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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恩怨再起

华山上几位武林大家一齐为司徒琅研究救命之法,无嗔早有先见之明,指出赤焰魔功太过烈性霸道,练功稍有不慎必然走火入魔,众人反复翻看赤焰魔功功谱,一一分析之后果然不错,中正绵长温和淳厚之处远不及六合纯阳功,但凶悍猛烈之处亦胜过六合纯阳功,众人再三研究,只能两功综合而练,取六合纯阳功之绵长淳厚六成,赤焰魔功刚烈雄强之四成,效果却是最好。即能各取所长,又能各屏其短。

司徒琅深知自身热毒之害甚深,见众人只顾翻来覆去看自己的赤焰魔功,他历来多疑,误以为众人只贪自己功法,却全不把自己伤病看在眼里,不由羞愤交加,怀恨在心,熬到当天半夜,偷偷取出自己功谱,悄悄下山而去,次日早晨众人才发觉司徒琅不辞而别,无尘道长与无嗔几人猜中司徒琅心思,知他误会已深,各自分头下山寻找,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天气,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司徒琅下山当夜,只因怒气功心勾动气血翻腾,那走火入魔的病症又发作起来,一路跌跌撞撞,滑倒在一处结冰的水塘边上,那夜大雪纷飞天亮时已把它盖的严严实实,他却不曾昏迷,周身埋在寒冷彻骨的积雪之下,倒比前几次发病时轻松不少,于是他倒是静静卧在雪里,慢慢调匀呼吸,依着无嗔所诉的六合纯阳功,慢慢运起功来,只要压制住体内热毒,终究会有办法治好他。

无嗔几人寻着他时,已经是隔一个日夜的早上,此时太阳晒得雪化,露出司徒琅一个头在外面,众人抬他上山悉心照料,一齐与他疗毒,一年之后方才治愈。一心大师,无嗔,铁尚书几人又把赤焰魔功从头修炼,司徒琅也认真练起六合纯阳功,无尘看过赤焰魔功十遍八遍之后,认为尽是异端邪术,属于偏激不实之法,坑人害己之功,贬斥的一文不值,自然从不练习,还是慢慢修炼他的六合纯阳功。司徒琅听他如此贬斥,直气得七窍生烟。

众位大师在华山集体练功总共十二个年头,那林前辈终于又重出江湖,他听得江湖盛传各大门派在华山专修克制他之法,不由狂态尽显,尽然孤身一人,自投天下英雄所设的天罗地网而来,其英雄气概真有关圣帝君单刀赴会之势。

各派掌门听闻此事,纷纷遣返各自亲近爱徒子侄回归本派,也都静静等那姓林的前来挑战。

星云大师把几十年前旧事一一诉说完毕,众人正听到关键时刻,都想知道那绝世高手林前辈与江湖中各大宗师如何精彩交战,不料星云大师却戛然而止。何太冲拱手问道:“大师如何却不说众位前辈大战之事?”星云大师答道:“此前所诉之事皆是我听家师之言,与亲眼所见之事,后来林前辈重出江湖,各位师长皆知他武艺绝高,性格又甚是乖僻,曾经灭过松风观满门的,于是纷纷把门人弟子送回本派,能跟来的也多是最亲近的徒弟子侄,师父们十几年在外,不把亲传弟子带在一处调教,岂不是都后继无人了,家师却只收了我一个徒弟,自然也是带在一处的,各人临别之时,师长们再三嘱咐,如若取胜,自回本派,如三月之后仍无消息,各派可派人来华山探视查看。只是此时别过之后,我们再也未曾见过师尊,后面的事就完全不知道了!”星云大师自幼跟随无嗔师傅,二人相依为命情同父子一般,虽然他是得道高僧,出家人向来感情淡泊,说话语气平平淡淡无遮无掩,不温不火,但说到此处也自然而有一股萧索凄凉之意,虽然岁月久远近一甲子之事,这老僧天伦之情却未消磨殆尽。

众人正自意犹未尽,听星云大师如此说来,又不好再问,王镇钟施礼问道:“大师说有客人三日后来到,似乎与我们此来颇有关联,这却让我不明白有何关联所在?”星云大师答道:“正是各位所言麻家兄弟几件事,此事近年来都是他们从中周旋,家师及贫僧与司徒家两位施主说来也颇有渊源,此事原由还得从前番话题接着说起,各派宗师融合几派功法成功之后,都在华山专等林前辈前来挑衅,各派门人弟子自回本派静候佳音,哪知一月过去却是一丝消息也未传回,众人都觉蹊跷,又熬过去两个月,却还是无一丝消息,于是纷纷派人回华山探视,星云思念心切,路赶的急迫,是弟一个上华山的,他在先前各位师长练功场所来回巡视,却无半个人影,各种日用设施一一照旧摆放,绝无一丝紊乱,仿佛无任何事故发生,但人去楼空无影无踪短短三月又恍若隔世一般。”

“贫僧正自彷徨无措之际,一个美貌少妇牵着一个六七岁男孩走进来,那男孩正是如今声名远扬的司徒炎施主,司徒夫人一介女流,千里寻夫殊为不易。司徒夫人见丈夫已无踪迹,却无丝毫惊惶无措之状,她款款行至无嗔面前,询问真武殿路径,星云和尚在山上呆了十数年,当初幼年随师上山,哪里有找不到的地方,随即把司徒夫人带到真武殿前,那真武殿依山势而建。司徒夫人到殿前一株千年古柏之下,掀起一块生满青苔的三角石板,从下面取出一牛皮包裹放入随身行囊之中,向星云施礼道谢,说道:“多谢大师引路,这是夫君之物,贱妾特来取回,犬子年幼正应勤读诗书,本不该授以武刀弄剑之术,只是司徒家祖传之物,如失于我手,实无颜见列祖列宗。”星云见她文弱优雅好似并不曾习武,虽是女流却言语坦诚,顿生钦佩之情。

