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雪之空大陆,自由世纪50年,喧宁之林。
北林和翎在喧宁之林中一前一后地穿行着,灵狐猫跟在翎的身边,他们走得不急不缓,倒是有了一种郊游般的清闲。
北林在给自己疗伤后,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一场大战过后,她的怒气消散得干净,此时心情也很好。
“老师。”翎凑到北林身边,眼中充满了好奇,“那个深渊的恶魔领主什么样子啊?”
北林欲言又止,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又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抛下一句:“难以形容,下次老身带汝去深渊看看就好。”
翎缩着脖子吐了一下舌头,可又忍不住接着问:“那,那家伙厉害不厉害?”
北林冷哼一声:“还算可以,要是身边没那么多小崽子,老身定能杀了他,又何须狼狈而走。”
“哦。”翎听了,开始默默想象北林和恶魔领主大战的场面。
“翎。”北林冷不丁叫了一声翎,“快点变强,和老身一起再去一趟,杀了他。”
“好……”翎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感觉今天的北林好像有些和以前不一样。
两人又默默走了一阵,北林突然开口问道:“翎,汝究竟为何不赞同这场交换?”
“因为……”翎一时也说不出来,低下头默默地想着。北林也没有催她,两个人又恢复成一前一后的样子,安静地在森林中走着。
过了好一会,翎站住脚步,抬起头说:“我觉得,哪怕是为了更多的生命,也不该牺牲另一些生命。何况不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是被迫的。”
北林继续向前走着,没有一丝的停顿,只是喊了一声:“跟上。”翎脸赶紧快步跟上。
“谁又能总是自己做主呢?”北林边走边说,淡淡地一句像是问翎,又像是问自己,“弱肉强食是自然的法则,可是有时又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啊。”
翎默默地听着,扭头看着北林的侧脸,自己也感到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翎。”
“嗯?”
“无论是因为众生平等的信念,还是对生命平等的珍爱,亦或是仅仅厌恶这种委曲求全、相互利用的交易。总之在老身这里,汝合格了。”
翎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突然高兴地大叫起来:“老师,你是说我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德鲁伊了?”
“当然不是,只是老身认可了。”北林轻轻拍了一下翎的后脑勺。
翎吐了吐舌头,但是继续嘿嘿的乐着:“老师,你以前没认可我吗?”
“以前老身只是汝成为一名德鲁伊的引导者,而现在,老身将汝视为继承者。即便汝通过最终试炼,成为一名真正独立的德鲁伊,老身仍然会继续教导汝,直到汝超越老身。”北林依旧没有转身看着翎,但是表情却在不知不觉中柔和起来。
翎像定住了一样,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当北林纳闷回头看她的时候,她才忽然一声尖叫,跳起来张开双臂,扑向北林。
北林手一挥,从上向下,按着翎的头,将翎按回了地面,然后,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翎的身子抖了抖,抬起头的时候,闪亮的双眼竟是带着泪水,嘴却是挂到了耳角,开心地笑着。
“老师……”翎激动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北林一乐,随即板起脸,双手背在身后,继续向前走去:“所以老身会更加严苛,汝啊,太疲懒了。”
翎胡乱摸了摸眼泪,顽皮地笑着跟上北林:“别啊,别啊,老师你是精灵嘛,时间多得是。”
北林莞尔,脚步不停,抬头透过厚密的枝叶间隙,看着天空,眉头一舒:“哪有那么多时间,老身已经是老太婆啦。”
“哼!”翎听北林这么一说,气得鼓起了嘴,“我是得加油了,下次再见到,我帮老师撕了他们的嘴!”
