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店内客人还是络绎不断,包括好久没消息的马子也出现在了店里。
苏菲虽时不时朝马子瞥两眼,大部分的时间依旧装作视而不见,我坐在一旁观望着,替他们捏了一把汗,实在看不下去,给马子送了一杯摩卡过去。
马子气色还不错,气宇轩昂的,全然没了前些日子的颓靡,这样的马子,还是让苏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女人总是这样,男人把你当成宝的时候你把男人当成草,男人把你当成草的时候,又暗自难过,怀念自己是宝的日子。
马子捕捉到苏菲的眼神,朝苏菲走去,多了往日没有的几分沉稳和距离。
“我有话要说。”
“我很忙。”苏菲转身回到点餐台。
店里打烊了,我离开的时候马子还坐在沙发上。
城市的夜总有些嘈杂,嘈杂的人群与我擦肩而过,拐角的地方,我遇见了一个女人,她面容娇美,站在离我不过三米的地方对我微笑,她的笑容恬静,柔软,却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女人曼妙的身姿踏着干练的步子向我靠近,我太疲惫了,是的,我真的太疲惫。
我疲惫地眼神涣散,疲惫地产生了幻觉,我好像见到照片中依偎在梁子杰身边的善雅了,不同的是,眼前像善雅的女人是千娇百媚的,就像从花丛中走过,艳丽的五彩斑斓,完全是换了一个人。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我还是害怕,甚至连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她问:“陈可琪,对吗?”
我的名字从她嘴里出来,竟是这样动听。
她见我慌神的模样,温婉一笑:“你好,我叫善雅。”
见我不作声,又笑,声音清亮了些:“你好,我的名字叫善雅,你大概知道我。”
我咽了下因过度紧张而快速分泌的唾液,目不转睛打量眼前这位如同画中出来的女子惊叹,这哪是天使,明明就是仙女嘛。
善雅见我魂都掉了一半的样子,掩笑:“我是人,不是鬼,我回来了。”
我开始审视她脸上生动的五官,最后万般艰难地伸出手放在善雅细致的脸颊上摸了摸,她的体温传递给我的指腹,是的,她是活的,不是鬼,更不是我产生的幻觉,所以,梁子杰的善雅真的回来了?
我犹犹豫豫问:“你不是、不是……?”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说:“原谅我的冒昧,我跟踪过你们几次,所以找人调查了你。”
跟踪?调查?这姑娘是在说笑吗?调查我干什么?
她仍旧笑,因为浓妆艳抹更添几分妩媚:“是的,为了看看你和梁子杰什么关系。”
我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梁子杰知道你活……回来了吗?”
“知道。”她答得言简意赅。
所以梁子杰从新加坡回来以后心情大好,是因为他知道善雅还活着并且回到了他的身边?
善雅友好地拉起我的手,我一时还未适应,本能地缩了缩,毕竟在此之前,她在我心中已是远赴天国之人,善雅说:“他不想见我,你能帮我吗?”
这又是什么反转剧情?我赶紧替梁子杰解释:“一定是你误会了,梁子杰怎么会不想见你呢,大概是开心过头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你别理他,他故意的,他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不见你。”
“是吗?”善雅没有因为我的话产生多少波动,脸上虽笑着,可语气淡如清水。
我怕善雅误解梁子杰太深,撑着虔诚的笑说:“一定是的。”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终于在善雅好看的脸上看到了动容,她说:“我知道当年我骗了他,我太生气了,气他的不告而别,我知道,这三年的玩笑开得有点过了,他现在不愿意见我,我能够理解,可我真的好想他,琪琪,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冒昧出现在你面前的,你能帮我们安排见个面吗?”善雅的眼睛像黑珍珠一样闪烁着光芒,有着让我无法忽视的期待。
所以我答应了善雅的请求,因为,他们之间缺少一个开诚布公的沟通。
那天,我走之后,苏菲把吧台清理过的盘子重新又洗了一遍,马子把一壶柠檬水喝得底朝天,苏菲还是没有搭理他,让马子欣慰的是,至少苏菲没有将他扫地出门,而是一直与他耗时间。
一方面,苏菲很想走向他,另一方面,她还是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虽然张黎说过,那是同学之间的恶作剧,虽然马子说那一夜他不清楚自己干过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毕竟她的孩子跟张黎脱不了干系。
苏菲洗完了杯子,开始擦桌台,再后来索性把每一张餐桌都擦了一遍,唯独绕开了马子坐的那一张。
苏菲绕过桌子的时候,被马子拉住,把她按在了对面的沙发上,除了追苏菲时候,有过这样的霸道,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被苏菲制得服服帖帖,所以,马子把苏菲生硬地摁在对面沙发上的动作,让苏菲迟缓了下,但没有做出反抗。
苏菲语气不快地问:“找我什么事?”
马子没有拐弯抹角,他怕苏菲没耐心听他拐弯抹角:“我明天出国了,在走之前想和你道个别,还有为前段时间给你造成的伤害道歉。”他们在一起三年多,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在离开之前也想告诉她一声,他要走了,跟眼前这位爱了三年甚至差点步入结婚礼堂的女人慎重地道个别,算是对她的尊重,也算给彼此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