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记得我啊,太好了。”对方很开心地说。
这位袁老师就是之前提到的我初中那位家教,我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两年前的暑假他打电话问我奥赛班选拔顺不顺利,被我毫不留情地挂断了。他看上去还和两三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那副眼镜都没换过。
在他的盛情邀请下,我同意和他去喝杯咖啡。开始我说我喝水就好,但听说他要请客,我立刻改口点了好几种蛋糕。唐乙己不在的这几天,我每天靠泡面为生,今天更是除了薛崎妈妈给的那个苹果什么都没吃,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之前从新闻上看到你父母出了事,特别担心你,”他关心地递给我一杯水,“你还好么?”
“嗯,还行。”我敷衍着说。
“那叔叔阿姨呢,他们怎么样了,该不会真像新闻上说的那么严重吧?”
我的喉咙噎了一下,这是我们家出事以来,第一次有人真正关心我们的处境,还是这样一个几乎都被我遗忘了的人。
这几个月来,尽管我装作不在乎,但在学校还是能感觉到从四周投来的异样的目光,虽然没有像青中那般露骨,但杀伤力并不低。而从前和我们家套近乎的亲戚们,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轻轻放下勺子:“虽然现在还不太好,但我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谢谢关心。”
“妍树你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当时我刚毕业找不到工作,是你爸爸给了我机会,他无条件地信任我,给的工资也特别高。还有你妈妈特别温柔,完全没有瞧不起我这个穷学生,还经常留我在家里吃饭。我真的特别感激你们一家人,托你们的福,我才能在这座城市里坚持下来。所以我完全不相信新闻上说的,那样善良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从父母出事以来,我其实一直在等有人对我说出这句话,可就连欺骗与客套都没有。网络上更是清一色的骂声,所以我现在除了找学习资料,几乎很少上网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他担心地问,“身上有钱么,住在哪里,还有你父母那边……”
“我没事的,”我笑着说,“我一直……住在亲戚家里,大家都对我很好,还帮我父母处理公司的事。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我在白中专心复习呢,完全没有被家里的事影响到。”
“原来你考上白中了啊,很厉害嘛,”他开心地点点头,“当时中考完你都不肯借我电话,我还以为你考砸了呢。”
我苦涩地笑笑,岂止考砸了,我连考场都没有去过。
“你能这样想太好了,”他拍拍我的肩膀,“人生有些痛苦无法避免,甚至连理解都做不到,可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可以放弃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