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第三集
1街头日外
雷雨交加，电闪雷鸣。
剧团的汽车在滂沱大雨中，慢慢走着。
2汽车上日内
郝玉霜的丈夫老何开着汽车，望着窗外叹息：哎呀，这样的日子会亲家，可真会选日子。
郝玉霜：老何，说什么呢？咱师妹的事情，就是咱们的事情，别打折扣，懂不懂？
老何：啊，说错了，说错了。可是，咱剧团就这一辆破面包车，唉，我担心它出事。
郝玉霜：唉，咱不是给师妹装门面吗？
唐婉丽：哎呀，姐夫太有才了。您自己修的车？
郝玉霜：唉，我也是喜欢他有才，可是，那，能当饭吃？
唐婉丽：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吗？
郝玉霜：唉，你啊，不大懂生活是咋回事。
唐婉丽再次大笑起来：哈哈―――。
郝玉霜：师妹，你啊，都27了，别天天的就会笑起来没完没了的，也该当大人了。
唐婉丽：唉，你说，咱老百姓自己不给自己开心，那，还不郁闷死啊？
郝玉霜：是不是搞对象―――那个小伙子让你遂心了啊？
唐婉丽立刻收敛的笑容：怎么说呢，唉，凑合吧，不然，
该当剩女了。
郝玉霜焦急的：你都二十七了，不小了。还挑什么啊？
唐婉丽不满的：他啊，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打牌，跟我也
聊打牌。真没意思。
郝玉霜叹息：啊，你一个剧团演员，挑剔什么啊？该凑合就凑合。
唐婉丽：大师姐夫不是编剧吗？爱好文学，爱好写诗么？给我介绍个爱好文学的。
郝玉霜：啊，都会亲家了，怎么还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这可不行啊。
老何：哎呀，你大师姐啊，让你从现在起，就坚贞如一呢。
唐婉丽撅起嘴巴：大师姐，你俗气。
郝玉霜笑起来：你啊，过上日子就知道日子的艰难了。小艺春你们两个师妹啊，没有结婚，不知道生活是怎么回事。
唐婉丽：你和我们两个不一样，我们两个啊，每天日子都是快乐的。
老何：三妹怎么不跟着会亲家去啊？
郝玉霜：小艺春啊，录节目呢，要参加市里汇演呢。
一声炸雷，吓得老何颤抖了一下，预示着一个大祸，即将来临。
3．剧团排练厅。日内
龚本山在唱戏――――
小艺春悄悄走进，看着龚本山，一脸的敬佩。
龚本山回头：啊，小艺春，怎么不早来啊？咱们剧团的人都回家了。
小艺春：啊，我有点事，给二师姐准备东西。她今天要去相亲了。
龚本山：这次咱们市文艺调演，我就准备演唱咱们地区的地方戏了，你呢，唱什么歌？
小艺春：也是地方戏。
龚本山：哎呀，咱们地区的地方戏，可是太高啊，你嗓子没有问题吧？
小艺春：费劲。
龚本山：那就换个别的。
小艺春：可是，冯子明一定要我唱这个。
龚本山：他――――
小艺春：他可是剧团副团长呢。
龚本山：我和他早就认识。不过，人家现在是出息了。我听说，你和他―――你―――们―――订婚了？这是真的吗？
小艺春低下头。
龚本山焦急的看着小艺春：你说啊，是真的吗？
小艺春点头。
龚本山气愤的：小艺春，你是看中了他的职位了，是吗？
小艺春摇头。
龚本山：那是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他的为人吗？
小艺春：你知道，我这次来这个剧团工作，他为我作了许多事情，没有他，我恐怕―――
龚本山：所以，你就要报答他，是吗？
小艺春点头：你知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爸爸妈妈就是这么教育我的，知恩图报。
龚本山：我不反对知恩图报，可是，你不能把自己一生的幸福就这样拱手相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啊？
