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愿与赵裕“惊艳”地出场之后,就留在岳药圣天机池旁边的小屋里养伤。随后陆陆续续何怡和沈皖也加入了这个“疗养院”。
何怡是灵力透支,而沈皖是惊吓过度,赵裕是魔息外伤,最严重的就是徐愿。
徐愿坐在椅子上,岳药圣为徐愿号过脉后,不由地啧啧叹道:“你这丫头也真是心大,这么严重的伤也能表面上活蹦乱跳,唉,难怪你丹修炸鼎,连紫府都受损,多亏徐长风那个有正事的及时给你画道符,保住了紫府不毁,让你还能勉强用灵力,否则啊……唉。”
岳药圣在徐愿这边唉声叹气,换到沈皖和赵裕那边就立刻板起了脸。
“作妖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敢到后山去烤鸭,你们就不怕把你们自己烤了!”
沈皖被岳药圣一凶,脸色立刻不太好。
岳药圣瞪了沈皖一眼道:“把你的小脸子给我收回去!沈家又怎么了,就算是四大军功中的一家,你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你们家可是全靠国师沈原,除了国师,你们沈家一无是处!”
沈皖憋回反驳的话,只好对岳药圣的背影干瞪眼。
岳药圣看向何怡的目光复杂的很,揉了揉何怡的脑袋。
“三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娃娃,如今我都认不出你了。”
何怡明显对于岳药圣这种父爱泛滥的模式没有应对方法,只好全身僵硬地任由岳药圣“揉搓”。
正在何怡尴尬的时候,终于能跑能跳的关澈冲了进来,大惊小怪地对岳药圣说道:“岳药圣,常小姐的手又犯病了,连勺子都拿不起来,您快去看看她吧!”
岳药圣冷哼了一声,撇嘴道:“你们这生病还扎堆,唉,现在的年轻人都越来越不体谅我这个老骨头了……”
说着,岳药圣踢踢踏踏地朝常小姐的屋子走去。
何怡对闯进来的关澈点点头,对他及时解决自己的尴尬表示感谢。而徐愿对关澈做一个手势,暗示他说说常小姐怎么样。
关澈垂头丧气地说道:“我真不知道,常小姐的手时好时不好……”
“时好时不好?”徐愿敏锐地抓到关键词,眼睛一亮,果然背后有戏啊。
“说说看,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不好?”徐愿引诱着关澈说道。
关澈此时哪里考虑徐愿那点八卦的小心思,直率地说道:“只要我在,常小姐的手没有好的,可我不在……”
关澈这边还没说完,岳药圣就气呼呼地出来了,指着关澈道:“你去给小蕴喂饭,她今天手不舒服。”
关澈愣了片刻,张大嘴巴一个“啊?”字还没出来。
岳药圣加纲道:“以后她在手疼,她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不要来找老头,老头我不管了!”
说罢,岳药圣就气哼哼地转身走了,留下关澈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个世界怎么了?说好的“男女授受不亲”的!
可是徐愿和赵裕两人兴奋地交换眼神。
赵裕:关澈这小子明显被看上了!要被常小姐包养的节奏啊!
徐愿:唉,你说这“儿大不中留”啊!
两人都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姨母笑。
可是徐愿与赵裕两人的亲密交流让沈皖不爽极了。
赵裕这个白眼狼,怎么逃一把难,就跟别人好的“如胶似漆”,眼里倒底还有没有她这个表妹?!沈家白养赵裕这些年!
心里本就不痛快,这么一想更加不痛快。沈皖大声地咳嗽一声,吸引赵裕的注意力。
“你这是怎么了,药太苦了呀?”果然赵裕派“小灵通”立刻接收到沈皖的信号。
“嗯,苦的很。”沈皖承认道。
赵裕立刻伸手去摸沈皖的额头,诧异地说道:“没发烧啊,怎么人被吓糊涂了?竟然承认怕苦药了……”
赵裕絮絮叨叨地说着,沈皖的脸色愈加发黑。
她确实嘴硬了些,但就不许她一个女孩子示弱博得一点注意力啊!
“去死!”沈皖忍无可忍地让赵裕闭上了嘴。
赵裕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沈皖的目光满意地笑了笑,说道:“这才正常嘛。”
沈皖被赵裕的话噎得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赌气地扭过头,对床单的花样异常感兴趣。
徐愿瞧着这对别扭姐妹,心中叹道: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赵裕与沈皖两个人就可以唱二人转了……
不过徐愿还没看多久的戏,何怡就拉拉她的袖子,皱着眉头问道:“徐愿,你到底是谁?”
