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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如梦

也许,你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你很爱很爱一个人,爱到看到与他相似的背影就忍不住泪流满面;也许,你也曾告诉过某一个人,你很爱很爱一个人,但那个人说,以后你还会遇见很多很多的人,你也还会爱上其中的那些人。

可现在的我,为什么一想到以后我会爱上别人,然后我会结婚,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我的世界却不会再有一个你,我会那样悲伤?

——知晓

在邓晨光面前,知晓从未否认,也未曾点头包君年是她的男朋友,其实,是与不是,又有何差别?邓晨光,那是一个像流星那般让人仰望的男孩,虔诚的许愿也换不回那一抹璀璨为自己停留。

在那些自诩为青春的岁月里,也许我们的激情早已随着翻滚的洪流流逝,只剩下孤独与迷茫在夜深人静里茂盛地生长。

自从那一天宿舍楼下后,知晓在未遇见过邓晨光,只是频繁地与某位师兄偶遇,不免让她觉得有些“困扰”

比如说某天下午,她和舍友去打饭,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居然飞来篮球滚到了自己脚下,她把篮球踢回球场的时候,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笑得莫名其妙的的包君年;

比如说去上思修课的时候,她一回头就看到他在她后面不远处笑盈盈地朝她招手,课后她问他为什么在这里?那位师兄还很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重修呗”,知晓觉得很雷人,毕竟暴君师兄看着像是学霸级的人物啊(??д?)b

但是知晓,从未怀疑过邓晨光会喜欢自己,就像从未相信有人会那样喜欢自己。

她梦想中的爱情应该是涓涓流水,婉转久绝的,是一个人喜欢着一个人,那个人也刚好喜欢着自己,然后两个人就顺理成章地开始谈恋爱,好像那样才不会辜负深情浪漫的流年。

而包君年不知道,他在她眼里成了打翻了煤油灯的飞蛾,却惹得那一抹光,惊慌失措地逃窜。

那一年的夏天过得很快,知晓的头发又长长了不少,扎着高高的马尾,走路的时候在风中轻轻地散开,扬起,像涤荡在湖边的柳絮,撩了满眼的春光。

包君年认识过很多女孩,也和很多女孩交往过,可在铺满了三叶梅的校径上,看见这样一个满眼盛满春光的女孩,她的笑在她眼里明媚得特别。

他一直知道,她是特别的。

就像第一次他遇见她,其实不是在小吃店里,也不是在篮球场旁边的花坛里,而是在人声嘈杂的奶茶店里,她应该是在打工吧,要不然不会在那样炎热的夏天,穿着笨重可爱的熊本熊套装站在奶茶店门口不远处发传单。

包君年并不是个热衷奶茶的男生,却因和同学的一个无聊的赌注在奶茶店坐了一下午。

说实话,确实很无聊,但包君年鬼使神差的却想要看看那个慌慌张张递给他一张传单,被他拒绝后又假装生气地跺了他一脚的人是谁。呵,居然力气还不小.....

可后来的很多回忆里,他竟觉得那时眼前的大熊莫名的可爱,还记得好像他开玩笑地摸了摸大娃娃的头,然后大娃娃捧着她的脸,假装害羞的逃走了.....

被叫做铜锣的男生赌了熊本熊是个可爱漂亮的妹纸,因为他是主动伸手向大熊要传单的,大熊甜甜地说了声谢谢;而被叫做方块的男生却认为大笨熊是一个长得矮的男生,因为大笨熊居然抱着一大沓传单就悠哉地忽略掉了站在风中凌乱的他,方块看着和一个个美女各种pose合照的笨熊,咬牙切齿......

而包君年赌那个大笨熊是个丑女,因为心灵邪恶的人一般都长得不好看......

夏季的夕阳落得很慢很慢,很多人都享受着这样炽烈美丽却温暖的时刻,街边的霓虹灯开始亮起来,照亮着躲在漆黑角落里的孤独,几只不知名的鸟儿盘旋擦过灰绿的树,天边美丽的云朵编织成的鸟窝一定也很温暖吧,可时光匆匆的跑过,像蹒跚学步的孩童一眨眼就长成了蹲在花丛里数小黄花的小女孩,黄昏扬着慈祥的笑,在她身后安静地等候

