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厅......让我想想怎么给你们解释一下......”寒烟翠左手扶额,语声音调里还是没有什么起伏,就像根本没有在意有没有在听她说话一样。
“这么说吧......在我这个厅堂内,人命不卖,真情难买。通俗点来说就是杀人的买卖不做,你们要买谁的命,现在就可以出门,恕不远送。我们出的货非有情人不卖,也就是说我们拿出来拍卖的珍奇异宝,虽然价高者得,但是君子不夺人所爱,只要你开出的价码足够贵重,我们又能收,东西就是你的。至于其他的,只要你说得出,付得出价钱,我们就能为你们做到。”寒烟翠正襟危坐,缓缓出口,魅惑而娇柔的语音中竟多了一丝认真与严肃。
“明白了。”上官婉容点头。
“欢场说白了其实就是个卖场,水厅是这八个卖场中一个带有限制的卖场。价码自然也不全然仅指金钱。”蓝小景若有所思地总结道。
“还有谁没有听明白吗?”寒烟翠声调不变,似乎她这个人一直就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一切问答对于她来说都像饿了便吃饭,渴了便喝水一样自然。
“你们的规矩有问题。”武竞元突然出声。
“哦?”寒烟翠虽表现的饶有兴趣,但却还是没有过于明显的反应,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匹一直在草坪上漫步的马,没有一棵草能吸引起她的注意让她停下脚步,低头去吃,但她却能看见每一棵草。
“你说真情难买,价码是否足够贵重如何判断?由谁来判断?标准又是什么?多少情才算真,多少情算不够真?”武竞元将自己所思所想的疑惑一一述出。
寒烟翠笑了,笑得很魅惑,声音也很魅惑:“交易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谈出来的,我出东西,你开价码,达到我们的预期,东西就给你。既然来了这,自然是因为你的所求并不是那么容易达到,否则你也不必到这里来。我可以再给你强调一遍,欢场之所以叫欢场,就是因为她能够满足你的欲望。”
“不懂。”武竞元依旧满眼困惑,摇头道。
“制定规矩的人当然会以他们的利益为先,我们既然来到了这,便只能遵从他们的规矩,否则生意就谈不成,因为他们手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奇货可居。”上官婉容低声向武竞元解释道。
“那我不要不就行了。”武竞元眨眼,轻松而天真。
“欲壑难平,虽说知足常乐,但大多数人还是愿意享受欲望满足时那一瞬间的快感。欲望面前,人往往经不起诱惑。”水无尘接口道。
上官婉容看向水无尘,“的确。”
而此时厅堂正中央坐在玄铁宝座上的寒烟翠已经不再理会武竞元的疑问,左手再次从玄铁宝座的扶手上抬起,轻轻一摇。
那两名立于寒烟翠身后的蓝纱铁面女子抬脚上前一步,将寒烟翠的玄铁宝座轻轻一转,面向左边,推动玄铁宝座向前移去,而寒烟翠此时仍旧坐在玄铁宝座中未动。
“玄铁宝座看起来并不轻巧,那两名蓝纱女子臂力不小。”邱随安正在观察着厅堂中央的情形。
“武功也不弱。”蓝小景补充道。
邱随安望向蓝小景,点头赞同,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怎样才能让蓝小景收了自己这个徒弟呢......
“寒烟翠。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水无尘低吟出声,似在反复咀嚼这句话。
“她是不是有腿疾?”上官婉容将心中的猜想说出。
水无尘点头,缓缓道:“听说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寒意凄清烟雾笼罩。”
上官婉容困惑,却并没有接着问下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每个人也可能都有不可言之的过去。
寒烟翠的人生一定充满了传奇色彩。
但自己的过去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阿姐,你看他们搬出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武竞元早已将一些自己不能明白的疑问抛诸脑后,指向厅堂中央对上官婉容说道。
上官婉容的思绪被拉回,看向厅堂中央。
水无尘他们几个的目光也都已随着武竞元的惊呼看向了厅堂正中央刚摆上的东西。
厅堂正中央已摆上了一张黑木桌子,黑木桌子与每位宾客手中所持的黑木牌是一样的材质,而且黑木桌子的桌面上也雕刻了一大朵合欢花,只是因为此时黑木桌上放置有展出的东西,而不得看见。
“长生烛!”厅堂中的蓝色光线逐渐黯淡,有人认出了黑木桌上摆置的东西,惊呼出声。
“的确是长生烛。”黑木桌一旁,寒烟翠和她的玄铁宝座已经面向众人,只是她所待着的角落在黯淡的蓝光中变得更阴暗了。
“云海黑鳞鲛人的油膏,燃后长明不灭,万年不熄。一支长生烛,价值三千金珠。”寒烟翠在玄铁宝座的暗影中薄唇微启,向众人解释道,一如刚开始说话时那般缓慢,娇柔,魅惑,迷幻。
“云海的黑鳞鲛人?”
“咱们竟陵国当真有云海和黑鳞鲛人?”
“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说呢?”
“我也一直以为是假的。竟然当真存在。”
“今天欢场来的值啊!见到了传说中的长生烛!”
“关键是你进了欢场的水厅,你换个火厅试试,说不定就看见了地狱鬼火......”
“真的假的啊?”
“说不定,这个叫寒烟翠的女人在骗咱们呢,瞧她说话老是阴阳怪气的。”
“就是,她说啥你们都信啊!”
......
厅堂中的男女三三两两议论开来。
“三千金珠?”武竞元竟然伸出了双手,随手一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生烛一支难求,这个价格当真要的童叟无欺。”一片哄闹中,水无尘对身旁的几个人说道。
“三千金珠还童叟无欺!除了点上后一直亮着,它还能干啥?”武竞元不屑道。
“呵呵,的确不能干啥了。”水无尘一笑置之。
“三千金珠有些贵了,两千金珠行不行?”黯淡蓝光笼罩下的厅堂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吆喝声,声音有些娇俏。
众人望向声源处,原来是那个穿棕色锦袍头带娃娃脸面具的小贺爷怀中圈着的娇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