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子连连夸赞沙正冰天资聪颖,沙正冰笑道:“兄弟只是被道兄转得眼冒金星,只觉满眼黄澄澄的金光闪耀,才做此猜想而已!”铁掌道人笑道:“本派每逢强敌,几百人一起旋转起来那才有趣呢!真正好比旋风一般,敌人被困在旋涡之中,只是不必动手,就是看也要把他看的晕倒在地!”沙正冰与钟宛儿想象那种画面,果然是乎有些头晕,心中感慨武学世界之千奇百怪果然如大千世界一般无二。二人自幼习武,此种神奇功法却是头一回见。
三人沿大路找一家饭馆,沙正冰与玄真子性格相合,几人定要痛饮一场,钟宛儿今番对铁掌道人独有喜爱之处,斟酒点菜格外殷勤大方。比先前逢着顾千钧与赵凯之时不知热情了多少倍,玄真子一派掌门察言观色心有灵犀,略一思索自然懂这大姑娘心思。喝过几碗酒便对沙正冰说道:“沙兄弟,道兄虚长几年,有几句正经话劝告你,两位天造地设一对璧玉般般配的人才,二位年龄皆到婚嫁之时已久,这婚期绝不可再做拖延,定要从早从速!且不说江湖将要面临一场风云巨变,只是二位如今功力已是青年翘楚,拔尖中又拔尖的人才!今后必成大器免不得要挑一份重担再肩,那时盛名之下,俗务缠身必定因公而废私,好似铁盟主一般终日奔忙不止,若不趁早把婚姻大事办妥,岂不是耽误了二位美好年华?”沙正冰答道:“多谢道长厚爱,沙某早已打定主意,一回到静水山庄沙某即刻提亲!不作片刻耽误!”铁掌道人答道:“那就好,那就好!婚姻大事绝不可儿戏!此话说出绝不能更改拖延的!”说完偷偷瞟一眼钟宛儿,只见钟宛儿故作镇定,但眉宇之间一股神采飞扬之气有些按耐不住,心花怒放之感溢于言表。沙正冰却答道:“道长说的是,沙某若能娶得宛儿为妻,实乃三生有幸!哪有拖延更改之念!”钟宛儿一股欢喜之情从脚底冲到头顶,哪里还坐得住,嘴里假意说道:“仙长不可取笑我等,我再去拿几坛好酒来喝吧!铁前辈还干巴巴急等着雪山冰蟾回去治疗内伤呢!”说完跑进厨房,兴奋之余好一番手舞足蹈,略待平静些才抱了两坛好酒出来。
玄真子嘴里打趣道:“钟姑娘可不能过河拆桥,有话不说却要把老道当枪使!铁高峰哪里又急在这一刻了!快些多上好酒好菜!可得好好敢谢老道一番!”
沙正冰说道:“与星云大师分别之后,丝毫没有大师消息!也不知道大师如今进展怎么样?要说克制这邪派吸星大法,星云大师与司徒炎或许还可像当年他们师尊一般担起重任!”玄真子答道:“的确,江湖中人此番当真要遭难的话,只怕还需仰仗星云大师神功绝技!”
