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出的声响引起了几个大人的注意,严老师带着薛崎的父母走过来:“谢妍树,薛崎发病时的具体情况跟他父母说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情况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严重?”
“我……”我下意识地往后倒退,却被身后冰冷的墙壁挡住了去路。
“是啊,同学,”薛崎妈妈焦急地说,“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们家薛崎不能受刺激的,还是有人动手打他了……你说话呀?”
我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支支吾吾地准备招供“其实……其实是我……”
“其实我和谢妍树一起去教室的时候,就看见薛崎倒在地上,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我不知道那一刻沈晞言为什么会挡在我面前,挺直的后背几乎擦到了我的鼻尖,“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想着要快点救他。”
我怔怔地看着那一小方白色的校服布料,它们占满了我全部的视线,也让我的头脑一时间变成了空白。
“是这样啊,那谢谢你们了!”薛崎妈妈感激地说,然后握住我的手,“尤其是你,谢妍树同学,听说还是你打的急救电话。真的多亏有你,薛崎他才能活下来。”
我麻木地听着她的感激之词,像个傻子一样慢慢点头,然而羞愧感与懊悔还是慢慢地从心底回流出来,我越来越不敢直视薛崎妈妈的脸,像个疯子一样甩开她跑了出去。
*
我坐在医院的花坛边,呆呆地看着来往匆匆的病人和家属,想起了几个月前的某个黄昏,我和薛崎坐在路边一起喝着咖啡,看着路上的车辆与行人鞑靼交错。
我想起他说世界好不公平,想起他对虚度时光的抱怨,想起他说对我们的羡慕,想起他一脸落寞地望着远处看不见的某个地方,一脸落寞地对我说:“但是我,却一次这样的开心都没有感受过。”
当时那种不明所以的心痛,此刻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催化剂一般,剧烈地翻动着想要涌出心脏,却只在内壁灼伤一个个的伤口。
但荒谬的是,明明灼伤的疼痛那么强烈,身体却感到一阵阵的寒冷。也许是因为我只穿着校服就跑出来的原因,可明明还不到12月,怎么会冷得像世界末日一样呢。
恍惚中我听到脚步声靠近,有人在我面前停下来,我知道是沈晞言。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我空洞地自言自语,“如果薛崎就这样死掉的话,都是我的错……”
“别说傻话了,”他轻声说,“他不会死的,而且你也没做错什么,你不是第一时间就帮忙把他送到医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