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祥宫外边儿的轿子已经换做了步辇,珠玉带着小太监等候,没多久莫锦央就出来了,绢子在身侧一甩一甩的,心情不是很好。
“到底不是真心棒本宫的,好歹一块儿住了那么久,也不出来送送。”莫锦央停住脚,往正殿瞅了一眼,面上怏怏的。
珠玉瞧见了忙迎了上去,“娘娘别生气,这启祥宫比钟丽宫差了好大一截儿呢,咱们不稀罕住在这儿,这内务府的人听说您升了位分特地派了新的奴才过来,虽然是妃位,礼制却是按照贵妃的来呢。”
莫锦央瞧着她的巴结样子,心中的不忿才稍稍平复了些,她摸了摸胸口坠着的东珠,又迈开了步子,微微侧头看着木挽纯,“说到升了位分,还是你靠谱儿,父亲把你派来帮本宫,倒是个称心的法子。”
珠玉脚步一顿,心中很是不好受,她埋怨地瞧向了木挽纯。
木挽纯无视了这扎眼的眼神,只是微微福了福身,“还是皇上的心里是惦记着娘娘的,不然奴婢有再好的法子,给了旁人用,都是不顶事儿的。”
“嗤。”莫锦央轻笑出声,面上渐渐覆上得意,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还是你会说话。”
木挽纯低下了头,微微一笑,“娘娘上步辇吧。”
珠玉上前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脚凳,放在步辇旁边,声音甚是喜悦,“娘娘您瞧,这步辇是内侍局找人赶制出来的,就连脚凳上都雕了芍药花,很用心呢。”
“芍药,终究是牡丹之下的。”
莫锦央的脸色又拉了下来,珠玉意识到说错了话,自从木挽纯来了,自己就低了一等,如今只是想法子讨讨喜,却……她撅起了嘴,退到后边儿去了。
莫锦央没再追究,上了步辇就闭上眼,她揉了揉眉心,“本宫怎么瞧见后边儿还带了只鸽子啊。”
木挽纯步子一顿,微微侧头看向身后小太监提着的鸟笼子,凑近了莫锦央,小声答话,“回娘娘的话,这是今儿早上在南苑收飞来的信鸽子,奴婢刚想告诉您,就突然安排回宫了,人多眼杂,只好带上了,想着一会儿回去再告诉您。”
莫锦央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信上说了些什么?”
“奴婢没来得及看呢,你亲自瞧瞧吧。”说罢,木挽纯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卷筒,打开了将里面的信呈了上去。
莫锦央接过信,拿起来在手中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是父亲写的信,是闫家出事儿了。”
闫家暗中勾结叛党,蓄谋已久,发动叛乱,如今朝廷派人已经将叛党捉拿归案,只剩下闫家的长子闫文星在外逃窜,而写这封信的人,正是闫文星。
闫文星说,闫家发动叛乱是受人挑拨,一时鬼迷了心窍,想着曾经投门于莫家之下,希望能得到些许庇护,能在皇上面前求求情,可是莫相不作回应,便想着曾经与莫锦央交好,希望能帮帮忙。
“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儿了?”木挽纯小心地问着。
“本宫出去这两天,西部发生叛乱了?”莫锦央紧皱着眉头,看向后边儿跟着的珠玉,言语中有些许的不相信。
珠玉点点头,怯生生地答着,“回娘娘的话,的确是西部发生了叛乱,这两天览政殿挤满了人,奴婢好奇去打听,说是,说是闫家……”
莫锦央心中咯噔一下,手上一滑,信就落在了地上,木挽纯捡起来看了一番,露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娘娘,您打算怎么办?”
“受人挑拨。”莫锦央深吸了一口气,又无力地吐了出来,她闭上眼睛,面上尽是疲倦,这挑拨的人是谁,她心知肚明,而且那闫文星……“闫家与莫家向来交好,如今闫家有难,该帮帮才是。”
“娘娘想要怎么帮?”
“自然是去找皇上求情,告诉皇上闫家非有心之举,到时候成果还是得看皇上的决策,本宫旁的也做不了什么了。”
木挽纯不经意地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娘娘,如今闫家是叛党,而这心中所说的闫文星又是在逃,您去求皇上也是得看时机的,万一在这等时机的时候,他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儿,怕是会添乱,您若是真想帮他们,是该先回一封信,让闫文星先藏好,不要做傻事儿,安生等消息才是。”
木挽纯想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她点点头,神情多了几分急切,“快些走,早早把信寄出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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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灵妃来了。”素喜进来报信。
“你听说了没,西部叛乱了,我这心里头不安生,来问问你。”傅灵进来脱下了披风,将梦鸢遣到了门外,尽愉尽欢继续做着手中的活儿,已经习惯了傅灵的存在。她走到小榻的另一端坐下,看向桌上的字,“渎职?”
楚哀点点头,“刚刚尽愉说了,我又派人去打探了详情,说是程离的哥哥程钧渎职,才让这动乱闹大了,还有啊,最先起兵的,是闫家。”
“闫家?”傅灵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倒是没听说过。”
“原先是莫家的人,后来去了边疆驻守,如今不知为何叛乱了。”楚哀皱了皱眉,“不过我总觉得或许还是和莫家有关系的,当年闫家没犯事儿,是主动请的愿,这将军们都希望的是去杀敌报国,要去驻守,也是奇怪,倒像是有什么要蓄谋已久一样。”
“若是真和莫家有关系也好,动乱什么的最容易整垮国家了,到时候我们再报仇便是更容易了。”傅灵将手中的糕点放下,看着楚哀手上的字,“不过你怎么突然写下了这两个字。”
楚哀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字,墨已经干了,指尖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她抬头看向傅灵,严肃的眼神让傅灵心里头也紧张了起来,良久,楚哀才说话。
“传闻程钧领兵有方,怎么会突然就失了两座城池,我在想,这程钧到底是玩忽职守才犯下了这样的过错,还是,他一开始就没想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