星云大师自从与众人分别之后,一路星月兼程赶回祁连山,回到石屋附近与当初打斗之处反复仔细查看,石屋里各种东西早被翻得凌乱不堪,显然在他们下山之后已经有人上山翻捡查找过几遍。星云大师各处检查了十几天,始终不见有金钥匙的蛛丝马迹。
这天星云只得上峰顶火山口查看,那天天气晴郎阳光刚刚照到谷底,一阵微风恰好把火山口里云雾吹刮得干干净净。大师内功登峰造极,年纪虽高却耳聪目明,隐隐见谷底有两个人影正在跳动,当即猜到是司徒炎与姚平安二人,心中大喜。
略略目测过那火山巨坑深度之后,便去那山下市镇买回几捆绳索,运回峰顶把绳索首尾相连接在一起。从火山口一路放下绳索,运起内力长啸一声,那啸声犹如龙吟上冲云霄声传数十里。谷底司徒炎与姚平安二人听见啸声便攀上崖壁半腰,此处往上百来丈陡如墙壁覆盖冰雪光滑如镜,即使壁虎也再不能往上攀爬。那绳索下端却还高出此处十来丈,二人无论如何够它不着,司徒炎运气喊话告诉星云大师,大师又去山峰向阳温暖一面割来两条长藤,同绳索接驳起来,那绳索便又长了五六丈。只是绳索离山壁太远,二人依然接触不到。
星云大师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便下峰去拔起一棵三丈多高的松树,砍掉枝桠,提着树干顺着绳索滑溜下来,他要用树干递给二人,二人可攀树上索一路爬上山口。
司徒炎见星云大师提着树干从上而下,知道今日已可出这山谷,不觉满心欢喜高声喊道:“大师,出了这山谷可得好好谢谢你搭救之恩!司徒炎绝不戏言!”星云大师已下来四五十丈,再有三四十丈眼看就要接近二人,这时峰顶山口上却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司徒炎,你与星云和尚此生要再想出此山谷只怕是难上加难!”三人往峰顶看时,只见山口一个穿青袍戴斗笠之人正站在绳索旁边。
星云待要纵身往上之时,那人挥手一剑斩断绳索,星云大师与绳索便一同跌落下来,落到司徒炎身旁时,司徒炎抓住树干,星云大师身法轻灵便顺势跃上崖壁凸出的岩石之上。
上面那人一阵狂笑,笑声回音在山谷回荡数十次经久不衰,内功之深厚显然不在星云大师与司徒炎二人之下。
二人却并不熟悉这人口音,想不起江湖中何时多了这样一位绝世高手。那人接着说道:“江湖传言赤焰魔功与纯阳功是吸星大法克星,老夫多年来欲除二位而不得,前几个月劳师动众,只为引两位与群雄冲突,借机消灭二位而已!可惜却不能遂老夫心愿!今日天赐良机除去老夫心头大患,待老夫吸尽天下一流高手内力之后再来与二位一决高下!领教二位绝世神功是否真能克制我吸星大法!两位再此可要康康健健和和气气,你我三人才能后会有期!”说罢狂笑而去。
星云大师与司徒炎二人面面相觑,姚平安刚刚会面星云大师之时,听师父王镇钟与沙正冰几人说过诸多疑虑。其中定有陷阱陷害星云大师,果不其然今日真凶现身。
星云大师必竟是得道高僧,听那笑声远去,对司徒炎与姚平安二人合十道:“贫僧着实抱歉,不能与两位施主在山口外饮茶论剑,十分遗憾!”姚平安恭敬还礼道:“大师,可曾受伤没有?两位前辈高人在此无端端销声匿迹,过几个月总还会有人来寻找的!不妨事!即使没人来,刚才那青袍人不是说到时还要回来领教两位前辈神功吗?”他为人极度散漫拖沓,除逃命比人快一步之外,凡事没有能让他着急的,他话说的诚恳,态度又坦然自若,星云大师一见心里暗赞道:“此人于身死名利倒是看得极淡,定力非比凡人。”司徒炎眼见上崖无望顿时板着脸面,再不理会星云大师,自顾下崖底而去。
姚平安与星云大师也下到崖底,星云大师见地面有一堆鱼骨鱼刺便合十念道:“罪过,罪过!”司徒炎瘪嘴说道:“大师又不是没破过荤戒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星云大师并不辩解,姚平安便问起师父与师兄弟几人近况,星云大师便一一说与他知道。
此时天上阳光早已不见,听得山顶风又吹得呼呼声响,星云大师便对二人说道:“祁连山地处北方,寒冷气候长久,温暖气候短暂,要做好防寒的准备了!”司徒炎接口说道:“能有多冷,总不会比吐蕃还冷吧!枉你自谓高僧高手!被人跟踪尾随居然丝毫不知,可见阁下是愚蠢之极!不然怎会被人把绳子割断了去!”星云大师听完点头道:“阁下说的是!”
姚平安见二人对话尴尬,便接过话头问道:“大师,那人自称吸尽天下英雄好汉内力,奇不是比当年林前辈还厉害!果然武林又起腥风血雨,当今天下还有人能克制他吗?”星云大师答道:“此人厉害自不必说,但吸尽天下英雄内力却非易事!若说当今天下是否有人能克制他这门功夫,虽说不是十分把握,但司徒大侠的赤焰魔功却可算第一位!”司徒炎听星云大师说赤焰魔功能克制当年名震天下的吸星大法,心中有些得意。口里却说道:“谁说无十分把握,就是二十分把握也是有的。”星云大师接着说道:“司徒施主也说的对,如果功力足够深厚二十分把握也是有的,不然那人怎会千方百计要……”说到此处突然住口。接着又说道:“此人老谋深算,如此忌惮司徒施主的赤焰魔功与纯阳功,那么他定然会千方百计阻止沙少侠把雪山冰蟾送到铁盟主手里,铁盟主神功盖世,此人怎能甘心让铁盟主恢复功力多一劲敌。你我三人身陷此处,那人定会全力阻挡沙少侠,沙少侠此后便有些危险了!”