小艺春：我―――也许喜欢他吧。
龚本山不理解的：也许喜欢。
小艺春：是啊，我现在―――正在慢慢的了解他，感到他还是很男子汉的。
龚本山冷笑：的确是男子汉，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小艺春：龚本山，你别这样好吗？
龚本山：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你和他―――我就失眠了。
小艺春：龚本山，别说了，好吗？求你了。
龚本山：我知道，你怕面对现实。我知道，你这个人，老实厚道，善良，总感觉对不起别人，是不是？
小艺春点头。
4路上日内
电闪雷鸣。
瓢泼大雨，越下越大。
老何开着汽车，不断嘀嘀咕咕：哎呀，天不好啊――
5．剧团外日外。
冯子明来到剧团，在剧团外偷偷的观察着龚本山和小艺春。
冯子明看见小艺春和龚本山在互相凝视，冯子明狠狠的把香烟扔到地上。
冯子明喊着：小艺春。
小艺春一怔，跑出：啊，冯子明。
冯子明醋意十足的：咱们出去走走吧。
小艺春：啊，我还拍戏呢。
冯子明：就一会。
小艺春难为情的：好吧。
6．街道上日外。
小艺春和冯子明打着雨伞走着。
冯子明：你怎么可以和龚本山在夜晚单独在一起呢？
小艺春：我们剧团在活动，你也不是不知道。
冯子明：这会让同事们说闲话的。
小艺春不高兴的：别人说闲话，你也说闲话？
冯子明：不，龚本山这个人过去就不正派，见漂亮女人就追。
小艺春：说什么呢，我怎么听说人家龚本山人品不错啊？
小艺春转身走向远处。
冯子明急忙追赶着小艺春：别，你知道我对你的心啊。
小艺春：告诉你，不许怀疑我。我是正派人。
冯子明：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怀疑他。
小艺春：还不是一样？
冯子明：我――――嘿嘿――――
冯子明凑向了小艺春。
小艺春将冯子明推到一旁。
冯子明：小艺春，你知道，我爱你多么深。
小艺春：你不是说，和我，就是同事的爱吗？
冯子明：哎呀，早就超过同事的爱了。
小艺春：千万别这么说，咱们现在还是同事的爱呢。
冯子明：那怎么会呢？那同事的爱――比如，就是公司里面，师傅和徒弟的爱，同事之间的爱啊，咱们―――咱们不是对象了吗？
小艺春：可是，我觉得，没有结婚的男女，就都还是同事，你说是吗？
冯子明：当然了，结婚了也算同事，可是，这样的同事，和那样的同事，他不一样。
小艺春：怎么不一样了？
冯子明：反正―――肯定不一样啊。
龚本山赶来，气喘吁吁的：小艺春，你的剧本。
龚本山把歌谱递给了小艺春。
龚本山：小艺春，我觉得你的地方戏啊，你唱的还有许多不足。
小艺春：啊？是吗？欢迎你批评指正啊？
龚本山：这地方戏的主要特点是音调高亢，高音区特别高―――可是，你呢，有的地方还唱的没有上调。
小艺春：比如说―――
龚本山：比如说那一句―――
小艺春和龚本山甩下冯子明，走的很远。
冯子明气不打一处来，追上龚本山：龚本山，你小子存心不良是不是？
龚本山：冯子明同事，这文艺调演，可是你们市文化局发文要求的，说这是提高咱们地方戏剧团知名度的最佳时机，说什么，一切都得给这次文艺调演让路啊，什么生产啊，什么生活啊，什么一切的一切，怎么，对别人是一套要求，对自己就是另外一套要求对不对？
冯子明：你没看我们在干什么呢吗？
龚本山：你们大庭广众之下肯定是谈工作呢，对不对？
冯子明尴尬的：当然是谈工作了。
龚本山：既然是谈工作，那，你总不能自己工作，不许我们工作吧？
冯子明：龚本山，你小子是嫉妒我和小艺春恋爱，是不是？
龚本山：冯子明同事，现在，文艺调演马上就开始了，这可是你说的，工作在先，个人的事情在后，对不对？
冯子明气呼呼的：你―――龚本山，今天，老子要是不教训你，老子就不是―――
冯子明上去就打龚本山。
龚本山没有还手.
