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耳嗡鸣,视线开始模糊不清,他惊慌的抱住了快要倒下的她,拼命的嘶喊着太医。
窗外的风凉凉的吹着,透过窗子吹了进来,混着血腥味和浓烈的药汁味,十分刺鼻。
窗外好像有人在哭泣,悲切的鸣咽着。
好像是风吹过干枯的树枝摩擦的声音。
他脸色逐渐惨白,悲悲戚戚的轻声语道:“月儿,你撑住!太医马上就来了。”
她婉尔的笑了笑,伸手摸住他的脸,泪水涓然而下,仰头看着他,“好久都没听到贤哥哥叫月儿了。”
他抓着她的手,忍着被撕裂的心痛,浅笑着道:“要是月儿喜欢,以后贤哥哥天天都这么叫,可好?”
说完他便仰起了头,不让眼角的泪水流出,他竟真的这么爱她,却又无情的伤害她。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双眼缓缓的闭上,努力的吸了最后一口气,摸着他脸的手也掉了下来。若不是自己知道,差点就真的以为自己就会这般死去了。
她就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没有一丝离别的悲伤。
他嗤笑,她不信!
不是叫她撑住么?
太医慌忙进屋上前诊断,然跪在地上,无奈的摇了摇头,“王爷请节哀,王妃她急火攻心已经...已经离去了。”
他轻轻的嘘了一声,“不要说话,月儿睡着了。”
他抱起她。轻轻的放置在了床上,温柔的给她盖好了被子。
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柳如梅!她走了进来,屋里一片狼藉,她看见地上的血渍,伴随着摔碎了的药碗与浓浓的药汁,还有跪在地上颤抖的太医,她瞬间明了,掩嘴冷笑。
他站在床前,望着躺在床上宁静而又安详的人,终于抵不住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何这般待她,他恨自己无情的伤害她,他恨!
他身后的蜡烛燃烧了最后一点火星扑灭了,明亮的屋子里瞬间黑了下来。
他心底传来了一阵剧痛,竟比任何伤都要痛。
他高欣的身体晃了晃,柳如梅急忙上前稳稳的托住他。“贤哥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她挺着大肚子站在他的身后,深深的望着他孤落的背影,她竟有些羡慕躺在床上的人。
他愤怒的推开她,发疯一样的打碎了周边所有的东西,手上渗出了一大片殷红的血,墨黑的长发垂落,隐在暗黑里,他俊美的脸庞滴落了晶莹,在暗黑的屋子里竟如此显眼。
就在这一瞬间,屋子里又恢复了光明,丫鬟拿着蜡烛重新点燃。
他无力的坐在床前,拉着她的手,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安静的就像死去了一般,许久许久没有任何反应。
柳如梅嗤笑,她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他,莫名的恐惧填满了内心,因为她知道,是她要求他来的。
柳如梅上前轻唤他,“贤哥哥,保住身体。”
他却一动不动,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旧望着躺在床上的人。
“啊!”
突然沉寂的夜空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响声,这是一声划破天际的怒吼,他站起身一把抽出了身后侍卫腰间的剑,愤怒的指着柳如梅的脖子,光滑如玉的脖子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血痕,渗出点点血液。
她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再次划破天际,无情的捶打着伤心欲绝的他。
“你这是做什么?”厢南急匆匆的冲了过去,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剑,丢到了地上。
厢南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跪在地上的太医问道,“怎么回事?”
太医不敢抬头,带着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回殿下,是王妃,王妃她...她急火攻心...”而亡了!后面的这句话他实在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但是厢南自己却是知道的。
在暗影告诉他,她已经服下了药,他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厢南望着他,他却突然笑了起来,仰头哭笑着,柳如梅早已瘫软在地上,沉寂的双眼望着地上。
丫鬟上前小心的拉着她起身,她却头也不回的冷笑着出了屋。
厢南缓缓的走近躺在床上的她,一张俊脸苍白,虽然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却还是忍不住心疼,强烈的愤怒与不满统统聚集在紧握的拳头上,疯狂的打向了身后哭笑的他。
这一拳的力量极大,他踉跄的跌倒在地上,然又无力的爬了起来,伸出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凄惨的笑着,声音有些僵硬的说道:“只有她死了,才是真正的解脱,你看!她笑的多开心啊!”
厢南再次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看着他,最后松开手,咬牙切齿道:“你不配拥有她!”转身抱起床上的人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