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学良像个被公开处刑的犯人半跪在地上,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诛责。那些比吕天歌恶毒千百倍的言语,像无形的拳头一样,一拳一拳狠狠向他袭击过去。没有任何伤痕,却痛到面目扭曲,彻心彻骨。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种感觉了。
看着宋学良痛苦的表情,我仿佛看到在几个月前在青中被恶毒谩骂围攻的我,那么的悲哀,那么的无助,和心里的伤痛比起来,他身体的伤应该已经不算什么了吧。
我们确实平凡又不讨人喜欢,我们确实自私冷漠,但我们就该承受无底线的谩骂,我们就该去死么?
那些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一副了不起地样子伤害我们的人,你们就不自私么?
还有维护着心爱的学生,无视我们的老师,你们就不冷漠么?
我面无表情地挤进人群,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向宋学良伸出手来:“能站起来么,我带你去医务室。”
宋学良苦着脸摇摇头,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我皱了下眉头,拉住他的右手,想把他拽起来,下一秒他却吃痛地叫了一声:“疼死了!我本来就摔了这只胳膊,你还那么用力拉!”
这人终于恢复一点正常了,我绕到他左边:“那你左手没事吧,扶着我慢慢站起来。”
宋学良刚要握住我的手,沈晞言却突然开口了:“我也受伤了。”
我们都被他突然的发言弄懵了,明白他的意思后,我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果然是超级优等生沈晞言,平时被特殊对待惯了,哪怕只有一点擦伤,也希望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自己身上。
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是么,那需不需要我去医务室找个担架抬你去?“我冷冷地讥讽道。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回去上课吧,我们自己去医务室就好了。”
“不用了,”我想也不想地拒绝,“沈晞言你身娇肉贵的,万一一会儿再擦破一点皮,连我也会被迁怒了。”
说完我不再理他,扶着宋学良往医务室走去。
*
医务室老师帮宋学良检查之后,说他的腿和手臂都摔伤了,虽然没有骨折,但有段时间不能自由活动了。
“真是的,你怎么能让病人自己走着来呢,”对方不满地数落我,“明明过来说一声,我们就会找人带担架把他抬过来的。”
原来这里还真有担架啊,我悻悻地想,只见她给疼地龇牙咧嘴的宋学良腿上帮了绷带,又去处理他的手。
“手上的伤比腿更严重……奇怪,怎么还有拉伤的痕迹,受伤后有人扯你胳膊了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深深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本来包扎一下就没问题了,现在必须加固,而且大概这一个星期都不能活动了,”校医严肃地说,“我看你干脆还是回家吧,再到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我不要,”宋子名苍白着脸色说,“我好不容易才得到集训班的名额,怎么能就这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