小艺春气恼的：别打了，你们不嫌丢人现眼，我还嫌丢人现眼呢。
两个武把子男人已经打到了一起。
小艺春怎么拉也拉不开。
小艺春气恼的跑走了。
7．龚本山家日内。
龚本山在灯下抄写着剧本。
闪回：小艺春演唱着：――――
龚本山痴情的想着小艺春，把小艺春的照片偷偷的拿出来看着。
龚本山看着小艺春演出的照片，神情困惑。
龚本山的画外音：我不敢相信，小艺春，你，一个纯净如雪的女孩子，你怎么可以看中冯子明呢？小艺春啊，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早就爱上了吗？你忘记了吗？你第一次登台演出，紧张的全身颤抖，你忽然拉住我的手，问，怎么才能放松，我告诉你，就想在一个月亮皎洁的夜晚，你和你的爱人，坐在月亮下，大海旁，你为他歌唱―――你说，这是小资情调―――哈哈――小艺春啊，难道，你真的被冯子明完全俘虏了，感染了，变成了和冯子明一样的人了吗？不，不，不会，不会―――你不是那样的人―――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那么纯洁，那么美丽，那么高尚―――
8．街头日外
电闪雷鸣。
暴雨如注。
剧团汽车和其他人的汽车相撞了。
9汽车内日内
老何当场死亡。
唐婉丽和郝玉霜也昏迷过去。
10汽车外日外
郝玉霜爬出汽车，喊着：求求你们，马上报警吧―――求求
你们―――
11小艺春家日内
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来。
小艺春拿起电话：啊？大师姐？
12汽车外日外
小艺春跑来：大师姐，大师姐―――
郝玉霜：三妹，快，出车祸了，你大师姐夫被送进医院了，
你二师姐还在汽车力，快―――
13汽车内日内
小艺春呼喊着：二师姐，二师姐―――
唐婉丽微弱的声音：啊，我在――――
小艺春急忙用双手搀扶二师姐，可是，唐婉丽被卡的死死的。
警察：还是让我们来吧。
小艺春兴奋的喊着：啊，警察来了，二师姐，你有救了，警察来了――――二师姐―――
警察战士用双手搬着汽车座椅。
唐婉丽喘息着。
警察战士：大师姐，别着急，我们很快就会把你救出来的。
唐婉丽低声：谢谢你们――――
警察战士搬走了一些座椅。
唐婉丽的上半身和脸颊露出来。
唐婉丽的下半身还被座椅压着。
唐婉丽呻吟着，但是，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断的说着：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小艺春惊慌失措：啊―――二师姐―――二师姐―――
警察战士：别着急，别着急，我们接着救你―――
警察战士重新把唐婉丽头和上半身的东西清理干净。
小艺春急忙去给唐婉丽擦身上脸颊上的血迹。
唐婉丽：我好渴啊，我想喝水―――
小艺春：我去给你找水。
警察战士把自己的水壶摘下来，递给了唐婉丽。
唐婉丽大口喝水。
警察战士忽然把水壶拿走：大师姐，不是我舍不得给你喝水，这是我们学的知识，流血后，不能大量饮水，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唐婉丽喊着：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小艺春：好，二师姐，我去给你找水。
警察战士：大师姐，你千万别误会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啊，难道，你们不相信我们警察吗？
唐婉丽：相信，小妹，别去找水了，我能挺得住。
小艺春：对不起，警察战士，我们最相信的就是你们，警察战士了。
唐婉丽被救出。
小艺春立刻给二师姐包扎：二师姐，二师姐―――
唐婉丽痛苦的：我的双腿，我的腰，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警察背负起唐婉丽：走，上医院去。
小艺春：那，二师姐，你跟着警察去医院，我看看大师姐去。
小艺春看着警察战士：警察同事，你叫什么名字啊？
警察战士：干什么？你记住我是警察就行了。
小艺春：我的意思，记住你，有事好找你帮忙啊。
14医院急救车上日内
警察把郝玉霜，唐婉丽抬上汽车。
