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养着齐奕对咱们是有好处的,那孩子还小,到底是没个主意的,若是好生教导,也会是个致命的武器。”
清明节过了,风里的凉意也渐渐抽干了,请过早安后齐紫琰去了览政殿,各位妃嫔也都回了自己的宫里。
虽说就要谷雨了,这夏日也是将近,但是这人还是疲乏得很,这些日子傅灵都没来过凤栖宫,今日趁着请安,便留了下来。
凤栖宫院儿里除了有一棵老槐,正殿前还种了一大片风信子,颜色虽然多了些,混在一起簇拥着竟也莫名地好看。
尽欢拎来了一桶水,楚哀拿着葫芦做的瓢,一点一点地浇着花儿。
“那孩子若是养得好,是伤人的利器,若是养的不好,便是上吊的白绫。”
傅灵坐在槐树下头的椅子上嗑着瓜子儿,听了这话不觉挑了挑眉,“你把孩子给了唐婳,是为了……”
“自然不是,唐婳不过是个纸老虎,表面上凶狠了些,实际上却是个胆子小的,她没什么害人的心思,孩子给她,说到底对咱们安全些。”
清水从泥土里溅起来落在花瓣上,带着一点点的黄,让这粉色愈加娇美。
“可是那程离倒是想着赵菁雨呢。”傅灵打了个哈欠,未到晌午,太阳照着也是斜斜的,轻柔的光拂过脸颊,这人一下子就酥了。
“赵菁雨升了妃位,又是太后身边儿的人,虽然这程离的心思咱们是不清楚的,但是她以前因为莫锦央的事儿到底是在太后心里落下了坎儿,帮赵菁雨要这孩子,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若成了,自然是好事儿,没成,也算是尽了心,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傅灵点点头,不过脸上还是有疑惑的,“可那孩子朕交给了赵菁雨,对咱们也是没坏处的,你今日若是顺水推舟,也算是买给程离个人情,此事不是妙哉?”
楚哀笑了笑,转过身看她,“且不说这程离到底是不是一个记挂人情的人,单品赵菁雨是太后的人,便不能让她过得太好。”
“太后的人有何不妥?”傅灵皱了眉,把手上的瓜子皮放在一旁的盘子里,“我倒是感觉太后是向着你的,对你有种奇怪的感觉,却不是恶意。再说你不也是什么事儿都会不问问太后么。”
楚哀叹了口气,将手上的瓢放进了木桶里,“太后的确是能给我带来些安稳的,不过她有太多的秘密了,一个你看不懂的人一直帮你,表面儿上是好的,若是细细想起来也觉得慎人,有谁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呢?”
“也是,这人啊,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傅灵跟着感叹了一声,下意识就抬起了头,却瞧见么茂密的叶子深处有个黑乎乎的球,“那是什么?”
素喜正从后院儿出来,听了这句话兴奋地跑了过去,“灵妃娘娘,那是喜鹊的窝,是今儿早上奴婢和常夏发现的!”
“嗤。”素喜单纯的样子把傅灵逗笑了,她站起身来,伸出手指戳了戳素喜的脑门儿,“你怎么就知道那是喜鹊的窝呢?”
“嘿嘿。”素喜挠了挠后脑勺儿,憨憨傻傻的,“奴婢和常夏开始也不知道,就连尽愉姑姑都没看出来,本来我们想把它捅了,怕老是叽叽喳喳的让人不安生,后来还是皇后娘娘告诉我们那是喜鹊的窝,喜鹊搭窝,凤栖宫是要出好事儿的!”
楚哀无奈地笑了,素喜就跟个小孩儿似的,遇到欣喜的事儿就处处分享,毫无保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喜鹊喜欢把窝搭在高的地方,但是高处不胜寒,长大了的倒是无碍,羽毛厚些,但是刚出生的小家伙儿会冻死的,所以它们在搭窝的时候便会叼一些动物的毛和布条儿用于保暖。就有了独特的样式,一看便知道了。”
“独特的样式。”傅灵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日瞧见的的发冠,还有上面镂空的兽面纹……“不同的样式能瞧出不同的东西,不同的花纹是不是也能瞧出不同的身份?”她转过头,方才调侃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楚哀发现傅灵不对劲儿,忙走了过去,“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傅灵摇摇头,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在大齐,什么样的人会用兽面纹呢?”
“兽面纹?”楚哀仔细想了想,“好像一般都是武将在用,我小的时候瞧着家里的门客身上也有过那种纹路。这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我在后宫里遇到一个男子,他只说是在皇上身边当差的,我就想,在皇上身边儿的,不是太监就是侍卫,他不像是没根儿的人,我就把他当做了侍卫。”傅灵抬起头,看着楚哀的眼睛,“前几天我又碰见了他,瞧着他的发冠上有兽面纹,而且这人的行为着实有些奇怪,他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侍卫?”
“当然不可能是侍卫,哪个侍卫能带武将的发冠。”
“那便是了,他身上也没带刀,而且衣裳还是从内侍局领的。”傅灵抿了抿唇,坐在了椅子上,“这皇上身边儿可添了什么新人儿?”
“嘶。”楚哀努力回想了一番,“我倒是好长时间没去乾龙宫了,但是一般跟着皇上出来的人都是轮着来的,这都好几轮了,我倒是没瞧见过什么陌生的脸。”
“可他说自己是在皇上身边儿当差的啊,而且我头一回见到他是把桂初留在你这儿那日,我往回走,他说他在宫里头迷了路,第二回就是前几天,也是从你这儿回去,他说皇上让他办点事儿,要去……”说着,傅灵的眼睛突然放大,“从你这儿到我那儿,要路过启祥宫啊。”
“启祥宫?”楚哀愣了一下,脸上的疑惑瞬间就散开了,“你是说,他根本就不是迷路,皇上也没让他去办什么事儿,他是去找程离了?”
在皇上身边儿的,还和程离有关系的,怕是只有一人了。
程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