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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议亲(一)

贾妃过世后吗,皇帝刚开始是伤心的,还给了贾家很多赏赐聊以安慰。渐渐地,原本被贾家“欺压”的人开始制造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出来。俗话说:墙倒众人推。贾妃过世后,贾家在朝廷的声望不如以前了。原本曲意逢迎的人也不是各个真心。一面是羡慕嫉妒恨,一面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贾家还没来得及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就被各种上书。贾政刚正,一心只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并未重视。一开始,皇帝也是这样的:贾家世代为官,贾政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所以刚开始并没有多予理会。然贾妃盛宠多年,后宫也多有不满。忱边风听多了,朝堂之上的事就慢慢的被催化了。

不管朝堂之上多波涛暗涌,养在深闺大宅里的太太姑娘是感觉不到的。要说一点没放在心上也是不可能的,贾政整日里自己在书房中叹气。想想自己的宝玉,又实在是不成器。可惜了自己懂事的贾珠,早早的就没了,又是伤心。王夫人见丈夫唉声叹气,上前去问,贾政也不回答。只是伤感:偌大的家业,竟然没有一个可掌之人。王夫人以为他只是在烦心宝玉不爱读书,只得推说宝玉年纪还小,等再过两年就会懂事爱读书了。

“小?过了年就17了,一事无成,书也不爱读,恐怕连乡试都过不了。也不知道他将来能成个什么!”

“前日里老太太跟我和大太太说,要给宝玉说个亲事呢。”就算是自己的丈夫,王夫人也听不惯他说宝玉不好,又岔开话题。

“他这个样子,什么样的好人家的姑娘能舍得给他耽误?”

“老爷,宝玉只是顽皮了些,其实是聪明的。我和老太太几个私底下说,说不定等成了家,有人跟着管管,就会好些了呢。且宝玉的也到了成婚的年级,老太太也觉得很好。所以来跟老爷商量看看,看哪家的姑娘合适,便说给咱们宝玉。”

“宝玉的亲事,你们跟琏儿他们夫妻两个说下,让他们也跟着留意留意就罢了。”贾政连家里的柴米钱粮都没有过问过,怎么会管找儿媳妇儿这种事。

“凤丫头那里,自然是不用多说的。只是我想老爷平日里朝中肯定有哪位大臣的姑娘跟咱们宝玉年级相仿的。老太太还说了,咱们这样的家世,也不贪图人家女孩儿家里的东西,只要模样周正的就好。”

贾政嗤笑一声:“家世?”王夫人也不知这句何意,见贾政没有再说也没有追问。

过了两天,邢夫人来老太太屋里说说有个合巧的姑娘适合宝玉,王夫人听人来传话也到了老太太的屋里。结果老太太一听对方家世也很好,且是独生女,要找个入赘的。老太太连连摇头,说宝玉还需要人照顾呢,哪能扛得起一大家子。凤姐儿在一旁伺候,听了这个话,笑说:“现放着天配良缘老太太和太太们不要,倒跑到外头去找人家。”

老太太和邢夫人都愣住了,忙问是谁,凤姐儿让二人太太好好想想。王夫人以为凤姐儿说的是黛玉,她心里不看中黛玉,故默不作声。

“老太太,两位太太,你们看,薛大妹妹可妥帖?”王夫人一惊,她怎么没想到自己的亲外甥女儿?老太太和邢夫人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要说是薛丫头的话,倒是个妥帖的。”邢夫人率先开口,她有自己的考量。薛家虽以前算得上大富大贵的人家,经过薛蟠的事,家境已经大不如前。且薛家世代经商,朝中没有势力,二房这一时再也没有机会凌驾自己这一房了。

老太太听了有些欢喜,也有些顾虑。她是知道宝玉和黛玉的感情的,她原本是想把黛玉给了宝玉,可黛玉的身子…恐怕不是个长寿的,况且性子也实在不是可以当得家做得主的。还有宝玉对黛玉的心思,还是一味像小时候那般,怕也不会愿意跟宝丫头成婚呀。

凤姐儿是惯会察言观色的,见王夫人没有拒绝,邢夫人也喜欢,只有老太太看似有些顾虑,便说:“宝玉跟薛大妹妹,林妹妹,还有园子里的姊妹们,都是一样的,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感情上,也都是一样的。”这话说的巧妙,就是宝玉对薛大妹妹和黛玉的感情都是差不多的。

“这倒是。林丫头太弱了,心思也多,咱们这样的人家,必得有个撑得住场子的人。若是宝丫头的话,心气儿好,人也和气,心里又有斤两。将来,倒可以给凤丫头做个臂膀,我跟你太太们,也省些心。只怕是…姨太太舍不得将宝丫头给咱们宝玉呢。”凤姐儿的话说到了老太太的心坎儿里了。

“女孩儿家都是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要是嫁到咱们家里来,又是亲上加亲,想来姨太太是乐意的。”

听凤姐儿这么说,三人都觉得有些道理。

“那不如,明儿就请姨太太和宝丫头过来坐坐,探探口风?”邢夫人提议。

老太太摆摆手,“不忙,等找个机会先很姨太太说说。宝丫头年轻女孩儿家,没得让她害羞的。”

“老太太说的是。”邢夫人只好作罢。

从老太太的屋里出来,凤姐儿暂时丢开手中的一些事,交给平儿去处理,要去黛玉屋里坐一会儿。她从前是很属意宝玉和黛玉的亲事的,然黛玉和宝玉这两个冤家,也不知道前世是有什么冤孽,两人一时好起来,大家都安静;一时闹起来,满宅皆知。王夫人是个很传统古板的人,嘴上不说,心里对黛玉很不喜。除了爱耍小性子,黛玉的身体也不好,将来必定是不能当家作主的。凤姐儿惯会曲意逢迎,然而心中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进了屋,紫鹃正服侍黛玉吃完药,黛玉用手帕擦着嘴角,抬眼看到凤姐儿进来。