小艺春也上了汽车。
15街头日内
急救车呼啸着开走。
16。医院。白天。外。
唐婉丽被抬进医院。
郝玉霜：我没事，三妹，你跟着看你二师姐去，我去看看老何。
17急救室门口日外
老何被推出来，他已经去世了。
护士面无表情：对不起，我们尽全力了。
特写：郝玉霜脸颊惊骇的表情。
小艺春跑来：大师姐，怎么样？
郝玉霜嚎啕：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小艺春惊恐万状：真的吗？
郝玉霜：都怪我，都怪我，我为撑门面，逼迫他修剧团那辆报废的破面包车，结果―――我虚荣，我―――
郝玉霜昏迷过去。
18医院楼道日内
小艺春拿着手机拨号：遇到车祸了，我二师姐已经住院了，会亲家的事情只能取消了，对不起啊。
19急救室日内
医生抢救着唐婉丽。
20医院楼道日外
郝玉霜捶胸顿足：老何，你不能就这么早走啊，不能丢下我
们不管啊，我们一家人还指望你呢―――
小艺春抱住郝玉霜：大师姐，大师姐―――
２１。郝玉霜家门外。夜。外。
郝玉霜跌跌撞撞走来，嚎啕大哭。
22．郝玉霜家夜内
郝玉霜呆若木鸡。
儿子郝竟坐在爸爸的遗像前，默默落泪。
小艺春走进：大师姐，还办丧礼吗？
郝玉霜；人家岁数大的去世，才办丧礼呢，这刚刚三十多岁就去世了，这叫英年早逝啊，唉，办什么丧礼啊，再说，你二师姐那，还等着办婚礼呢。
23医院病房夜内
唐婉丽躺在病房里，已经睡着。
小艺春默默的看着二师姐，流出眼泪。
24剧团夜内
小艺春走来：龚本山，你还是回去看看去吧。
龚本山：我不是说过了？我爸爸妈妈前几年就去世了，现在，你是我惟一惦记的人，这么大的事，我不在你这里，你要我去哪里啊？
小艺春：可是，我―――
龚本山：你还顾虑什么呢？我是帮助你渡过难关的。
小艺春：我是担心耽误你的事情。
龚本山：我的事情？我的事情――我哪有什么事啊。
小艺春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龚本山看着小艺春：这么大的事―――唉―――
小艺春：龚本山啊，你帮我看这些孩子，我给孩子们作些大米粥，可以吗？
龚本山：我可不会看孩子，还是我做饭吧，你看孩子。
小艺春惊讶的：啊？你还会做饭？
龚本山：我不是说过了？我爸爸妈妈前几年就去世了，我一个人，自己做饭，买菜，我活的非常顽强呢。
小艺春：我真佩服你。
龚本山：以后，你们都应该顽强啊。
小艺春端饭喂着两个孤儿。
龚本山坐下来，喘息着。
小艺春：你也吃一点吧。
龚本山：我怎么能吃孩子们的饭菜呢？我吃孩子们的粮食，我还算人吗？
小艺春：你啊，就吃我那一分，我的饭菜也在这里呢。
龚本山：你应该吃一点。你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小艺春忽然昏迷。
龚本山急忙给她做人工呼吸。
冯子明闯入，将龚本山揪起来。
小艺春：你――――冯子明？
冯子明去殴打龚本山。
小艺春：你疯了吗？
冯子明：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让你们在这里胡搞。我送你们去保卫处，走。
小艺春严厉的：放手。
冯子明被小艺春的神情震慑住了，看着小艺春。
龚本山：龚本山忙碌了几天几夜了，她昏倒了，我在为他做人工呼吸。
冯子明：龚本山，你马上给我滚蛋。别趁人之危来捡便宜。你知道，小艺春和我已经订婚了。
25。剧团院子。夜晚。外。
龚本山默默的走着，边走，边回头看。
26剧团门口夜外
小艺春跑出来：龚本山，龚本山呢？
冯子明追出来：这小子，想趁机占便宜，让我赶走了。
小艺春：哎呀，人家是来做好事的。
冯子明：哼，这种人，我还不知道吗？
27街头夜内
龚本山拿着手机发短信。
龚本山画外音：小艺春，你真的愿意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龚本山自己吃吃的笑起来。
28。小艺春的房间内。夜。内。
汤嫚：我们的爸爸妈妈为什么都死了呢？
小艺春：不，她们―――你们的爸爸妈妈都没有死，她们出门了。
汤嫚：不，别的小朋友说的，人家的爸爸妈妈把小朋友都领到家里去了，我们几个小朋友是孤儿，没有人要了。
小艺春哭泣起来：谁说的？我要你们――――