仿佛只有这样的黄昏时刻,才是令人沉醉得无法自拔的。可拓达着步伐的女孩,她的身影拖了一地黄昏的火红,安静地品尝着疲累。

拨开笨重的卡通头套,露出苍白和狼狈的脸,竟显得有些落寞,知晓不会想要回忆这一天,为了攒国庆回家的车费,她在烈日下足足站了一个下午。

而包君年对这一天印象却很深刻,他就和打赌的几个同学坐在奶茶店的角落里,看着这个女孩发完最后一张传单,看着这个女孩疲惫地走近奶茶店外的花坛边,一骨碌就坐了下去,然后她取下了那笨重的熊本熊脑袋,露出一张被汗水浸透的脸,她胡乱的用她的熊爪擦着脸上的汗,她的头发凌乱地在风中张牙舞爪,她完全没有发现她的脸在无数次的擦拭下变成了大黑花猫,而窗内看着这个“风景”的人却迷了他的眼,知晓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只和她隔了一个玻璃的几个大学生正在肆无忌惮地嘲笑她的新造型,她的眼里只有对面街上一个老爷爷在卖的棉花糖,她格外想念儿时爷爷给她买的棉花糖,那时候挂满乌云的阴雨天都是快乐的,而如今那澄澈的蓝天,像倒挂的大海,让她觉得自己像迷失了航线的孤舟,海浪随时都要将她吞没。

要怪就怪玻璃隔音太好了,包君年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一天他愿赌服输,残酷剥削劳动人民的强盗们,奶茶喝到怀疑人生......

而最近,包君年想,也许是他们被经常制造见面,小女孩似乎对他不太热情,还有点疏离?

所以他也不急着走上去和她肩并肩,他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散步”,等待着她发现自己。

安静地追随与等待也是一种浪漫。

多年后包君年回想起来,他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是真傻,居然没有直接走上去牵了女孩的手,那样也许他就可以把受伤的她拉入怀抱,那样他们是不是可以牵着手走很久很远?

他是迫不及待想要给予她温暖的那个人,而他不知道那个女孩一直渴望的温暖,早在医院遇见那个人的时候,像凋落的伶仃花,被嫌弃的连根拔起。

知晓仍旧记得邓晨光笑的时候,他笑的时候,那浅浅的眉痣也都染上了魅惑。

而那笑再一次看见,恍如隔了几个春秋,却不在是对着她。

知晓和清子一样,也许是女孩子心底的嫉妒心里作祟,都不太喜欢邓晨光的那位叫做林疏桐的女朋友。而知晓又是羡慕她的勇敢的,那些他们在一起玩的日子,林疏桐曾问过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她一本正经的说只想好好学习,但她断是不敢直截了当地在她面前说喜欢她男朋友这类型的男孩子的,而林疏桐却展着谜底般的笑,说道:不会你也喜欢晨光吧?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呢。

那时的知晓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最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应付过去,只是从那开始,知晓和这位林学姐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了起来,在有她的场合,邓晨光和知晓再未有超过5分钟的独处机会。

这让那时一度苦恋相思的知晓愁闷了好久,竟想,再一次相见,趁着邓晨光排队拿药的同时,坐在椅子上有些虚弱的林疏桐仍旧重复了当年的那一个问题:你一直喜欢着晨光对吗?

知晓看了看不远处人群中穿着卓立的男孩,他依旧穿着白色的衬衫,理着一丝不苟的头发,像天边一朵白色的云,离得那样近,却那么地远。一直想要摘星星的人,怎么也无法相信踮起脚尖就可以把棉花糖舔上一口。

终究所有的憧憬随着四季变换了模样,在寒冷鞭挞而至的雨夜,湿漉漉地蜷缩在萤火虫微弱的光里,天亮了,随着一个脆弱的生命一同死去。

可眼前,一切都未曾改变的模样,可说不清楚哪里变了。

知晓下意识地就想要否认林疏桐的问题。

可她还未来得及出声,林疏桐的声音就先开了口:知晓,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着晨光,可是,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有着良好的家世,就算你们两情相悦,他的家庭也不会轻易接受你的,与其喜欢得这样累,还不如学着放手,而且.....我也问过晨光,他说只当你是她的妹妹,就像清子一样。

只当我是他的妹妹,

只当我是他的妹妹?

原来只当我是他的妹妹啊......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伤人了啊,他陪伴过她的青春,她满心欢喜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原来他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把她当作像清子一样的妹妹......

那一天,知晓是来给秦茉莉拿药的,她的身体很虚弱,怕被发现不敢回校,只能在知晓附近的酒店住。

如果可以,宁愿不遇到邓晨光,她的体贴永远不会分她半毫,只留给了她痛经虚弱的女友。

宁愿不遇到邓晨光,那样她就可以继续做着她的梦,梦里的邓晨光比现实的他可爱得多。

她在她的世界里变得越来越沉默,从来都不曾发现自己已经走偏了路。

在不远处是一片凋谢了希望的枯萎荷塘,枯黄的茎倔强地昂着头,倔强得好像从未衰老,只是卸了妆的古色生香。

天空的蓝,静寂得只勉强听得到陌生人孤独的呢喃,大雁很快就会把他们带离这里,嘶哑的颂歌却透着苍凉。

一路相随的男孩,在女孩即将一脚踏进荷塘的时刻,终于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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