他三人刚转回先前议事大厅,其它帮派人众也已赶到,正忙忙碌碌各屋里搜寻有无师长留存之物,星云远远望见无相与无痴两位师叔也在人群里忙碌,众人搜寻半天并未搜到什么东西,一路旅途劳顿难免有些失望,恰好见星云和尚领着一美貌少妇居然从北峰下来,料知他一行三人走在了众人前头,心思也不知有多少武功秘籍金票银票被这三人搜寻了去,又见司徒夫人背着一件包裹,心里便有些老大不自在起来。

其中几个粗鲁些的,非要司徒夫人打开包裹给众人查看,司徒夫人虽不曾习武,但性格外柔内刚,颇有些威武不屈的胆魄气质,竟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当天虽说来的大都是名门正派弟子,但谁又能保证名门正派里个个都是谦谦君子?

原来各派掌门一直以来都把本派最重要的功夫只传给最亲近的徒弟或子侄,得密传之人往往就是本帮未来掌门,其余弟子迫于师长威信,即使心内不服也未敢让人知道。

所以江湖之中上代掌门一旦亡故,下代师兄弟之间为夺权夺势,刀剑相向反目成仇者多不胜数,如若前任帮主性格昏暗,对徒弟之间有偏爱或成见,临终之际不能公正无私选择接班之人,那么弟子之中日后必因嫉妒憎恨撕破脸皮。如若所定未来掌门是门下资深年长之人,已在门下积累数年威信声望,日后相对还能有些平静岁月。否则必生祸乱!

但此次各派掌门齐聚华山一十二年,把最得意亲近子弟带在身边,免得本帮镇派绝技失传于自己之手,帮派中其余人口俱不在身边,帮中琐碎事务全由各掌门师兄弟或者其他弟子打理,这些人物能受重托多半也是能力有些出众的。十几年来辛勤周旋,有些弱小些门派的还得对外抵御强敌,这些人早得到门人弟子把他等同于掌门一般看顾。久而久之自己也就把自己看着掌门一般,如今老掌门一去不回,以前那个招人嫉妒招人恨的师兄,十几年白白送米送金银养着他,如今回来却要大模大样做起掌门来了,还听说练了好些了不起的霸道功夫?都是一个师父教的师兄弟,凭什么我们千里迢迢送东送西的就啥好处也捞不着一些?此情此景帮里上下有几个能心悦诚服的!只是忌惮他功夫厉害霸道,不敢滋生事端,今天撞见司徒夫人这个包袱,正要把晦气都撒在这个女人身上。

星云和尚一见众人身为名门正派弟子,却欺负一对武功也不会的妇女孩童,他此时正值血气方刚年岁,不禁怒火中烧,挡在司徒夫人母子面前,无相与无痴两位师叔一个力劝众人冷静要妥善处理,一个要把星云往一旁拉去,叫他不可与天下英雄作对,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好好商量。几番辛苦总算把人群分得远了些,人群里虽有许多心里不忿要招惹是非之人,但总要给无相与无痴两师兄弟一些面子,便有几个问道:‘两位大师看能如何从长计议但凭吩咐就是,我们自然是好说话的。’两师兄弟还未开口,司徒夫人一口接过话道:‘这都是司徒家之事,也是司徒家之物,夫君飞鸽传书教我取物之法,奴家自该来取。江湖中假仁假义之徒甚多,谋财害命之事常有!妾身母子今日如若怀璧遭灾横死当场也是天命使然,不劳两位大师劳神费心,没有什么好从长计议的,妾身这就不等各位了,诸位要杀要抢的尽管动手便是。’说罢走到星云大师面前,拉着小孩深施一礼,口里说道:‘大师护佑之恩山高海深,来日方长,幼子总有报答之日,大恩不言谢,妾身先行告辞。’说罢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昂首而去。

她说话时脸上犹如罩着一层寒霜,字字都扎在众人心里,连眼角也不曾扫过众人一下,众人面面相觑,羞臊的恍然是赤条条站在大街上一般,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她二人走了,星云到底有些不放心,装着进屋里去,进去后却从窗户一跃而出,飞快跟过去了,人群里自然有脑子活的,也跟了进来,正待要从窗户追出去,却被无相把窗户拦住,大门口无痴也挡在中间,那伙人再也忍耐不住,一窝蜂上前动起手来,两个和尚心知众人追出去那母子性命自然难保,便死命拦住众人,虽然他二人功力深厚,但毕竟不敌对方人多势众,两人拦着众人约一盏茶时间,无相与无痴均已受伤,那伙人像野兽一般下山追来。

其时司徒夫人所行并不太远,众人施展轻功,不一会便见前方三个人影正往山下急走,恰好赶到一甚是狭窄之处,星云回身站在道路中间,把下山之路完全挡住回头说道:“夫人快走,你们众位当真要不顾江湖道义,做那持强凌弱巧取豪夺的无耻之徒吗?”后半句话自然是回头对追来的人群说的,人群里一个声音高喊道:‘星云和尚,你如此不顾江湖义气一心袒护那个美貌妇人,你是与他有私情吗?你这和尚既然不守清规,那可休怪我等众人替你伏虎寺清理门户。兄弟们可不要对他客气,一齐料理他再说。’

众人早已纷纷上前,要处理星云和尚这颗作恶路上的绊脚石。江湖中哪能尽是行侠仗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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