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将那半截腥臊的猫尾放进了嘴里。
“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恶心,竟然像果脯一样有些好吃,真是太神奇了。”医生咀嚼着生猫尾,心里阵阵惊奇,眼神越来越明亮了。
柯子哥竟然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回来了。
鑫大娘抓着儿子的手半小时没有松开,然后一歪头,吐出了一滩食物,永远的松开了他的儿子。
悲烈的哭声在这个院子里向四面八方传出来。
李宇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为老人擦干净嘴巴和沾染呕吐物的肩膀,将呕吐物埋在了院子的东南角。
李海柱的家里聚集着李家十几个有担当的汉子,那张电视屏幕大的红纸放在桌子上,内容大家都已经知道。
“大家别信那个,什么超能力,肯定是贼子们招兵买马的花招,他们招人手自然要招耳聪目明力气大的。”李江海说完,猛吸了一口烟,掩饰自己微微的心虚。
李海柱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江海一眼,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那个脸上没有眼镜的正在烧水的儿子,笑着说道:“说不定是真的呢,可惜老子不是什么超能力人,不然肯定把辛家那帮兔崽子整治的服服帖帖。”
大家哄笑着散场,各自忙碌,李海柱把儿子叫到了身旁。
李家目前的难题有三个。
一是民兵训练。
强盗上次的破门而入持刀砍人刚过去两天,大家的恐惧还未消散。墙外的个别灾民已经开始往墙内扔砖头,石头,昨晚砸伤了一个族人的脑袋,多亏只是擦边。
李家的这群农民对于自己到时候敢不敢抡起砍刀往别人身上招呼,存有怀疑。
即使急眼了真敢下手,能不能对付得了别人更是问题。大家熟悉菜刀,但只限于切菜,熟悉镰刀,但仅限于割麦,熟悉瓦刀,但只限于垒墙。
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落在了李宇的身上,因为只有他有砍人的经验,哪怕只砍过一刀。
其实李宇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在私下早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也得出了一些简单却关键的结论。
比如用枪,主要动作是往前突刺,刺出去要迅速收回,不然会被被人抓住,小叔就是最简单直接的例子。这个动作练熟,就有了很大的杀伤力,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
比如用刀,首先要保持一定理智,别砍伤身边的自己人。这有点儿可笑,但到时候人急眼了,往往会发疯一般乱砍。
尽量保持理智,才能看的准,也就砍的准。
李宇看着前面几十个哥哥叔叔在自己的指挥下嗬哈着训练基本的出枪,收枪,有种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的感觉,棒极了。
李宇尝试把八极拳教给族人们,发现三四十岁的人学起来非常费力,没有经过灰能改造的大脑,果然转的太慢。
二是食物,也就是米面油。
村民们尽管省吃俭用,家里的东西也已经见底。二百多人以后集体吃大锅饭成为必然。但大锅里的饭去哪里弄,这可是天长日久的事情,也是最关键的事情。
第三个难题就是如何增强实力。
在灾民大量涌来的时候,李家的族人们渐渐感觉李江海那个老光棍真是有远见,自己族里这几十口子青壮,面对饿急眼的成群的灾民,真不够看的。
大家看到了问题,但是没有好办法来解决。
五爷总指挥下,又打造了几十件兵器,能打架的基本人手一把,这才松了一口气。炼铁的炉子已经干透,可以看看那包矿石里到底有没有好东西了。
辛文树一阵风般的奔到镇上,警惕的穿过熙熙攘攘的灾民,来到了镇医院的门口。
几十名手持弓弩或砍刀的大汉警惕的守卫着大门,看远处走来一个瘸子,等瘸子说明来意,一阵哄笑爆发开来,辛文树的脸顿时愤怒的如一块红布,那一刻,他想杀人。