小艺春：好吧，我跟你们说实话，你们两个呢，妈妈去世了，你爸爸呢，和我――关系不错，就把你们托付给我――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孩子，懂不懂？
汤嫚：那，我爸爸呢？也死了吗？
小艺春：没有，真的是出远门了。听说是出国了。
29。郝玉霜家的房间日内
郝玉霜在做饭。
郝竟在看电脑。
庞识君走进：请问，你是郝玉霜吗？
郝竟：妈妈，找你的。
郝玉霜：啊，你是――――
庞识君：我是民政的，你师妹已经安排到我们那里了，她已经――截瘫了，希望你去看看她。
郝玉霜：什么？截瘫了？
庞识君：到了那里，多安慰安慰她，千万别哭啊。
郝玉霜：嗯―――
郝玉霜还是哭泣起来。
30。剧团的房间。日。内。
郝玉霜走进。
小艺春哄着两个孩子睡觉了。
郝玉霜：三妹。
小艺春：啊，大师姐，咱们出去谈吧。
郝玉霜：唉，现在拨乱反正，百废待兴的，我们老何却就这么走了。唉，都怪我，我逼迫他开那辆汽车，唉，破汽车，唉―――
31。房间外。日。外。
小艺春和郝玉霜坐在台阶上。
郝玉霜：民政的来了，说你二师姐已经截瘫了，让我们家属去看看去。
小艺春：啊，二师姐她――――
郝玉霜叹息：她一辈子也站立不起来了。
小艺春哭泣：二师姐那么漂亮，那么活泼，那么有才华―――她怎么―――
郝玉霜：啊，到了那里，你千万别哭啊。
小艺春：嗯，我不哭。
32。剧团办公室内。白天。内。
郝玉霜走进。
冯子明急忙站起：啊，大师姐。
郝玉霜：你别叫我大师姐，你比我还大呢。
冯子明：啊，大师姐，还是叫你大师姐吧，从小艺春那里论吧。
郝玉霜：小艺春那里――――你们剧团领导就没有其他安排？
冯子明：正联系呢，上面说，我们这样的剧团，可以自己安排孤儿，被迫害致死的演员，编剧，导演，服装化妆道具美术，没有人管的孤儿，可以上孤儿院。
郝玉霜：我看，你们还是安排那两个孤儿上孤儿院吧。小艺春一个闺女家，黑天白日的拉扯着那两个孤儿，这算什么啊？知道的是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艺春自己的孩子呢，小艺春可是个没结婚的姑娘呢。
冯子明：我也这么想的，可是，小艺春舍不得那两个孤儿。说，那孩子父亲托付给她了。
郝玉霜：我和她明天去看唐婉丽，她已经截瘫了，你明天找个人替换一下小艺春。
冯子明：知道了。
33。街头。白天。外。
小艺春和郝玉霜走着。
小艺春难过的：二师姐她―――也快成角了，唱戏那么好，还一直喜欢文学，还喜欢唱歌，可是，她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就这样了。
郝玉霜：到了那里，千万别这么说话。
小艺春：是，知道了，我心里难受，表面肯定显现不出来。
郝玉霜：还有，你二师姐那个对象，听说你二师姐截瘫了，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小艺春：啊？人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义呢？
郝玉霜：唉，这就是男人。唉，图咱们演员漂亮，身材好，现在，成截瘫人了，人家肯定就不干了啊。
34。医院。白天。内。
唐婉丽躺在病床上，脸颊苍白。
小艺春和郝玉霜走进。
唐婉丽看着她们，哭泣起来。
庞识君急忙走过来：啊，你们来了？
郝玉霜，唐婉丽，小艺春拥抱在一起。
庞识君推过轮椅：你们姐妹还是到外面谈谈吧。
几个人将唐婉丽抱到到轮椅上。
小艺春和郝玉霜推着唐婉丽走出。
35。院子。白天。外。
小艺春和唐婉丽，郝玉霜都默默的看着远处的花鸟。
鸟儿欢蹦乱跳的在树枝上歌唱着。
唐婉丽：三妹，给二师姐唱歌吧。
小艺春把口琴拿出来：二师姐，给你的。
唐婉丽：啊，咱们家的口琴，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失踪很长时间了。
小艺春：是我藏起来了，我不好。是二师姐买的。
唐婉丽：三妹，你唱歌，我吹口琴。
小艺春：唱什么呢？
唐婉丽：我们姐妹最喜欢唱的――――
几个人唱起来。
36。门外。白天。外。
施怀庆自己摇动轮椅来到门外，看着院子内的三个姐妹，被她们的歌声吸引住了。
37。院子内。白天。内。
施怀庆摇动轮椅进来，鼓掌：啊，好听。
唐婉丽：给你介绍一下，施怀庆，这是我姐姐妹妹。
