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陌从床被间爬了起来:“走吧,现在。”
屋外两个各有心事的人在原处无神的看着瑟瑟发抖的中年男子,梓陌平静的再次从屋中走出而周围微不可查的弥漫了一丝阴郁,像被一层迷朦的轻纱笼罩。
走过中年男子的梓陌,抬起的脚却又后缩。本就瑟瑟发抖的人更是如临大敌的将身体趴俯在地面上仿佛一条不争气的狗。
对他来说不是翁元玉的十七弟子、小女弟子更可怕而是这个看似毫不相关的碧蓝青衫的男子,他的冷冽基于他满满的柔和,明明冷硬的面庞完全可以被柔和的下颌线巧妙化解,偏偏他将眼尾有意无意的挑起,生气时低垂的眉头将所有的柔和化为粉齑。
“我问你各门派有百林门吗?”
战栗的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不敢迟疑半分惊恐的回答道:“没,说……说是青衫派掌门小弟子对……对百林门的掌门夫人有恩。”说着眼朝秦歌的方向瞄了一眼。
梓陌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碧蓝公子服当即了然。
“嗯,走吧!别再让我们见到你。”俏皮的挑了挑眉毛似是想了许久多了几分惆怅又道:“钟公子会做什么我们可不敢保证。”
中年男子抬头面前男子寒意森森的目光早已收起,圣洁的月光一点点的透过门窗洒在他的脸上,将他描绘成了一位踏月而来的公子,柔和的、天真无邪的月小公子。
未待细看,也不想再细看这人的中年男子四肢并用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客栈。
“走吧,十七。”梓陌的孩子面庞流露出满满的担忧和焦虑。
十七:“走吧,先回师门再找……师尊!”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师尊、凭借一己之力在不过半百的年纪创建青衫派的师尊会轻而易举的被魔族抓去。
不得不说翁元玉在一众修仙门派中都是个传奇,十七不相信,一众门人更不相信,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路上钟陌被十七和梓陌合力劝走了,毕竟两大派和其余杂派的威压不是可以随便忽视的,他还有门派、爹娘,不过藏匿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小辈弟子还是可以的。索性只留了代兰、小凌云其余一众人都被钟陌带回了百林门。
梓陌和十七没想到他们挑拣偏僻隐秘的小路赶回去的第一个夜晚魔族将领阙彦宇潜入了青衫派。
魔族将领阙彦宇带领十几个长相凶恶的魔族纷沓而至。青衫派各山头喜种竹子,处处都有青竹的身影,魔族的力量、修为的优势也远甩普通的修仙者。
火攻的方法使青衫派仿佛是山间的麦茬在烘烘燃烧,没有丝毫的柔情可言。
梓陌和十七刚刚到了门派的后山打开翁元玉设的入派禁制就被这冲天的火光映的眼睛刺痛。
不约而同的眼尾多了条红线条,高高延至眉尾。
嘈杂的火光中十七抓了一个自己的弟子焦急的寻问:“看见到你们师娘了吗?看到了吗?啊?”
被晃的险些晃的晕死过去的弟子,终于缓过神来边抹鼻涕边掉眼泪道:“师尊,师娘在山门前和七师叔在对抗魔族将领……师爷被抓走了,师娘让我们小辈弟子躲起来……”
话未落十七就疯牛一般的向山门闯去。
“十七……秦歌你去后山帮我叫大师兄漠然和五师兄竹叶出来。”掷地有声却再无人影的梓陌向十七的方向跟去。
翁元玉虽是收的弟子较多但也都极具慧根除了早逝的三位其它都隐匿行踪、神龙见首不见尾,靠的上的唯有十七她们几人和常年呆在后上闭关的两位徒弟,不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不会打扰她们修炼,毕竟走火入魔也挺容易的。
梓陌沿着十七的方向跑,他的动作太快了,不得已梓陌将天璇抛至空中,升至半空寻找二师姐和十七的身影。
不远处火舌肆虐的守格峰中显露一身着青黑布衣的男子和一高挑的女子。
青黑的布衣被火光照着染上了一丝艳红,高挑的女子虚弱的半倚在男子面前的一方青石上,梓陌的胸口大石压顶般毫不留情的直直降落。
被吓到的何止梓陌一个,看到这副画面的梓陌和十七有太多疑惑。
“宿风……”十七冲过被烈火一圈圈围困的守格峰惊恐、不敢置信的呼喊着动作如往常严正却满是凌厉的七师兄:“住手……”
冰霜被高高举起、气力、灵力被灌注的十足,寒霜般冷莹的剑身迸发着刺眼的冷白,这一剑毁的何止是江鱼(二师姐)。
这一剑若是落下江鱼性命垂危,宿风修为尽散、灵力全无,一箭双雕;若是有人全力阻挡那毁的就是阻挡的人,而俩人活不活全看天意。
两者对于魔族怎样都是有利无害。周围的花草灵物仿若妖魔附身,身姿摇摆完全忘了自己即将烈火灭亡的命运,而江鱼的身体显然已经经不起这样的一击。
十七怒目呼喊着、面庞因烈焰的灼烧高高肿起,飞奔到江鱼身侧将身体挡在了江鱼的身前。
双手死死的抱着江鱼把她安置在怀里摸了摸着她的头顶小声温柔的安抚道:“别害怕,有相公在。”
江鱼只是愣了一瞬,抬头眼眶中的液体再也忍不住的下流,一股暖意缓缓从心底升起,手不自觉的回抱着来人,她很安心‘不过有点遗憾没叫过他相公啊。’
十七倾尽全力在身后筑了一层明黄的灵力盾,周围的火焰被十七修筑的灵力盾死死掐住咽喉尽数熄灭,紧紧抱着闭着眼安然窝在自己怀里的江鱼十七对这个脾气老大的女人无奈的笑了笑道:“你这样挺好,省的我再找了。”
尚在远处的梓陌被四散的灵力吸引,再挣扎的抬头时两股强大的灵力相碰,只是瞬间四溢的灵力被击的粉碎,刺眼的强光从眼部灌入震的人脑袋生疼,闭眼感受到的画面只剩一个个亮白的光点。
“还能么办,梓陌好好想想!”
刹那间两两相对的灵力旁多了一道碧蓝的人影,冷面的女子生生将剑插进了两道灵力之间,四溢的灵力相互争斗着、都是不散不罢休的主。
梓陌将天璇插进两道相互争斗的灵力之间,三边防守。碧蓝衣衫被四散的灵力割的面目全非,身上多了许多细小的柳叶伤口,虽小却极深,急流的热血将梓陌碧蓝的青衫上了层暗色像是玩闹的孩子跳进水坑将衣服折腾的湿淋淋、皱皱巴巴的。
面色苍白的梓陌一直在等,等一个两相争斗、灵力消耗到自己有能力打掉冰霜剑的时刻。
魔殿里静静观察这一切的引席一身黑衣,瑰丽的琥珀瞳仁静静盯着互相争斗的灵力,眯着的眼给狭长的眼眸添了一丝欢欣、柔意。
“怎么样翁掌门,你的弟子要杀你的弟子,这个游戏是不是很好玩。”清脆的嗓音似有似无的添了一丝甜意。
翁元玉仿佛没有感情一般站立,周身的寒意却更盛,修为尽费的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
五脏六腑好像有人偷偷钻了进去,拿了把钝刀狂热的切割着。翁元玉的神情却一如既往,直到看到梓陌不管不顾的拿剑挡住宿风。
翁元玉周身的冷意更为张扬,掩饰了他若有若无的担忧、害怕。但十几天的不安在这一刻仿佛洪水泛滥一丝丝的担忧爬上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