“凤姐姐。”一面让雪雁给凤姐儿端了凳子过来。自己也要起身来陪她一起聊聊。凤姐儿忙起身拦住她,让她别起来。

“不用,起来,你好好躺着养养精神。最近天又凉了,来问问你有什么短缺的,我好让人给你送过来。”

“凤姐姐费心了,我这里暂时没有什么短的。凤姐姐每日这么忙,不拘打发个人来就算了,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也没什么劳烦的,我不过是顺路来看看。再者多日没见你,我心里有些记挂。”

黛玉是有些感动的,无论凤姐儿在别人眼里是多会狠毒算计,最起码对自己是真心好了的。

凤姐儿知道黛玉不喜欢别人久坐,聊了两句,就托词还有很多事忙便退出来了。从黛玉处出来,凤姐儿正准备回自己的屋里,远远的看见宝宝跟莺儿两个迎面走来,莺儿手上提着个大食盒,凤姐儿忙迎上去笑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

宝宝两边看看,也没见旁边有什么可说话的人,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走来,便问她说的什么意思。凤姐儿笑而不语,反而问她怎么今天想起进院子里来了。

“我闲来无事,做了些甜点,妈说很好吃,让我多做点来给老太太太太和园子里姊妹们尝尝。”

“哎哟,我刚从老太太和林妹妹的屋子里出来。我张罗人给你叫人去,咱们一块儿去老太太屋里去吃。”

“凤姐姐先挑一个尝尝吧,你事情多,回头就该没空吃了。”宝宝回头接过食盒打开,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让凤姐挑一个尝尝。

“哟,做得这么精巧?这,这是什么点心,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食盒一共三层,又三大盘造型各异的甜点。有的上面有水果,有的是果脯,有的是干果。凤姐儿拿起一块上面有一整颗草莓干装点的糕点,惊诧:“现在这个时节,还有草莓吗?”放到嘴里尝了一下,居然是脆的。

“这个是我家姑娘的创意呢,草莓刚上市的时候就买阿里烘烤成干,保存好,吃的时候拿出来用。”

凤姐儿点点头,又吃了一口糕点本身,奶油在口里化开:最外层白色的装点有点像牛奶酥烙,但是比酥烙口感更绵密柔软。里面的鸡蛋糕口感细密,甜而不腻,中间还夹着时令水果薄片。这么精巧的吃食,就算是御赐的糕点也比不上。忙问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做法是有些复杂的,凤姐姐要是感兴趣,我就给凤姐姐讲讲。”开玩笑,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吃货,不仅要会吃,还要会做才行。这些她当初都是有研究过的,但是因为这里没有工具,手工打发奶油和鸡蛋液,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哎哟,我可没这功夫,改明儿我派个人去你那儿学学,好常做给老太太太太们吃。到时候,你别嫌麻烦就好。”

“不嫌烦。凤姐姐再挑一块儿尝尝吧。”凤姐儿也不客气,又拿了一小块尝尝。和凤姐儿分开后,宝宝就拿了糕点去老太太那边。众人来到老太太这边,也都赞不绝口。众人都么有注意到,老太太和王夫人对视一眼,更高兴了。

“宝姐姐真是厉害,做出来的这个点心真是好吃,可有名字?”惜春欢快的像只小喜鹊。

“有啊,叫奶油蛋糕。”

“奶油蛋糕?那这上头的是奶油?”

“是,是鲜奶打发出来的奶油铺在上头的,用水果加以点缀。”

“这吃法真是精细。既可以吃到糕点,又可以迟到水果和果干,真真只有宝姐姐这样的心细人才做得出来的。”探春也赞不绝口。

黛玉听了心中有些不悦,也不好直接表达出来,手中的糕点略尝了一小口,就说自己咳的厉害,吃不下了。

宝宝知道黛玉最听不得别人夸自己,因着“金玉良缘”的说法,她心里一直有些介意。见她这样,也只笑笑没说什么。一旁的宝玉看到了,叫了个小丫头去取了个碟子,要给黛玉装了剩余的蛋糕,送去潇湘馆,等黛玉想吃了再拿出来。

黛玉见了登时不悦,嗔怪:“这是什么好东西,我还非得巴巴的留着吃不完上顿吃下顿?”别人听了尚可,王夫人当下就拉下了脸,嘴上并没有说什么。宝玉听了一时有些尴尬,只好推说:“我想这样的好东西,平常不容易吃到,浪费了岂不可惜?倘或妹妹过后又想吃了,又去哪里寻?总不能特地的叫宝姐姐给你再送了来?”

黛玉冷着脸不作声。老太太坐在上头耳边听了一句半句,也知多半是黛玉又耍小性子了,说笑道:“怎么你们姊妹几个,为了几块蛋糕,就吵起来了不成?”

众人哄笑,探春走到老太太跟前道:“别人哪敢啊,还不是二哥哥,看林姐姐吃的慢,要打林姐姐手上那块糕点的主意呢!”

“你看他馋的,多少好东西没见过?”老太太故作生气,众人又大笑起来。

宝玉手上端着蛋糕,看了黛玉一眼,黛玉不理。又讪讪的看看宝宝,宝宝也当做什么都没懂的样子,转过脸去,宝玉不好意思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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