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机在绕着一块地方来回盘旋,速度之快,内力之深厚,使得此地渐渐升起了一阵扶摇风。
虽然这风还很微弱,但切切实实地已经成型。
“这样下去不行。”
张玄机不再指望赵白璐这个傻姑娘能够发现自己,当即主动用身体撞击一侧木桩,往其他的地方赶去。
砰砰砰!
一连串比爆竹还响的声音深入林间,张玄机的双臂早已疼得失去了知觉。
可在这时,张玄机恍然瞧见不远处山崖之下有一寒潭。
寒潭不大,估计进十七八个大汉就能将其填满,但对于现在的张玄机来说,这种程度的水塘恰好足以让他停下暴走的轻功。
张玄机努力控制方向,以自身为箭矢,以寒潭为目标,在失败了数次撞击山崖撞得鼻青脸肿后,他终于冲进了寒潭。
寒潭是山崖上瀑布水滴石穿凿出来的,所幸够深,张玄机冲入水中时,大部分的力道都被水给卸去。虽然脑袋最终还是撞上了潭底,但远不止于像陆地上那样一撞就脑浆涂地。
终年晒不到光的寒潭的水总是带着阴冷之气,这股阴冷之气刺激着张玄机浑身的肌肉、经脉,先前暴走的百年修为也因此偃旗息鼓。
咕噜~咕噜~
张玄机嘴里吐出气泡,扒拉着手臂,踩着水游上了水面,按着潭边的石块上岸,早丢了发簪的乱发正黏盖在他的脸上,让外人看起来,他像是一只水鬼。
“武功有风险,修炼需谨慎。”
张玄机吐槽了一句,将自己湿漉漉的长发全束在手中,再像晾衣服一般来回拧着,连串的水珠滴落地面。
不过他现在虽然狼狈,但心情却不糟,张玄机此刻已经有了完整的、可行的修炼计划。
一阵阴风吹来。
“啾~”
张玄机打了喷嚏,被水浸湿的身体也是一颤。
“先回去准备一下,我也要像那些大人物一样开始闭关了......”
张玄机哼着小曲,沿着有脚印的木桩返回。
良久之后。
“张玄机,你还活着啊......你这是掉水里了?”
张玄机口中的小曲戛然而止,却很快又响了起来。面前的赵白璐虽然给自己带了大麻烦,但从另外一角度来看,也是她才促使自己的修炼计划成型。
非要算功过的话,两者对半,功过相抵。
“赵白璐,你还记得你捅马蜂窝的地方吗?”
“当然记得。”赵白璐露出疑惑的神情,“你要干嘛?”
“抄家。”
胡蜂并不产蜜,蜂巢也是由泥巴、枯枝碎叶等筑成,不可食用,但其蜂蛹却算是一种比较难得的食材。
加上之前追赶张玄机的胡蜂数量那么惊人,它们所留下的蜂蛹遗产应该也很可观。
张玄机跟着赵白璐来到了“案发地点”,在多处地方缴获了蜂巢,但因赵白璐嫌脏,不愿帮拿蜂巢,张玄机只得脱下外袍将这些战利品打包带回。
......
衣衫不整的龙虎山大师兄携美貌女子从深山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到了几位师叔祖的耳中。
他们自然是极为气愤,本以为张玄机已经诚心悔过,但从他种种表现来看,张玄机是没有一点长进。
“派人将张玄机给喊来。”
一名弟子受了师叔祖们的急令,火速赶往张玄机所在的膳堂......
而身处膳堂的张玄机浑然不知师叔祖的气愤,正在灶台上烹油炸蛹。
赵白璐则一脸嫌弃地站在一旁:“张玄机,你怎么连虫子都吃?”
张玄机不想搭理,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都想将赵白璐丢进油锅里。
“张玄机!你又不理本公主,本公主叫......”
张玄机打断并接赵白璐接下去要说的话:“叫你父王砍了我脑袋是不是?”
“哼!”赵白璐双手叉在胸前,“你知道就好。”
张玄机将洗净晾干后的蜂蛹丢入油锅,一顿操作后将其取出——他前世虽是富二代,但和那种常常被人抹黑的富二代形象不同,他精通厨艺。
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一日三餐这四件事更重要的了。
炸好的一筐蜂蛹撒上张玄机自己配好的调料,他端着箩筐就将炸蜂蛹分给自己的师弟们。
张玄机自己也清楚自己在龙虎山的这段时间里受了师弟们许多的恩惠,现在这蜂蛹就算是自己的一点点心意。
龙虎山膳堂附近的师弟们自然欢喜地接过炸蜂蛹,几乎没一会的功夫箩筐就见了底。
而一旁的赵白璐瞧见龙虎山的弟子们在吃光了蜂蛹,却还吮指回味,一副享受美味的销魂模样。
她便也起了好奇之心。
“这虫子有这么好吃吗?”
赵白璐有公主的矜持,刚刚还嫌弃这蜂蛹的她,自然不可能直接向张玄机讨要来吃。
可她想要吃,就一定要吃到。
赵白璐悄悄捡起箩筐内漏下的一枚蜂蛹,以秦国皇室高深的武功去偷吃了一个。
“!”
赵白璐眼前一亮,这蜂蛹的味道算不上珍馐美味,但却很特别,是前生都不曾尝到过的独特味道。
张玄机将这一幕幕都敛入眼底,毫不留情地戳穿道:“秦国公主,这虫子的味道如何?”
“一般。”赵白璐是绝对不可能认可,甚至夸奖张玄机的,“不过尔尔。”
张玄机笑了一声,正准备清扫膳堂时,一名师弟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地拉起张玄机就往外赶去。
“师弟,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但从师叔祖们让我来喊师兄你时的态度来看,他们恐怕正生气着。”
“生气?”张玄机想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几位师叔祖生气了。
难不成男人也有更年期?
这么敏感,这么容易生气?
是不是要给自己这几位师叔祖买些益母草来补补身子?
张玄机在胡思乱想中,来到了观星台。
领他来的师弟并没有随他上山,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便匆匆离开了。
张玄机整了整衣冠,又抬起手臂嗅了嗅,这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该在师叔祖们前注意仪态,而是不想给他们抓到借题发挥的把柄。
张玄机在原地蹦跳了几次后,嘀咕道:“油烟应该散得差不多了吧,该上山挨训了。”
今日通往观星台的山路格外漫长,张玄机的脚步也格外沉重。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谁明知自己要挨训还欢天喜地的;那么这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爱好出了问题。
度过虽感觉漫长,但实际并不长的时间后。
张玄机到观星台了。
这次几位师叔祖并没有盘膝打坐,而是手中握着一卷画,一脸阴沉地望着张玄机。
张玄机见势不妙,也不知道问题是什么,反正先认错就对了。
“是弟子错了,愧对师叔祖们栽培。”
二师祖:“你自己说说你错哪了?”
“......”张玄机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思索良久后,推测道:“是弟子好吃懒做,未好好修炼?”
“单要是这个就好了!”二师祖难得地严厉训斥,将手中的画卷甩给张玄机,让他打开看。
张玄机注意到画卷外粘有红色印泥,这是汉国头等机密书信才会使用的东西。
他有些犹豫,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向他的师叔祖们确认道:“弟子真的打开看了?”
二师叔:“给你看你就看。”
张玄机这才缓缓打开画卷,当他瞧见画中女子的双眸时,就已将她认出。
“赵白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