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赐听得精神振奋,不由得也是连声应和。
他心道,自己总算没有来错地方,这千转万转,终还是到了自己的仙途大道上。他心中感念,对这里的观感也是好上了不少。
“师兄,我什么时候能用这传送阵啊?”张天赐心思一动,有些关切地问道。
那少年修士,见此一笑,却是不语。反而带着他转身离开。
“别急,你还没入门,待得你行过拜师礼,我们再谈此事。”
“拜师礼!”张天赐被这个话题一下子拉回了现实,他才想起来,自己头上还有个便宜师傅,白先生呐。
一想到这个白先生,他心中就不由堵得慌,好不容易被调动起来的热情,也被熄灭了。
他可不想轻易向那白先生低头,更别提还要磕头拜师了!
不过他虽然有心挣扎,死乞白赖地在院舍外面磨了一整天,可待到晚间,整个锦城学院夕食之时,他还是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步入偏厅食堂,与白先生面对面!
“二娃!”白先生仍旧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那声音是那么的得意,那么的刺耳。白先生仿佛故意嘲弄一般地伸出手来,又在他圆润的光头上盘了一圈,才接着道“快,拜师吧。师傅还等着你敬茶呐!哈哈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天赐咬着牙,说服自己完成了这个三跪九叩的拜师礼。
而后缓了好一阵子,才红着脸,坐回位子上,不再言语。
白先生见此满意一笑,道:“好了,你们也看到了,新来的小师弟二娃,他年纪还小,你们这些当师兄的都关照着点儿啊。没事儿别去欺负人家!”
众人闻言均是微笑称是,同时也带着友善的目光打量向这位新师弟。
忽而,白先生笑容一敛,轻咳一声,又转了话锋,道:“既然新师弟也到了。那我们也要重新分派一下各自的展业范围了,否则这活计开展不下去,咱们就只有喝西北风去了。”
“恩?”张天赐耳朵一动,对于刚才的一席话,感到有些奇怪。
“做什么活计?我们修仙者,难道还要去干活不成?”他望向身旁一位珠圆玉润的膘肥师兄,那胖子身材比他大了好几圈,虽然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但那块头,却是跟头猪一样壮。
“是啊。咱们不做活计,光靠香火钱,可养不活这书院。”那胖子和善一笑,跟着便想向张天赐点头示意。可他浑身长满肉膘,连脖子上也没放过,他略一颔首,便碰到了自己厚实的膘肉,跟着便如弹簧一样,被震得如捣蒜一般不断猛颤。
“哇!”张天赐看到此幕,不由得心中一惊,这师兄一身肉膘,如此不得了,定是修炼了某种关乎肉身的仙门道术。
“师兄厉害啊。不知怎么称呼?”张天赐略一拱手,有心探些虚实。
那胖子师兄闻言一笑,浑身的白膘也是极富弹力的跟着抖动,同样抱拳道:“不才飞天螳螂,白不凡。乃是师傅的远房侄儿,二娃师弟,幸会,幸会。”那胖子凑到张天赐耳根旁,作为一个关系户,很是自豪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张天赐又是一呆,无言以对下,只得向他竖起大拇指,以示敬意。
接下来的晚饭时间,白先生给每位师兄弟布置下了共计三十六种活计营生。卜卦算命,测字求缘,针灸推拿,吞剑喷火,胸口碎金刚石,种种行当,不一而足。
这些都是白先生行走江湖多年积攒下来的看家本事,如今全都倾囊传授给了这些徒弟们。
按白先生的话说,那就是“技多不压身!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在张天赐的瞠目结舌中,他被分到了自己熟悉的区域——江宁村片儿区,专管小儿咳喘。
白先生开好了一幅幅药方,他只需按部就班去书院的药房抓好药来,背起药囊去沿路吆喝当个走方郎中就成。
这在其他师兄弟看来,那可是个松快活儿了。让他们都是羡煞不已。
“小师弟,新来的,分的活轻松,也是应该。”
“好羡慕小师弟啊,我也想再当一次入门弟子。”
尤其是那位分到了去锦县县城表演胸口碎金刚石的师兄,他更是目露嫉妒地看着张天赐,心有不甘。
尽管,众师兄们都觉得师傅待这小师弟不薄。
可张天赐却是心中有苦难言,直到他回到了自己独居的屋舍,他才在青魔的嘲笑声中爆发了出来。
“哈哈哈,乡亲们哟!”
