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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电动车轻了

“现在还在梦里吗?”李宇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嘶!

疼,很疼。

李宇拔腿往马路对面的银行跑去,心里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如果停电,银行的自动取款机是有备用电的。

取款机的屏幕是黑的。

两个银行,八个取款机,屏幕都是黑的,李宇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自己两年拼搏的血汗钱可全在卡里了。

“很快就会过去的,肯定在抢修呢。一定是在抢修呢,这事虽然有点儿离奇,但也,也不算太过分。”李宇无力的安慰着自己,往回走去。

城市已经醒来,但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城市。

人们走上街头,手里不停的按着黑屏的手机,焦急的互相询问。再也没有汽车的轰鸣了,胡同里飞一样的电动车也消失不见,卖早点的摊位也消失了,人们往来匆匆,像没头的苍蝇。

李宇给蒸包子的胖大姐留下一盒火柴,回到了出租屋里。李宇和胖大姐要到很久之后,才会认识到这盒火柴有多么的珍贵。

又挨个按了几遍手机,还是没有反应,李宇走到窗前,拿出火柴,点上了一根烟。

火柴的原理依然跟小时候一样,只是盒子变的花花绿绿,上面还有一个简单的卡通小熊,犹如小孩子的玩具。

“冷静,冷静。”李宇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烟雾被吸进肺里,又吐出来,李宇的脑海里,开始飞速的分析一些事情。

如果只是意外事故,过几天自然恢复,但如果真的,真的是电这种东西消失了,后果不堪设想。

现代城市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电的基础上,如果电力消失,整个城市立刻会瘫痪。食物和水根本无法供应,几天时间,城市就会崩溃。

“这种情况会持续几天呢?如果持续很久,甚至,甚至一直这样下去,自己该怎么办呢?

是只有这个城市这样,还是全国都这样,甚至,全球都这样?

父亲的心脏病怎么办?之前是没有足够的钱,现在即使有钱,没有电,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也无可奈何。”

李宇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比以前更加灵活敏锐,运转的速度快了不少。

他用即将燃烧完的烟屁股又接上一根,窗外的灰尘依然漫天飘洒,颗粒物依然沙沙的落在窗边,落在屋顶,人们都已经醒来,乱糟糟的说话声喊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李宇狠狠的吸完最后一口烟,关上了窗子,挡住飘飘洒洒的诡异灰烬。

现在能做的,只能按照最坏的结果做打算,如果过几天恢复正常,无所谓了,而如果这种状况真的持续下去,甚至无法恢复,那么现在提前所做的很多事情,都会成为以后生活的关键。

但又能做些什么呢?李宇拿起两个手机又按了一会儿,依然黑屏。

首先是钱。

现在基本都是手机支付,现金很少,好在李宇的理发店每天也会有百八十的现金收入,李宇拿回来,除了日常花销偶尔使用,攒够一千左右就去银行存上。

钱包里还有六百多。李宇翻翻各个口袋,又把放硬币的饼干盒子拿出来数一数。

一共还有一千左右。

“这可怎么做饭啊,谁有打火机,借我用用哎。”楼道里房东太太的声音传来,李宇没有说话。这黑心的房东没有给李宇留下任何好印象,被她这么一喊,肚子倒是咕噜噜叫了起来。

“食物,水。”李宇的脑海里一个激灵,飞快的走出门,刚到楼下,又飞快的回来,把所有的现金,包括硬币,都塞到自己上学时买的破旧纯黑色学生背包里,把火柴,剩余的口罩,手机也放了进去,这才又重新出门。

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人们举着手机一边使劲按一边四处游荡,彼此询问,不少人举着手里的烟四处借火,少数人戴着口罩,头上身上落了不少的灰。

街上只有胖大姐的包子铺开着,但突然的变故冲淡了人们的胃口,零星的几个顾客,低声的嘟囔着对价格的不满,看来胖大姐也市场经济了一下。

“姐,来三个包子,茄子馅儿的。”李宇站在热气腾腾的蒸笼面前。

“好来,一共六块,哎呀,是你啊兄弟,别给钱了,姐姐请你,要不是你的火柴,我这包子蒸不成了。”

“小事小事,不用客气。”李宇说着递过去十元,心里微微后悔自己那一盒火柴,善良的习惯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帮助别人,但他意识到世界变了,自己要节省每一分钱给父亲看病,如果真的一直没有电,一盒火柴应该能卖不少钱。

大姐客气了一番,收了3元,还是老价钱。

“帅哥能借我点现金吗,我手机支付给你。”旁边一个小姑娘弱弱的问李宇。

“难道隔着口罩也能看出我帅?”李宇正纳闷,突然有什么貌似更重要的问题闪过脑海,“你手机能用?!”