徐愿心中咯噔一跳。
前天棋圣派一位弟子将“落雪刀”送到徐愿的手中,算作物归原主。
但是也不知道棋圣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一点也没避讳徐愿的身份。
幸好赵裕和沈皖都被那棋圣弟子吸引了目光,赵裕称那弟子是那日在食堂门口故意撞她的修士,又千方百计地打听那弟子的名讳,根本没注意徐愿的身份,但是这倒底没有瞒过何怡。
何怡看徐愿支支吾吾不说,原本他心中就信了一半,现在另一半也信了。
“北周二殿下,是不是?”何怡追问道。
徐愿哼哼唧唧地脉枕糊到何怡的脸上。
“你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吧,我都说了我不记得!”徐愿推脱道。
何怡自以为火眼金睛地说道:“所以北周贵族你都是认识的吧,也难怪夏昱那个小姑娘对你言听计从。”
徐愿无力地倒在椅背上,斜着眼睛看着何怡道:“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也管不了你脑子里想什么。”
何怡煞有介事地问道:“我就想问一件事,你作为北周二殿下倒底还想不想复国?”
徐愿眯着眼睛看着何怡严肃的神情,莫名觉得气氛有点冷飕飕。
“干嘛?我在兰宫隐姓埋名过的好好的,干嘛要寻思那么麻烦的事情!”徐愿干脆地拒绝道。
“不过何老大啊,你不会是动了什么歪念头吧,比如要复仇什么的?”徐愿倒打一耙地问道。
“少胡说,”何怡脸色好了些,“你说不想,我就信你,现在无论北周还是南陈都经不起折腾了。”
“真想不到平时抠门的何老大,竟然还这么忧国忧民。”徐愿幽幽地说道。
何怡不理徐愿的阴阳怪调,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觉得前几日我们遇到的魔物不一般,不知道它怎么夺舍了魏潜,魏潜失踪,而且他只是逃走了,还不知会在哪里兴风作浪……”
“这件事圣人忙活去吧,你管什么。”徐愿满不在乎地说道。
何怡狠狠地瞪了徐愿一眼,继续说道:“你以为我没听到,那魔物明明就认得你,难道你也不加防范?”
徐愿故意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道:“你让我怎么防范,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照药圣的说法,我几乎就是半个残废了,而且岳药圣半句都没提到要为我治愈,想要恢复就是毫无可能。”
何怡似乎也被徐愿的情绪触动,但是他不死心地说道:“师傅既然能为你留下一道符,保住你的紫府,你不妨去问问他。”
徐愿翻脸一改苦情套路,露出颓废风,说道:“我为什么费心费力让自己恢复?如果我是废人一个,没有人觉得我有威胁,没准我还能在圣人眼皮子底下活的好好的,如果我恢复了,你以为一个北周二殿下能在兰宫真正立足吗?”
何怡瞪着徐愿那双清醒而冷漠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个人得有多么不着调,会把自己是废人的事实说的这么理所应当;或者一个人有多么隐忍才会在自己最重要的修为上面还能神色不变……
何怡控制不住阴谋论了……
何怡叹了一口气,不在谈论这个话题,换个话题说道:“你何时有空能带我去见师傅?”
徐愿晃了晃翘着的二郎腿,答道:“这个嘛,得看义父想不想见你,不过我觉得他不太想。”
“为什么?”何怡追问道。
“呵,你真傻!曾经义父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不知道,但是你觉得义父现在的生活与从前如何比?”徐愿在一脸迷茫的何怡面前打了个响指。
“所以?”何怡依旧不明白。
“还所以个什么呀!义父当然不希望弟子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了。”徐愿翻了个白眼。
何怡痛心地沉默了片刻,一字一顿地说道:“弟子里应供养师傅,不应让师傅受苦。”
徐愿叹了一声,对于死心眼她向来都无可奈何。
不过她才不告诉何怡,徐长风那个老家伙日子滋润着呢,邻家有美妇照顾他衣食住行,而周围不明所以的贫民们都把他当神仙,可比当圣人自在多了,至少想拿着鞋底拍人就拍人,不用顾忌圣人形象……
不过说起邻家美妇,她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等等,她好像看到……
何怡这边等不到徐愿的答复,抬头一瞧,徐愿正翘首看着内堂,不等他拦着,徐愿跟一只猫一样灵巧地跳下椅子,走着S型路线,三绕两绕就消失在门后。
何怡皱着眉头,心下鄙夷。
这又是看到谁了?跟闻到鱼味的猫一样!
唉,关澈和徐愿这一个两个怎么就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他这边正吐槽,而徐愿那边抓住门边一闪而逝的蓝色锦袍,果然是……屈辞。
屈辞正试图悄悄地偷拔岳药圣宝贝得跟命根子一样的草药,听到身后有隐隐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就对上一双隐隐带着琉璃色的眸子。
又是她,徐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