不敢得罪你,帮个忙帮个忙行不行?”
他想想也是,但是还是存心逗了逗她:“那你给我什么好处?”
钟棂咬咬牙:“在篮球场给你送一个星期的水,行不行?”
杜衡没说话,走向在门口僵持着的两个人:“我跟她换,我周二正好没时间。”
孟迁瑜跟杜衡后面的钟棂对视了一眼,弯着眼睛笑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班长也不好再找什么理由,杜衡他们那帮人是他惹不起的。刚转身,看到时肆站在楼梯转角。
时肆看这边总算完事儿了,才走到孟迁瑜面前:“你们班怎么这么点破事儿商量半天。”
钟棂还想看戏,被杜衡拉着卫衣帽子拽走了。
外面就剩下三个人,大佬降临,闲杂人等自觉回避。
当然,其实都贴着窗户想听两耳朵呢。
孟迁瑜没说话,倒是那个小白脸站着还没走。时肆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老子又不找你他妈的就没点眼力见吗。
孟迁瑜摸了摸口袋,问时肆:“你要办公室钥匙吗?”
时肆收回目光,长腿一迈已经走出去了:“今天晚上的读背资料。”
孟迁瑜看了看表,马上上课了:“那你自己去拿吧,我们班的我下节课再去。”
时肆回头挑着眉毛看了她一会儿:“我不知道放在哪,你帮我找。”
孟迁瑜顿了两秒,他不知道在哪儿不会自己找吗,她也不知道啊。但是人家已经走出去老远了,钥匙还在她手里拿着,只好小跑着跟上去。
刚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上课铃就响了。
资料就在桌子上好好的放着,明显是整理过的。孟迁瑜就不相信,黄老师让他来拿东西会不告诉他具体位置。
刚准备问他,时肆就抢了先。
“诶,你们班班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孟迁瑜猛地抬头,看着他玩味的笑有点没反应过来。
“杜衡也是没脑子,我看人家那意思说不定本来周五准备带你去约会的。”
他还是那个表情,散漫的,张扬的,好像单纯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孟迁瑜真的有点生气了,但还是忍着不跟他计较,锁了门。
“生气了?”他看出来她脸色有点僵硬,还是火上浇油明知故问。
孟迁瑜抱着一摞资料,抬头看他,外面很暗,但是他还是看清了她的表情。
她说:“跟你有关系吗。”
时肆猛地被怼一下子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孟迁瑜也没等他有个什么回应,直接从他身边走了。
他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还有点愣,没想通为什么刚才要跟人家说那些话。
邪门了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