李宇几乎是喊出来的,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忙说,“哦哦,我都忘了,手机没电了,那个,那个。”

现在手上一分钱现金没有的年轻人太多了。

李宇看着这个二十左右的圆脸呆妹子,心想对不住了妹子,哥哥家里还有病人,善良不能随意抛洒了,要是在昨天,请你吃也无所谓。

一夜之隔,已经是两个世界了。

李宇以现金不多为由拒绝了小姑娘,三口两口解决掉包子,来到便利店。店里的顾客稍微多一些,买打火机的有几个,但毫无例外,打火机都坏了。买面包火腿肠的也有几个。

李宇买了三个面包,五包泡面,两袋十根装的火腿肠,五瓶水,提着回了住处。

老板良心大大的,没有涨价。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

楼下传来争吵声,卖包子的胖大姐尖锐的声音格外清晰,原来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要赊账,大姐不让,发生了争吵。

“还特么想不想干了,臭娘们儿,老子又不是不给钱,不是手机没电了吗。”年轻人扯着粗壮的嗓门骂骂咧咧的走了,不知道吃没吃到包子。

“如果明天再没有电,就该抢了。”李宇心道。

“如果后天再没有电呢?”李宇感觉头皮麻麻的,仿佛看到有种叫做危险的东西,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慢慢散发开来,每一个人都无处可逃。

李宇翻身在床底下拖出一个破旧的泡沫箱子。

里面乱七八糟,铁丝,螺丝钉,手机包装盒,铅笔,都是些平常用不到的东西。

李宇翻到底部,拿出了一个黑色锦缎包着的长条物品,50厘米长,像一根擀面杖。

抽出来,是一把形貌古朴的短刀。

刀鞘是木质的,黑沉沉的,上面镶嵌着粗糙的镂空银制花纹,把手上缠着黑色的防滑麻绳,有RB刀的感觉。

李宇慢慢的抽出来,刀身漆黑,前后一样宽,大概2厘米多,最尖端有简单的弧形过度。刀刃雪亮,非常锋利。

这不是什么祖传绝世神兵,而是李宇看过网上的一篇帖子后,购买的手工制品。

李宇爱好武术,当然也热爱兵器,枪是不用想了,军刀又嫌短,看上眼的长刀竟然上万,只能望刀兴叹。偶尔看到那篇帖子后,李宇割肉买了这把短刀,花了600大洋,价钱可以接受,刀看起来还可以。

这种长度的刀是管制品,打刀的匠人是祖传的手艺,有相关部门颁发的民族艺术品生产证书,所以才有机会来到李宇手中。

但仍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带到公共场所,肯定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平时就藏在箱子底下,偶尔翻出来把玩。

那是父亲检查出心脏衰竭之前的事了,李宇曾几次想忍痛把它卖掉换成钱,但很难出售。

李宇扔掉黑色锦缎外皮,找出一卷胶带,这是路边捡的快递包装用的胶带,不透明,上面印着某通快递的名字以及标志。

李宇将刀还鞘,用胶带厚厚的包裹了刀鞘,又单独缠绕了刀柄,不一会儿,整把刀成了一个条状的快递。

李宇握住刀柄,抽出来,慢慢的挥舞了几下,没有想象中的滑手,放下心来。

李宇还看到了菠菜送的那个简易的潜水眼镜,如获至宝,拿起来带上,在这灰尘满天的环境里,这简直是护眼神器。

装上一个面包一瓶水,背上包,拎着短刀,下楼。

楼道里的声音嘈杂,手机,打火机,几点了,还上不上班等声音乱成一锅粥。

李宇住3楼,二楼楼梯拐弯的地方是房东的屋子,门前那条腿短的几乎隐形的土狗围着李宇转圈,尾巴摇的呼呼生风。

这条土狗很老,据房东说已经十几年,狗脸都白了,牙齿只剩三颗,腿短体胖,平常就趴在那里,奄奄一息很久了,也没有断气,今天却忽然精神起来了,难道是回光返照了?

李宇给它取名叫墩子,每次路过,都要蹲下摸摸它的狗头,墩子每次只是抬起无神的眼睛看他一下,继续睡觉。这次李宇没有心思跟它玩耍,大步下楼。

自己那五手电动车停在大门口内侧墙边,李宇想把它拖进里面一些,省的被再次偷走。

前年李宇花460元买来一辆二手电动车代步,后来电瓶被偷走,又花220元换了电瓶。过了半年电路出现故障,钥匙一插上,电车就自己往前飞奔,几次等红绿灯时差点出事,无奈又花230元换了车架。这辆电动车陪着李宇度过了不少的艰难岁月。

钥匙没带,后轮锁住,李宇一手扶车把,一手抓住车后座上的把手,提着车屁股推进了里面。

“力气,变大了?”李宇心里一紧,低头一看,电瓶还在,又提了几下,电动车完全没有以前的沉重,变的轻飘飘的。

他清了清喉咙,又朝远处认真看了几眼,确定自己的咽炎和近视真的消失不见,那力气增长应该也是真的了。

总归是好事,李宇没有停留,走上街道,朝学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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