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何怡被徐愿从混乱中拉出来依旧愤愤不平地嘀咕道,贫民窟实在是刷新了他的下线。
“哎呀,老大,不就是偷窥了人家洗澡,被人骂了一顿了,这有什么的?”徐愿云淡风轻地说道。
徐愿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而把何怡的火点着了。
“你,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偷窥……你!”何怡被徐愿气的说不出话来。
夏昱本来蔫蔫的,每一次来这里都被彻底冲击一番,今日更是见到了新世界,但是她瞧见何怡这般模样,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何怡瞪了夏昱一眼,但是他能奈夏昱何?只能摇摇头,闷头向前走。
徐愿知道自己逗弄得过火了,赶上何怡赔礼道:“哎,老大,你别生气,都怪我不会说话。老大哪能是偷窥人洗澡的人啊!”
何怡新奇地瞧了徐愿一眼,这人往往最愿意干的事就是火上浇油,今天怎么转性了?
随后徐愿转了转眼珠继续说道:“老大呀,无非就是偷窥一下他人行踪,结果还不小心跟丢了,找了一个傻瓜向导,没办法只能一扇一扇门敲,不小心碰上了人家院子里沐浴而已,你说是不是啊,何大?哈哈哈!”
何怡脸涨得通红,更憋屈了,他就应该知道徐愿就是一个搅屎棍!
”够了!别笑了!“何怡恼羞成怒地吼道。
夏昱本来也跟着傻笑,但后来反应过来,徐愿说的“傻子向导”就是她自己的时候,终于笑不出来了。
夏昱憋一口气辩解道:“我就来一回,能记住在哪里已经很棒了!”
徐愿哼了一声,“是啊,很棒,连弹一曲《大梵音》能解决的事情都办不好,你真的好棒哦!”
夏昱在徐愿的指责中红了脸,到底安分下来。
的确,刚刚一曲可以平心静气的《大梵音》就可以解决那个泼妇,并且露了一手,这些愚民就不敢跟他们对着干了,可是当时他们想什么呢?
华倩看戏一般看着前面这三个人逗秀,等他们安静下来,她仰着头走上前道:“你们就是徐愿在兰宫的同窗?”
何怡看面前这个小姑娘气势不凡,虽然身着粗布衣裳,也掩饰不了她颐指气使的模样。而且他心中更不清楚这人与他师傅画圣是什么关系,心里便露了一丝怯,顺着华倩的意思点了头。
华倩看有人捧场,更加骄纵了。
她冷笑一声道:“兰宫里出来的竟是你们这样的人,可见这地方真是不怎么样,不去也罢!”
华倩虽然被母亲管教过,答应不给徐愿难堪,但是她心里哪里忍得下?
徐愿当时答应的好好得让她去兰宫读书,虽然她使了小性子说不去,但是到底被徐愿口中说的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所吸引,心里也是雀跃的。可是等啊等啊,等了半个月也没有消息,实在是让她恼火极了。
要不是怪徐愿那张嘴巴,她也不会最终答应拜徐长风为师,让那个老东西有机会天天跟自己的娘亲套近乎!
如今她是见到兰宫子弟了,这一个个傻样子,哪有徐愿说的那么好?她不是不去,而是不惜得去!
这么想,八岁小姑娘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何怡听这话皱起了眉头,三人中属他在兰宫中呆的时间最长,当年他逃难到临安,被兰宫收留,有了一席之地,他对兰宫的感觉总是特殊的。如今一个黄口小儿把兰宫说的一无是处,心中有些不甘。
“你这孩子的话,当真没道理。我们是哪样的人?兰宫有我们这样的人,又怎么就不怎么样了?”何怡跟说绕口令一样辩驳道。
华倩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对何怡伸出小指头,然后一转身边跑了,一边跑一边笑,看何怡有没有来追她。
何怡啼笑皆非地问道:“这是哪来的疯丫头?”
徐愿不搭腔,跟着华倩走,她得看着这祖宗别跑丢了。
何怡与夏昱跟着徐愿走,徐愿一边看着华倩,一边唉声叹气地嘱咐道:“你们两个,唉,老大呀,你师傅什么脾气,你心里应该有数,今天见到他,你就自求多福吧,还有尽量别把我拉下水。”
何怡跟徐愿跑过来的时候那是信誓旦旦地要见师傅,但是被徐愿这么一说,突然想起徐长风以前罚他们的凶样子,一时间把重逢的喜悦都冲淡了不少,在门前竟然踌躇起来。
徐愿冷哼了一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作的,后果死也要自己吞下去。
徐愿一把就把何怡推了进去,何怡没站稳跌跌撞撞地就闯进门内。
何怡心中暗骂徐愿,得,他不用想怎么进门比较好,被徐愿这么一推,他只要不五体投地,他就算赚了。
果然何怡没赚到,他被门槛一绊,直接扑到徐长风脚边去了。
徐长风被滚进来的人影吓了一大跳,而下一秒何怡发挥自己的地位优势,抱着徐长风的脚开始哭。
“师傅!”
那声音堪比《赤壁赋》中的箫声,“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就差一点“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让徐愿万分叹服。
徐长风被何怡这叫的一僵,心想徒弟就是冤家,逃都逃不掉。不过他以不变应万变,没有理他,由着他哭,可是听着听着,徐长风就觉得不是味了,这怎么这么像哭丧呢?!
徐长风给了何怡一脚喝到:“哭什么劲儿!不许哭了!你师傅我好好活着呢,哭什么呀?”
何怡一听徐长风自称师傅,知道师傅认自己了,这就好!
他抹了抹眼睛,麻溜地跪好,一声也不吭了。
徐愿被何怡从小白花瞬间变身心机boy惊呆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长风看何怡“乖巧”的模样,高举着手想给何怡一巴掌,但是到底没下得去手,最终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地揉了揉何怡的脑袋,说道:“你个小崽子,气的我脑仁疼!”
何怡憨憨的点头,依旧不吭声。
徐长风瞥了何怡那张脸皮,皱了皱眉头道:“做什么把自己的脸画着么丑?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过来!”
何怡乐颠颠地去把脸皮洗下来,而徐长风看着何怡的背影喃喃道:“天不亡我,陆瞳这小子到底干一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