姚平安刚要说沙少侠武艺高强,但那日沙少侠敌不过司徒炎之战他看在眼里,此人几月后敢来挑战司徒炎与星云大师,功力之高深难以想象,沙少侠又如何敌得过他。此人能静静跟踪星云大师身后,专等大师下崖之后砍断绳索,这份冷静耐心狡诈阴狠沙少侠更是远远不及。他与沙正冰一路同行,当时姚平安籍籍无名沙正冰已名满天下,但沙正冰言行之间从无轻视狂妄之态,姚平安所以颇喜欢沙正冰光明磊落又不自大狂妄的性格,他预知沙正冰处境危险,便脸露担忧之色。星云大师缓缓说道:“小施主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沙正冰与钟宛儿辞别玄真子后,一路往南而来,钟宛儿担心丁敏仪与铁高峰安危,路也赶的急了些。眼看再往前几十里就要到剑门关,便对沙正冰说道:“沙大哥,我们一路赶过剑门关,去拜访蒋寨主夫妇,就在他们山寨里休息吧!”沙正冰点头答应,二人催马狂奔,刚跑过十几里路,只见前面官道之上商旅车马成群,绵延十数里缓缓而行,早已经堵塞了道路。
二人不愿随着众人缓慢行走,便先进路旁一酒店里歇息等待。这剑门关外官道在太平盛世之时,历来客商川流不息,沿路酒店生意极是兴旺。所以路旁酒馆皆是豪华雅致,非寻常路旁小店可比。二人上楼选一雅阁坐下,那雅阁三面俱是大窗,小二跑腿点菜奔忙。
二人刚落坐,雅阁对面两三丈外有一凉亭,那凉亭三面环水,水平如镜,残荷之下红鲤聚聚散散,几对鸳鸯兜兜转转游来游去,岸边杨柳翠竹飘飘摇摇别有一番景致,二人看的呆了,这哪像路旁酒馆粗俗之地!二人正惊艳眼前如画美景之际,一白衣女子手捧古琴进入凉亭之中坐下。
那女子二十岁左右年纪,两眉如烟似黛,目如明星闪亮,双眸仿佛自然流露智慧慈悲之光,肌肤如霜雪凝脂,面目五官如画如幻美丽明艳让人神魂颠倒。钟宛儿被那女子美艳明丽的容貌所摄,看得竟然呆了!钟宛儿天生丽质自视甚高,钟家一方豪强,钟宛儿家中兄嫂多数也算名门闺秀,美貌女子见得极多,岂肯轻易服人?即使如钟琳机敏伶俐,如冯霜温婉可人,如丁敏仪柔弱娇媚,其中哪个不是美貌如花一般的女子,以钟宛儿见识怎能轻易被一般女子容貌折服?但今日见了这白衣女子,钟宛儿才相信倾国倾城,天姿国色等词形容女子是毫不夸张的!如果我是一个国王有这女子相伴,国王也是可以不做的了,如果我是秦始皇,有这女子相伴还灭什么六国,争什么天下?钟宛儿想到此,二十几年来居然头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人!
那白衣女子叮叮咚咚的抚起琴来。钟宛儿与沙正冰均不懂乐理,但沙正冰自幼身处西域,西域各民族能歌善舞对音乐之热爱较关内汉人更加普遍。
二人只觉琴声悠扬舒缓,听后心情格外轻松舒畅,沙正冰双肩轻微耸动,正是自幼看惯维族朋友舞蹈之后习惯的动作,此时跟着琴声节奏便不由自主律动起来。眼神如醉如痴,魂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钟宛儿过了好久眼睛才从那白衣女子身上移开,她见沙正冰脸上傻子一般如个婴幼儿模样,心中忽然想起色空曾炆祖那**龌鹾的神情,心中想到沙大哥也是个男人,以后会不会……不由打了个寒颤,以后的事哪里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