施怀庆：一看就知道，都是这么漂亮，哈哈――――
唐婉丽忽然哭泣起来。
施怀庆：哭啥啊？漂亮永远是漂亮，坐在轮椅上也是漂亮。过去，我是铁饼运动员，坐在轮椅上照样可以扔铁饼，嘿嘿――――
郝玉霜：你可真乐观啊。
施怀庆：人啊，就这么一辈子，为什么不乐观？被汽车撞瘫了，自己本来就倒霉，在天天折磨自己，你说，自己还不更倒霉。
唐婉丽破涕为笑。
施怀庆：看看，你笑起来真好看。唐婉丽，你好看，坐在轮椅上，照样好看。
大家都笑起来。
唐婉丽：你总是这么快乐。
施怀庆：你啊，和我一样，其实，也是快乐的人，一看就知道。
唐婉丽凄婉的：大师姐，小妹，不瞒你们，我觉得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暗淡无光了，我―――好几次都想死―――
唐婉丽着，又哭起来。
郝玉霜和小艺春抱住唐婉丽都哭起来。
施怀庆：哎呀，我也想过死，那是懦夫，懦夫才不敢活着呢？
郝玉霜：唐婉丽啊，为了我和小妹，你也要活下去。
小艺春：是啊，二师姐，爸爸妈妈没有了，你再这样走，我们还怎么活啊？
施怀庆：咱们以后谁也不许提起死这个字了，车祸没有把咱们撞死，自己干什么要寻死呢？这样，对不起救咱们的警察啊，也对不起同事，亲人啊，对不对？
郝玉霜：我觉得还是这个小伙子说的对啊，我自从失去了你姐夫，也每天是睡不着吃不好的，哎呀，睁开眼睛闭上眼睛都是你姐夫的脸啊，他说，他―――不想死―――舍不得我们娘两个啊―――
38。剧团房间。白天。内。
冯子明将孩子们领出来。
华自丰：叔叔，你带我们去哪里啊。
冯子明：公司决定，你们啊，去投亲靠友。
汤嫚：阿姨知道吗？
冯子明：知道。
汤嫚：什么叫投亲靠友啊。
冯子明：就是投靠你们的亲戚家去。
汤嫚：不，我不去。
冯子明：不去不行，公司决定了。
冯子明把孩子们抱上汽车。
孩子们哭喊着：我们找小艺春老师―――我们找小艺春阿姨―――我们找小艺春妈妈――――
冯子明叹息：唉，你们说，你们总叫她妈妈，她还是姑娘呢，唉―――你们妈―――你们爸爸，消失了。
39。路上。白天。外。
小艺春和郝玉霜骑车走着。
小艺春：我看，有那个活宝，我二师姐真的不会不开心。
郝玉霜：是啊，真是开朗快乐的主。
小艺春：那里的条件也不错。
郝玉霜：三妹，咱们以后要经常看你二师姐去啊。
小艺春：嗯，放心吧，我会照顾二师姐的。
40。剧团房间。
小艺春走进：啊，我的孩子们呢？汤嫚――――华自丰―――你们在哪里啊―――
小艺春焦急的跑出：孩子们呢―――
41.剧团临时办公室。白天。内。
小艺春跑进。
冯子明看见小艺春，有些不自然：你回来了？你二师姐
怎么样了？
小艺春急不可待的：那些孩子呢。
冯子明：孩子――――啊，是这样，剧团决定了，公司办不起剧团和学校，必须解散。
小艺春：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商量？
冯子明：这符合上边的政策，你不是孩子的什么人，所以，剧团不能征求你的意见。
小艺春：剧团不能征求我的意见，那么，你也和我没有话说，是吗？
冯子明：不是这个意思――――
小艺春生气的走出门。
42．剧团的房间。白天。内。
小艺春走进，抚摸着孩子们的小床铺，眼泪洒出。
43．剧团门外。白天。外。
小艺春走出。
小艺春望着远处，一脸的思念。
冯子明走来。
小艺春：那些孩子们都到了哪里了？
冯子明：哪的都有，都是外地，天南海北。
小艺春：只是一天，你就办了这么大的事情？
冯子明：早就安排好了。
小艺春：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华自丰的心脏不好，我刚刚给他找了药，汤嫚还在咳嗽呢―――
44．街头。白天。外。
冯子明和小艺春默默的走着。
冯子明：你啊，和人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不能抚养人家。必须把她们送走，明白吗？
小艺春：我想看看她们的抚养人，对她们怎么样？否则，我不放心，我毕竟是她们的老师啊，知道吗?老师，除了父母，我就是她们最亲的亲人了.这两个孤儿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都去世了，现在，我是她们唯一的亲人，明白吗?
