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正冰决定晚上再去那神秘院落看看,又觉与自己比试蛤蟆功那蒙面人轻功内力俱不在自己之下。俞觉神秘莫测,沙正冰出道以来十几年未偿败绩,所服者唯铁高峰一人而已,即使马天羽功夫稍胜一筹半筹。自己却是从无丝毫怯意,那日一战却不甚痛快,不是一对一的大战一直引以为憾。
那蒙面人功夫路子与自己相同,蛤蟆功乃自小所练,自己岂能不熟,所以虽只对掌一次,双方功力却都了然于胸。知道对方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二人虽不到铁高峰境界,但实属江湖中罕见高手之列,整个天下顶尖高手聚会,能达二人这般功力者,恐怕也聚不齐三桌酒席。是以沙正冰总想探个究竟,那神秘老者的模样也总挥之不去,即觉似曾相识,却无论如何想不起他是何人。
钟宛儿冰雪聪明,见沙正冰若有所思,满脸疑惑。静静看着他也不打扰,直到沙正冰抬头看她,莞尔一笑说:“沙大哥可是还在想那蒙面贼人之事!”沙正冰点点头:“我打算晚上再去邻村看看那神秘老人,总觉有些古怪之处,您自小可曾听说周围也有隐士高人之流在此隐居,或许您叔伯们或有朋友暗中居住于此地?”钟宛儿不假思索问一次摇一摇头,接着答道:“沙大哥,我也跟你去!看看是否认识此人也好!”沙正冰点点头答应。
二人在庄里各自把铁高峰所授武林秘要参习,钟宛儿天资聪颖,明明一看就懂、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还是假装看不明白。不时请教沙正冰,沙正冰为人耿直,别人武学秘籍虽然神通,铁前辈却并未说授于自己也可参习。初时一直回避,奈何钟宛儿再三一句句询问,听她问的越多,了解自然越多。后来听得齐全了,心想果然如铁前辈所说是适合女子修练功法。想来自己就是听过看过也无多少不妥之嫌,自己也就不再拘谨,逐一向钟宛儿认真解释剖析。沙正冰年长几岁,自幼修练正宗密宗气功与蛤蟆功,两种俱是正邪两派罕有的上乘功夫,沙某人天赋即高练的时日又长,自然有许多独到之处的心得体会,他成长于关外,也少了许多中原武林门户之防的歪风邪气,对钟宛儿更是不比寻常之人,也就和盘托出哪里有思毫保留。
钟宛儿出身武术世家,功力虽不及沙正冰深厚,见识却是不弱,一直假装不懂请教沙正冰,不过少女情窦初开套些亲近罢了,心想这秘籍或许真有独到之处,或许沙大哥也能用的上,也算个好借口用来把它教给沙大哥而已,岂知两个人本来就是武痴,又都有些耿直憨顽的性格,说到后来真是如师父授艺一般,又好似师兄师姐切磋交流,两个都认真入迷如痴如醉。
钟家剑术精妙,内功雄强刚劲霸道。钟宛儿自幼习练,剑术虽精奈何内功过于阳刚终究不适合女子修练,所以天资虽高,功力始终未到一流之境。今天一窥《弦月太阴真经》灵犀一通,方知过去关节得失所在。不禁又暗暗感激铁高峰前辈知遇之恩,二人聊到忘情之处,把晚饭也错过了,直到月上中天,丫鬟端上宵夜点心果品,二人方才想起要去邻村看那神秘老者之事。两人匆匆吃过糕点,悄悄从庄后出来,向那芦苇丛而去。
其时月色正好如水银泻地,溪流映着月光如万点烛光闪闪烁烁,微风摇着树枝沙沙轻响,月光透过树叶间隙也在地上随风摇曳。庄前远远有一堆堆篝火,照着个个人影舞动嬉戏,沙正冰本来是厌恶那些打秋风的人群的,见了此景却突然生出一股平和安祥之气,竟然觉得这帮人不过也是讨个生活,厌恶之心反倒渐渐消散。钟宛儿与沙正冰并肩而行,也是安安静静一句话也不说,美景当前,心里思绪万千,都是憧憬以后如何与沙大哥共闯江湖行侠仗义之类故事,不觉满脸绯红笑靥如花。偷望沙正冰时,见他一副陶醉幸福模样,心里更是乐不可支。
二人走过芦苇林,来到白天来那院落外时,却见院门大开,二人到门口看时,只见那老者“王在州”正在门后五尺之处盘腿打坐调息,那两个王姓年轻弟子正坐在王镇钟背后用掌助他传输真气,只是二人功力尚浅,满脸憋的通红,衣衫已湿透大半,显然作用极其有限。另外两男一女三个弟子正束手无策,围着师父与师兄团团乱转,眼见钟宛儿与沙正冰到来。冯教中如溺水之人见了稻草,口里叫着:“沙大侠快救我师父!”过来一把要抓沙正冰的衣袖,却被钟宛儿在侧面一手接着握在手里。见她焦急就问:“姑娘莫慌,你师父怎么了?快说于我听,沙大侠马上救你师父!”冯教中却不认得她,对钟宛儿点了点头,又急急转头对沙正冰说道:“沙大侠,中午被你追赶那贼人晚上又偷偷潜了回来,被我师父发现,我师父与他拼斗,他却带了个厉害帮手,我们师兄弟五个打他不过剑都被他抢了去,他二人阴险狡诈轮流与我师父对掌,把我师父累得不支倒地。沙大侠快救救我师父!”