葵和晓望忽然同时打了个喷嚏。两人相视一看,竟是难得的没有废话,就又安安静静地站好,带着些许不同于以往的庄重和威严,等候在人兽人要塞主城的大门前。
“大人,主城外有一名法师带着随从求见。”一名士兵走到贝珂斯的房间内报告。
贝珂斯坐在大桌前正埋头批阅公文,头也没抬,直接说道:“不见。”
“大人。”士兵走到桌前,将一个巴掌大精致的木盒放在了桌上,“法师说,如果你说不见,请你看看这个。”
贝珂斯抬起头,看着这个木盒,上面有一个发着淡淡蓝光的雪花般印记。本来漫不经心的贝珂斯猛然睁大了眼睛,随即打开了木盒。
木盒中一颗小小的水晶球晶莹剔透,然而令贝珂斯无法移开视线的,是水晶球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米粒大小、看似柔软、毛绒绒的蓝色小球。而这个小球周围散发着淡淡莹莹的蓝色微光,不刺眼却明亮。整个小球亦真亦幻,让人无法看清它究竟是一个真实的物体,还是仅仅只是水晶球中的一个幻影。
“大人,这是……”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此时也是目瞪口呆,忍不住脱口而问。
“这是‘愿雪’,落雪山之主——海尔凡特的信物。”贝珂斯的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随后回过神来,看着士兵说道,“带他们到法杖密室。”
“是。”士兵领命而去。贝珂斯也起身先一步向密室走去。
“两位,这边请。”主城门口陪着葵和晓望等候的一名士兵在接到另一名士兵的命令后,对两人说道。
葵点了点头,昂首挺胸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他身上的法袍整洁闪亮,分外的精神,而手中的法杖也带着淡淡的光芒,随着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地点着地面。
晓望低着头跟在葵的左侧后,一身麻布衣,双手拢袖,难得谦卑顺从地走着。
而士兵则在葵的右侧后,军姿挺拔,不卑不亢地走着。只有临近转弯的地方,才大步走出,微微在葵之前指引方向,之后又回到葵的右侧后。
晓望偷偷瞄了一眼士兵,一路上,尽管城内通道两边每隔一段都有守卫,还不时有巡逻队穿梭,可是这位士兵的右手从未离开剑柄。
3人一路走了半个小时,才最终在一间陈列了诸多法杖的兵器间里停下。葵神色平静,扫视了一圈,然后把目光落在了士兵身上。晓望一直低着头盯着地面,并没有偷偷观察四周。
士兵用一般说话的音量说道:“客人带到。”
随着他的声音,一个武器架缓缓滑动打开,漏出一条通道,里面走出另一名士兵,“两位请。”
最开始的士兵冲着两人微微一点头:“告辞。”便转身离去。葵张开了嘴,但见士兵已经转身,便又闭上了。晓望在士兵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微微欠了一下身,表示感谢,同时假装不经意地看了士兵一眼,发现他的右手仍未离剑。
随后葵和晓望跟着士兵进入了密室,仅仅是一个可容10来人的房间,房间内还有1名士兵。这名士兵随即打开了一个隐蔽的门:“城主大人在内等候,请。”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门便被身后的2名士兵关了起来。烛火明亮的房间里,布置得很简单,仅有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正对门口的椅子上,坐着得正是贝珂斯。
“两位请坐。”贝珂斯抬手一请。
葵微微弯腰行了一个法师礼算是谢过,然后坦然坐在了贝珂斯对面。晓望深深地欠身感谢,却站在了葵的后面。
葵坐好后开口到:“想必城主也知道我们的来历了,我是落雪山的法师学徒,伊尔扎·葵,这位是我的随从晓望。我们此次奉师命……”
贝珂斯挥手打断了葵的话语,微笑着说道:“伊尔扎法师,你看我身为城主,可带有侍卫随从?如果你身后那位仅仅是个随从,还是去门外和我的士兵一起等候吧。”
不待葵回话,晓望便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恭敬地行了一个法师礼,然后说道:“大人果然犀利。”说完便大大方方地在葵身边坐了下来。
贝珂斯哈哈一笑,将木盒打开放在桌子上,手轻轻一推,正好滑到葵和晓望面前:“先把这个收好吧。说来,我和你们老师海尔凡特也是老相识了,说说,找我何事?”