冯子明：唉，你和人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怎么说是最亲的亲人呢?笑话。
小艺春：告诉我，她们现在的地址。
冯子明：我不知道。
小艺春：你肯定知道。
冯子明：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小艺春停下脚步，看着冯子明：真认识你了。
冯子明：我是为你好。
小艺春：为你自己吧？
45．剧团外。白天。外。
小艺春快速走着。
冯子明在后面跟着她：别这样，我也是为了咱们的幸福生活啊，我也是为了你啊。
小艺春不理睬他，兀自走着。
冯子明喊着：小艺春，你到底想得到什么？为什么为了几个和你不相干的孩子，和我这样？
小艺春：你不知道，我们剧团老师和我们孩子的感情吗？我们在一起相处一年了，再说了，这些孩子现在都失去了父母，把我当作他们的妈妈，你说，你突然把他们抢走，你说，这些孩子突然离开我，他们会不想我吗？
冯子明：我看不出他们想你来，他们都很高兴离开你。
小艺春：你―――你如果有人的正常情感，你就不会这样说话了。
冯子明：是你没有人的正常情感，你可以为了几个和你不相干的孩子，宁可疏远你亲近的人。
小艺春：我如果喜欢他，我肯定不会疏远他，这就是我的个性。
冯子明：到现在了，你还这样？
小艺春：我喜欢那些孩子，已经离不开那些孩子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冯子明：好了，小艺春，咱们别为别人的孩子争吵了，你大师姐也希望我们把孩子送出去。
小艺春：关键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冯子明：小艺春，我和你能商量吗？你和他们比我感情还深呢，咱们能商量吗？
小艺春：你既然知道，就别再烦我了，好吗？
小艺春想进入剧团，但是，被冯子明拦截住：千万别这样，为了别人的孩子，不值得这样。
小艺春看着冯子明，忽然产生了一种非常厌恶的情感，狠狠的推开冯子明：你张口闭口就是别人的孩子，这说明你根本就不懂得人间的情感，不懂得什么叫做善良。
冯子明：善良？拉扯那两个孤儿，需要的是什么，你算计过吗？
小艺春：我没有你精于算计。
冯子明：那需要你的青春，你的像金子一样的青春，也许需要的是你一辈子的时光，你真的认为值得吗？
小艺春：我和那些孩子们的感情，用你的算数题无法算计，我就知道，我喜欢那些孩子，那些孩子也喜欢我，在他们失去父母以后，一直把我当作妈妈。
小艺春跑进剧团。
小艺春把门狠狠的关紧。
冯子明推了几下，没有推开，在门外喊着：难道，你是个榆木疙瘩？你的脑子就不开窍？就不懂得什么对你最重要？为了你的最重要的，你应该舍弃什么？
46郝玉霜家日内
郝玉霜，唐婉丽，小艺春几个人在一起吃饭。
唐婉丽：大师姐，三妹，我不想在医院住下去了，公费医疗，
还花那么多钱呢。
郝玉霜：一定得把这双腿治疗好啊，是不是？大师姐和三妹给你花钱。
唐婉丽：大师姐，你在剧团工作，大师姐夫也去世了，三妹的公司呢，销售不景气，剧团都解散了，还不知道去哪里工作呢。唉，我这双腿，大夫早就判了死刑了，治不好了。
唐婉丽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４７门外日外
庞识君在敲门：郝玉霜大姐―――
郝玉霜打开门：庞识君？
４８郝玉霜家日内
庞识君拿出律师函递给郝玉霜：郝玉霜大师姐，有这样一信函，是你一个剧团老同事写给你们的，您看看吧。
郝玉霜：啊？他？早就杳无音信了啊。
唐婉丽：是啊，有十多年了。
小艺春：我都不记得他什么模样了。他现在干什么呢？
郝玉霜看着信函：啊？他发财了？有这么多钱？
唐婉丽：啊？多少钱啊？
小艺春也凑上来看那信函。
庞识君：你爸爸啊，给民政局和司法局写了信，算是遗嘱吧，说，他悟到了生活的真谛，把钱给你们，但是，要求你们，必须用这个钱，做善事。
几个姐妹都仔细看着那封信。
庞识君看着几个姐妹：怎么样？如果你们不愿意用这笔钱做善事，那，这个人就把钱捐给咱们市里面的福利院了。
郝玉霜：唐婉丽，小艺春，你们看呢？
小艺春：好吧，我答应，我们剧团缺房子，咱们就盖房子，把剧团那些的遗孤接来，还有我二师姐，也接到那个地方，怎么样？