沙正冰立刻盘腿坐在王镇钟身前,两掌抵住老者前胸,运起密宗气功注入王镇钟体内。王镇钟果然功力深厚,只是被二人震得气息紊乱,却不曾受伤,沙正冰正宗气功一到片刻调息停当,王沙二人此番内力相通均知对方内力不在自己之下,各自暗暗佩服。
王镇钟对沙正冰说道:“今日得沙少侠相助之恩,以后定要好好报答,此二人武功路数与沙少侠倒有几分相似,老夫久居乡野未走江湖,中原各地均未听闻有把蛤蟆功练到如此境界之人,听说近年来雪区一带倒有一门派把蛤蟆功练的极好,想来他们也是雪区来的了!我王某人久居乡野既然被他欺上门来,王某倒是要去会他一会,明日带上徒儿就要起程,沙少侠与钟女侠今日之恩以后再报,后会有期了!”沙正冰满腹疑惑未解,见他如此说就答到:“王老前辈,明早沙某与宛儿妹子也要出发前往雪区,大家同行岂不是好,路途遥远也好有个照应!”王镇钟满口答应,相约明早同行,沙正冰许多猜疑之处,都要在以后路上慢慢了解,也就不再逗留,与钟宛儿告辞回去。
钟宛儿对那老人却不感兴趣,原本打算一路只与沙正冰二人结伴而行,听说那几个师徒也要一起,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又不好违了沙大哥之意,暗自打算要在路上选个机会摆脱了他们,也就含糊答应了。二人回庄,钟宛儿又缠着沙正冰讲解比划新学的镜花水月剑法,好一阵直到夜深方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沙正冰与钟宛儿收拾行李,钟敬带着钟家八个年轻人赶往川陕一带设立商号,作为联络天山峨眉等派的暗哨,个个青年都显得精干强壮,武艺自然也是不弱。钟家老少又一齐送出后门,远离了大门口聚集的一干闲杂人等,悄悄混在庄里几辆去金牛镇采买菜疏肉食的牛车里。近来庄里食客云集,每天早晚厨房都有牛车去金牛镇采办食材用品。合庄上下并不为怪。
一路到金牛镇,一行十一人在骡马市场外下车,告别庄里采购人员,又进去选购马匹。沙正冰自来静水山庄以后,见钟家屡逢大事花钱如流水一般。连日来都是数千人吃喝花销,各帮派馈赠也是不菲。家里哪怕有座金山,这样的巨额花销只怕也经不得几年就会坐吃山空。起初不以为意,后来也觉非比寻常。大慨正因钟家药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惹了丐帮眼红才会有此一役吧!江湖帮派争斗无非也是地盘钱财沙正冰心里暗暗自嘲道。
骡马市场里一白发老者领着五个人正牵了五匹牲口出来,不是王镇钟与五个弟子又还有誰?沙正冰又一一与钟敬等人作了介绍。王镇钟与沙正冰钟宛儿还算客气,与钟敬几人却换了冷冰冰的面容,弄得沙正冰好生尴尬。几个年轻人又进去挑了马匹,一行十六人出了金牛镇,向西往川渝方向进发。
王镇钟管束弟子极其严格又照顾的极其周到,几个弟子都显拘谨,那女弟子冯教中却是例外,显然平时宠爱多于严厉。她也一路最是活泼,与钟宛儿同为青春少女,一个坦诚热忱,一个伶俐活泼。一路姐姐长姐姐短围着乱转,两人甚是投缘。一路同行同住,王镇钟都离得钟敬叔侄甚远,与沙正冰钟宛儿倒一日熟络过一日。
十几人一路晓行夜宿,睡前早起例行练功却是一日不曾中断,钟家一帮青年见王镇钟无礼。心中懊恼,每天早晨练功都赶在王家弟子之前起床,睡前练功偏又要比王家弟子晚睡一刻。竟是争强好胜的心态。过两天王家弟子察觉,王胜钟王治钟也提前催师弟师妹起床练功,岂知何嫌钟起得比他俩还早,冯教钟与钟宛儿同住一室。晨练一天早过一天,弄得二人不胜其烦,钟敬与王镇钟二人也卯着劲,只是装着看不见。
沙正冰也觉有异,与二位老者劝解一次,好像没有作用,也就由得他,其它时一路倒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