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莲绘指指自己,疑惑的走了过去。
安覆雅轻轻点头,顺势坐在座椅上:“当然,你也坐,不用客气。”
她们相对而坐。
“听浣浣说,你是阿纪的好朋友?”
安覆雅目光平静,言语听不出波澜。
莲绘身体一僵,想到齐浣浣上次在KTV说的话,黯然伤神,垂眸没有作声,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纪,是好朋友,可从她嘴里说出来,或许总是让人难以相信。
“我知道的,浣浣这孩子生性活泼,有时候说话难免过于直接,但心地善良,所以,别往心里去,好吗?”
安覆雅似乎很明白她在想什么,慢慢劝慰。
莲绘摇头,笑了笑认真道:“阿姨,我没有怪谁的意思,阿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是个怎样的存在,我难过受挫时,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我身边,阿姨您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感受吗?那种感觉,像是依赖,胜过对好朋友的依赖,所以,当他……因为您的事情日日泡在酒吧喝酒时,我只想去找他,去告诉他我错了,我道歉,我不应该在他最难过的时候远离他,我想和他做永远的好朋友……”
说完,她顿了顿,定定地望向安覆雅,充满疑惑与不解。
安覆雅听到这些意料之外的话,心中已然明了,半开玩笑道:“莲绘,你是个好女孩,难怪浣浣这么爱吃你的醋。”
“即便是作为阿纪母亲的我,也有过年少的时候……”
她轻声细语,唇角微微上扬,仿佛那年少时所有欢喜尽在眼前。
说起来,我啊,高中的时候,还算是个校花,出身富裕,心性高傲得很,最看不惯那种霸道的富家少爷,知道为什么吗?
说白了,还是太年轻了,我觉得他们都是专治主义,自以为是,太轻浮。
事实上,确实如此,同我告白的很多富家少爷大都如此。
直到那一年,学校转来一个男生,典型的高富帅,但是你知道的,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仅仅站在那里,便霸气侧漏,仿佛全世界他都能掌控。
我第一眼,就觉得他不一般。
他来我们学校没几天,名气已经是最大的了,甚至超过了我们学校最出名最受女孩欢迎的温润少爷纪习非。
其实他真的好霸道,会无缘无故当众堵住我的去路,会用命令的口气让我拒绝所有告白的人,会因为我被调侃而把人家暴打一顿,甚至会半夜翻墙进我家只是想和我说说话……
但他也很温柔,会在我哭的时候抱着我轻声安慰,会在我委屈时低声服软,会在我逃课翻墙给我买各种小吃逗我开心,也会在我生病时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和你一样,我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好朋友?蓝颜知己?大概都不是……
我骄傲的拒绝了他所有的好意,在那年高三暑假。
后来,大学毕业了,我又和他相遇,并且……发生了关系。
那时候的我,真的很讨厌他的霸道,我觉得那不是爱情,是一种占有欲,我不承认自己对他的喜欢,再次离开了他。
那之后不久,纪习非便向我表白,他说他已经喜欢我七年了,还向我求了婚。
我向他说明了一切,包括我的原则和那个人与我发生的所有事情,可他说他不在乎,他希望余生能和我一起相伴走过,哪怕……永远不要属于我和他的孩子。
那个人叫时夜桐。
说出男人名字的那一刻,安覆雅释然的笑开来:“他也是我的外遇对象,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习非。”
那这样的话……阿纪他是……
莲绘难言又惊奇的望着她:“阿姨……”
难怪,难怪阿纪那么霸道又不失温柔,难怪……
可这样……
“这样的话,阿纪不是太可怜了吗?!阿姨,不管你们大人之间犯过什么错,阿纪是无辜的啊!”莲绘泪水在眼里打转,迅速跑向楼上。
安覆雅看着她的背影,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倔强的自己。
二楼,阿纪房门前。
莲绘尝试着敲了敲门:“阿纪……”
“走开!你不是挺喜欢和那个女人聊天的吗?!去啊!聊!”
房内,传来阿纪气愤而冷漠的声音。
“阿纪,你别生气,冷静一下好吗?”
莲绘依靠在门上,见他不言语,便抱膝坐地,说起话来不紧不慢:“阿纪,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不想劝你这样或那样,我只想说,不管怎样,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阿姨她是大人,大人的事情我们有时候真的理解不了的,就像我,小时候,我妈妈经常半夜给病人做手术不在家时,我常常不理解她的作为,甚至为了和她赌气,打翻了她特意为我熬的汤,后来我才知道,那汤,足足熬了八个小时。”
“而我爸爸虽然是掌管公司的总裁,但他一年回家的次数除去节假日就那么几次,至今,我仍然很不理解,他都忙到了忘记家庭的地步,事业真的那么重要吗?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希望他们能陪我一起,逛游乐场,吃冰淇淋,哪怕只是聊聊天,吃一顿简餐。”
“阿纪,我们都会犯错,只要不是错无可恕,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你说对吗?”
她眸光闪耀,起身,正对着门:“阿纪,谢谢你今天的午餐,我先走了。”
说完,她抿抿唇,略有些失落的离开了。
房中,阿纪想开门的手几次停在半空,终是放下了,他黯然走到窗边,看着莲绘离去的身影,心中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