唐婉丽：还有那个人呢？
郝玉霜：誰啊？
唐婉丽：就那个，截瘫的小伙子，挺乐观的那个。
小艺春；啊，我同意。
郝玉霜：我也同意。
庞识君：那，你们几个姐妹，就在上面签个字吧，手续啊，我们民政局给你们办，你们剧团盖房子啊，我们民政局一定会全力支持。
郝玉霜：那地方―――
庞识君：市里肯定给你们支持啊，你们这是慈善事业啊？
郝玉霜：好好，我们答应，用这笔钱办慈善事业。
唐婉丽：你们说，他十几年不见，怎么还记得咱们呢？
小艺春：他干什么去了？凭什么十几年不见啊？
郝玉霜：还不是被整得痛苦万分了？最后，爸爸一跺脚，跑了。
小艺春：唉，这个人―――不知道自己还有孩子们吗？
唐婉丽：他现在在哪里呢？
庞识君：他啊，自己到海外闯荡，发了财，可是，已经――去世了，已经办了丧事了，临终前，他拿出所有积蓄，留给你们做善事。
小艺春：他――良心发现？
郝玉霜：是忏悔吧。
唐婉丽：忏悔？
郝玉霜；是给别人的爱，太少了，觉得，枉来一生，要补偿给社会吧。
小艺春：那是补偿啊？
４９剧团房子日内
郝玉霜和潘立功慢慢走着。
郝玉霜：你看看，潘团长，就这个地方，市里给批的，建平房，反正，都是老人，残疾人和孩子。我想呢，把这个活计，还是给咱们剧团好。
潘立功：好好，感谢你给咱们剧团谋福利啊。
郝玉霜：嘿，咱们剧团自己把关啊，我熟悉，他们啊，肯定不能糊弄我。
潘立功：说得对，我帮你们把关，工程质量，你尽管放心啊。
郝玉霜擦着眼泪：团长，你的女儿潘铎妃―――想她妈妈吗？
潘立功：怎么不想啊？一到夜里就把她妈妈的遗像擦啊擦的，然后，把妈妈的遗像抱在怀抱里面睡觉―――天亮了，我看见闺女的那枕头上啊，都湿透了。唉，，她妈妈想不开，唉，也是跳楼身亡啊。
郝玉霜：啊，我儿子虽然是男孩，不经常流眼泪，可是，总是拿着爸爸写的东西发呆。
潘立功：他爸爸是个秀才，编剧，唉，可惜了？
郝玉霜：是啊，懂得珍惜女人，懂得温柔体贴老婆孩子的，从来没有和我吵过架，唉，改革开放了，总想着买个钢笔，稿纸，就是舍不得钱，唉，临死，也没舍得买个―――唉，都是我儿子用过的纸本，他拿过来，在背面写啊写的，唉―――
潘立功：这么说，这真是个好男人。咱们剧团穷啊，唉，对不起大家了。唉。
郝玉霜：是啊，我当初就觉得我这一辈子最成功的就是找了个好男人。他也经常说，这辈子最成功的就是找了个好媳妇―――我们生了儿子，他还说，这辈子什么都有了，儿子，媳妇，还有汽车―――
潘立功：唉，说起来，我也是几天几夜的说不完我老婆的恩情啊。我和他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我的父母都有病，我妈妈在床已经好几年了，唉，我老婆从来没有抱怨过我，从来没有嫌弃我穷啊。我答应她，带他到北京天安门照一张像，唉，几年了，总是拖啊，拖啊，就是舍不得花那几元钱，唉―――我对不起我老婆啊―――想起来，我就后悔啊―――为什么就不带我老婆去北京看一眼呢？为什么就舍不得那几千元钱？难道，我老婆就不值那几千元钱吗？唉，去北京演出那次，她一定要跟着，我怕花超支，说什么也没带她去啊。唉，她―――
潘立功擦眼泪。
郝玉霜：我听说了，嫂子是特别善良贤惠的女人，你呢，也是对嫂子特别好。
潘立功：唉，越想她的好，我就越想她，我就越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带她去北京看一眼，唉，晚上啊，我睡不着，就想啊，别想她的好了，想她的坏处吧，这样，好容易忘了她。我啊，就鸡蛋里挑骨头，我把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想了个遍，也没想到她有啥不好。唉，都是我不好啊。
郝玉霜：我也是，睡不着的时候，就想，难道这孩子他爸就那么好？让你总也忘不了？想，想他的不好吧，这样，兴许就把他忘了呢。我啊，想啊，想啊，还是想的都是他的好。有一次，他们去外地干活，人家给发了几个熟螃蟹，哎呀，舍不得吃啊，宁可中午没吃饭，饿着回来了，给儿子带回来了，哎呀，你说，这个人―――多惦记着家啊。
郝玉霜再次把遗像擦了一遍：得了，潘团长，不说了，说起来，更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