“待我二娃学有所成之日,就是我荣归故里之时。”青魔笑得合不拢狗嘴。
“主人,我要是你,就趁早溜了,实在是丢不起这人啊。”
“我看这里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扒皮工坊。”
“专门诓骗无知幼童来充当童工!”
“老夫修行万载,还没见过哪里的修士需在凡俗中打工的。”
“闭嘴!”张天赐猛然喝道。
青魔被他一喝,反射般的夹紧了尾巴,不敢再多嘲讽。
“啊啊啊!”张天赐发泄般的嚎叫,而后一咬牙,狠声道:“忍!”
“我要忍!一切艰难险阻,在我的仙女们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这一次他连掩饰都不想做了......
“呃......”青魔见他如此坚定的神情,还是头一遭,不由有些不太适应。
他轻咦一阵,而后小心地开口道:“主人,不是老夫泼你冷水。这地方这么邪性,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修仙的地方。你说这里会不会......”
青魔说到此处,故意拉长音,惹得张天赐急道:“会不会什么,说!别卖关子!”
青魔意味深长的一笑,接着道:“会不会此间有假啊......”
“你说这里是假的......”张天赐听闻,眼珠子瞪得老大,似也在极速思考着,他此刻也带着些疑虑,不安地说道:“不会吧!那阵图我看过,那可是货真价实......”
“诶!”青魔立刻打断了他,“那阵图又不一定传送去剑门,那另一头连接到哪儿去,谁知道啊!为了哄骗你们这些无知童工,他随便画个传送阵图,再编个响亮点儿的名头就是了。这有何难?”
“还有,那叫沐子辰的大师兄,可有说过你什么时候能拿到令牌,用那传送阵吗?”
“这......”张天赐略一思索,回想起来,今天一天那大师兄都再没提过此事,他向那“飞天螳螂”旁敲侧击了一阵,大概算是知道了。那传送令牌乃是外门弟子的身份令牌,是由白先生这位所谓的外门仙师亲自炼制的,至于炼好了多久赐予他,那可就看白先生心情了。
张天赐想到此处,也是对于此间升起了浓浓的怀疑。
青魔见他表情,狗眼微眯,暗道声好!
他接着狗爪一抬,一枚玉质剑纹令牌,便吊在他爪上。
“这是!”张天赐瞳孔一收,倒吸了口气。
有些惊疑道:“这是弟子令牌?你怎么会有!”
青魔不由得意一笑,“老夫是什么人?区区一个外门弟子的令牌而已,老夫出去逛了一圈儿,收个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
青魔狗爪将令牌推出,交给了张天赐。
“关键是,咱们今晚,就可以探一探这个剑门外门的虚实!看看他们是不是在装神弄鬼!”
张天赐闻言,精神大振。
他连连点头称是,说道:“你说得对,这地方这么邪性,是该探一探究竟了!我们今晚就去!”
他略一沉吟,又问道:“狗怪,你说!今晚我们多久去合适!”
青魔也是一副思索表情,不过一会儿就回道:“主人,此事事不宜迟,早些知道是假的,我们也好早做打算。这样,我们马上出发!”
“主人放心,虽然现在时辰尚早他们还未入睡,但有老夫在此,这区区一个不知真假的剑门外门还没有人有本事能查探到我们的行踪!”
张天赐听得是心悦不已,这狗怪如此为自己着想,甚至主动献计,显然是对自己有了主仆深情。他已然感受到了这狗怪对自己的忠肝热血!
心中不由赞道:“好狗怪,不妄本王养你六年,你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张天赐和青魔一人一狗,略一合计,便带上了一柄弟子佩剑,趁着夜色,赶去了院外竹林。
这一路,很是顺畅,在青魔的带领下,他们十个呼吸间,就来到了这竹林中的传送阵处。
张天赐看着眼前的传送阵,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这种偷偷摸摸地做贼感觉,令他有了些兴奋。
“趁着现在四下无人,我们赶紧发动传送阵。否则这里的灵力波动一旦被路过的人探知到,就会发现我们偷用了此地!”青魔提醒道。
随即张天赐不再犹豫,立刻和青魔一道站在了阵图中央,他手中令牌一翻,其上正刻剑纹,背刺一“辰”,在阵图的灵力感应中,很快便毫光大亮。
不多时,这阵图受到感应,跟着一同升起阵阵白光,在下一个眨眼间,白光突然大盛,随着一声清脆“嘭”响。
光芒乍亮,随即恢复了平静。而那一人一狗,也消失在了原处,随着那阵图通道,被送往了传送阵图的另外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