“特么连瘸子也想来混吃混喝,你以为霸王会是什么地方,抓紧滚蛋。”一名手持砍刀的壮汉骂完后朝辛文树吐了一口痰。
自从那个通知贴出去以后,已经来了一百多个自称有超能力的人,没有一个是真的,老大已经发火,自然要严加盘查。
辛文树什么也没说,心里像被插了一把冰冷的刀子,沮丧的往回走。不久后看到了一个熟人,那个抢他拖拉机的强盗小头目,正是那个家伙开着拖拉机撞开了李家的大门。
对方并没有看到他,咋咋呼呼的对着一群灾民正在说着什么,他走过去听了一会儿,原来对方正在招兵买马,他凉透的心重新开始热起来。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下来,直到漆黑一片,可见度不超过二十米。
无家可归的人在傍晚的时候格外想家,内心的悲伤郁积到了顶峰。
几十名凶狠暴躁的灾民推倒了辛家的一段围墙,辛家人与灾民迅速扭打在了一起。
大量的灾民趁乱涌入了辛家的地盘,更多的围墙被推到,更多的灾民涌进来,辱骂、怒吼、尖叫、哭喊声纠缠在一起,鸡飞狗跳,杂乱无比,比那晚强盗来时惨烈十倍。
有几处房子燃起了大火,将大片的天空映的火红一片。
灾民们像蝗虫一样洗劫了辛家的每一个院子,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的,血都是烫的,脑袋都是疯狂的。一手提着抢来的战利品,另一只手拿着斧头镰刀菜刀等武器,防备着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
辛家几百人哭喊着聚集在以书记辛文台家为中心的十来个院子里,这半条胡同,成了辛家最后的阵地。
辛家的青壮在书记的带领下拿着铁锹镰刀菜刀堵住胡同口,保护着最后的地盘和家人。
辛文台看着不远处的几所燃烧的房子,看着聚集在身边的族人,心中五味杂陈,心道这下自己彻彻底底的败给了李海柱,老辛家彻彻底底败给了老李家。
他对族人的见识短浅而愤怒,又有一丝幸灾乐祸,为了修建围墙这件事,老子可是开了两次会的。
可有什么意义呢?这位大辛村的当家人,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虚弱。
灾民们抢完东西,在远处安全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家人,又去寻找睡觉的地方。
辛家空出来的几十所院子,被胆大的灾民们占据,三五成群的一伙伙灾民,各自占领能睡觉的房间,在抢占的别人的家里,寻找一些久违的、家的感觉。
李宇蹲在墙头上,看着陷入混乱的辛家地盘,看着几处房子熊熊的火焰,心里的忧虑又浓了几分。当他看到大堤上下来的三辆拖拉机时,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
三辆拖拉机很快来到了李宇的面前,停在了上次吃货撞门的那个路口。让他感觉不安的是,为什么辛家的那个瘸子会跟那伙强盗掺和在一起。
辛猴子开着拖拉机在最前面,他的旁边坐着强盗头目之一矮胖子。三辆拖拉机一共四十人左右,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有几道血痕。
那不是受伤的血痕,而是手指蘸血抹上去的类似特种兵脸上的油彩一样的痕迹。
李宇并不知道,在得知霸王会的到来之后,三角眼立刻招兵买马,并给自己的队伍起了正式的名字,烈血团。
简单的会议之后,烈血团完成了一项仪式。十只捆了四蹄的羊摆在桌上,三角眼要求每个成员都上去砍一刀,新成员砍十刀。
看似简单的举动,对新人来说并不容易。
人们基本都拿过菜刀,切过肉,甚至宰杀过鸡鱼。但体型大的动物,在人们心里往往多出了很多生命的意味,那些被捆绑蹄子架上桌面的羊,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不甘的嚎叫,剧烈的扭动,眼睛里流出泪水,如同面对屠刀的人类。
几十个新成员嗓子干涩,握着看砍刀的手有汗水冒出,一斤重的砍刀似乎很难举起。
辛猴子率先举刀,大吼了一声,狠狠的砍进了一只羊的脖子,热血喷出,溅到了他的脸上,辛猴子眼睛红了,怪叫着砍了十几刀,直到那只羊的脑袋血淋淋的滚落到他脚下。
辛猴子的手脚在发抖,眼神中却多了些从未有过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