晓望手快,一把抓起木盒,扫了一眼盒中的愿雪,就盖上盖子,揣到了怀里,然后一脸笑容地看着贝珂斯。
葵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师他,希望帝国可以提供给他秘魔石。”
贝珂斯面不改色:“哦?这东西倒是有所耳闻,可是帝国目前并没有此物。”
“一车足以。”晓望笑着说。
“目下确无此物。”
“一年内总会有的。”葵眨了眨眼睛。
“哈哈。”贝珂斯朗声大笑,“怎么,海尔凡特不当法师,转行当预言师了吗?”
“老师确实有这爱好,但是十之八九不靠谱。”晓望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不过,老师说他会听风。”葵神秘地一笑,接着补充道。
“哦?听风?怎么说?”贝珂斯表情自然,除了好奇就是好奇。
“天下无处不起风。”葵说。
“莹微终是有风声。”晓望接着说到。
贝珂斯挑着眉毛点了点头:“不错,海尔凡特还说什么了?”
“风声可大可小,况且无人去解,不过是风声而已。”葵一本正经地说。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贝珂斯看着笑眯眯的晓望。
“差点忘了,老师让我跟你说,我们两个什么都不知道。”晓望一脸无辜。
贝珂斯再一次大笑起来,然后看向屋顶说道:“海尔凡特,我服你。”说完,又咧着嘴看着葵和晓望,“告诉你们老师,都是老朋友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砸锅卖铁,我想办法给他弄一车。至于风嘛,让它停了就是。”
葵和晓望相视一笑,同时起身道:“万分感谢,那我们告辞了。”
“老了,不送了。回去帮我问问他猴急个啥,明知道我现在也给不了他,非要这会说这个。”贝珂斯挥了挥手。
“其实老师急的是这个。”葵说着,掏出一个精致的金狮饰物小心地放在了桌子上,那是福劳尔为他们藏起来的东西。
贝珂斯一直对答自如的表情终于有了破绽,短暂地愣了一下。
“老师说,明白你的心,算是还你一车秘魔石的人情。”葵继续说着。
“这样还我人情?”贝珂斯苦笑着盯着饰物。
“老师说,这个人。”晓望指了指徽章,“在父亲和家族的荣誉前,一辈子不会说出这件事,但是一辈子也不会忘。那么之后他会掀起怎样的风浪,不如交给命运,怎么样?”
贝珂斯沉默了一阵,最终苦笑着摆了摆手:“你们走吧,我也算记住你们两个小家伙了。回去告诉海尔凡特,我谢谢他,让他自己也别活得太辛苦了。”
葵和晓望庄重地行了法师礼后,转身离去。
贝珂斯此时才缓缓地走到桌子的另一侧,拿起那枚金狮,翻过来看着背面,长叹了一口气。
背面刻着一个名字——赛特。
有一种希望,却让我满怀悲伤,那就是人们将自己斑驳却灿烂的过去,全部赌在未来之上,然而那个未来,却已不是自己的未来。
——《旅程之歌》
人兽人要塞的主城中有无数的密道和密室,当然这种情况几乎是所有要塞城堡都有。比较有趣的是,人兽人要塞的密室都是以武器的名字命名,例如:法杖密室、阔剑密室、长弓密室等等。密室多采用套间,外间有守卫,而里间才是真正的密室。
传说中有一间被称为辉剑的密室,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甚至传言那个密室里存放着战神阿尔泰达的神器——辉剑。不过对此很多人不屑一顾,毕竟更多的人相信,神器埋藏在辉剑城的地下。也有人说,这间密室封印着……(以下字迹残缺)
——《愿雪之空的生命和历史》海普克瑞克帝国之人兽人要塞的密室秘闻(此为手稿残页,正式出版的书籍中,并无此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