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盏小夜灯,我躺在他怀里,指腹滑过他俊气的轮廓,停留在眉心的位置。
我说:“你睡着的时候为什么喜欢深锁着眉,以后不要总是皱眉,我会担心的。”
他笑笑,说:“好。”
床头的抽屉里放着梁子杰向我求婚的戒指,我说:“你相信我吗?”
他又皱了皱眉,担忧地望着我。
“你看你,又皱眉了,三十还不到,就跟个老头子似的,丑死了。”
他有些无语,又隐隐笑了笑。
“我想把戒指还给梁子杰,我要给他一个答案,我欠他一个道歉,你可以等我两天吗?”
他又皱了皱眉,说:“不要。”像个任性的小孩,在我额上重重一吻。
他小气的模样把我逗笑了。
“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可爱,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跟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似的。”我取笑他。
他却说:“因为不想被你发现我也会软弱,我把自己伪装成冷冰冰的样子才能镇得住内心的火热。”
我扬起脖子,学着他的无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他有些坏的笑:“你在暗示什么吗?”
我睁大眼,使劲摇头:“没……”
“有”字还没发出声,就被他的吻盖住了,闷在喉间,变成了一声暧昧的呻吟。
小丢对新环境很喜欢,像童心未泯的孩子在花园里跟一只棒球玩捉迷藏。
见到我时,摇头晃脑朝我跑来,两只脚搭在我的掌心,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对我说早安。
李嫂匆匆忙忙从屋里跑出来,有辆车子驶进来,车上下来的是傅常川的母亲田淑芬。
田淑芬从车上下来时,沉冷地望了我一眼,怒气冲冲进了门。
傅常川正坐在沙发上发邮件。
田淑芬把手机上的照片丢到傅常川面前,责问:“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可知道,这么几张照片,对方跟我开价一千万,你现在的八卦消息简直成天价了,知道吗?”
照片上是昨日我们在花园里相拥的照片,傅常川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拨弄几下,把手机放回前面的茶几上,波澜不惊问:“所以呢?”
“所以?这话应该我问你,所以呢,你想怎么处理,你要知道,你是傅林胜的独子,这么大一个家业等着你接手,就为了一个女人,魂都不要了?”田淑芬气急道。
“妈,我告诉过你,我什么事情都可以顺你,唯独感情不行,你若要我接管家业,就别干涉我的私生活。”傅常川从沙发上起身,态度强硬。
田淑芬闻言后,把手提包往茶几上一扔,面色铁青:“你这是在威胁我?我就不信,你为了一个女人连两个家族的家业都不要了。”
傅常川望着自己的母亲失笑,他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些年来的压抑还是像火山一样喷发了:“你知道为什么舅舅至今不结婚生子吗?那是因为他承受不住你们施加的压力,他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逃离你们的勾心斗角。在舅舅那边没有了希望,所以,你们就告诉我,我是傅家和田家的独苗,必须承担起两家的责任,OK,在我一无所知仅是孩童的时候,外婆私自替我订下了与方家的娃娃亲,联合两家在政权上的影响力,成功赚取第一笔财富。十八岁那一年,方家的女儿病重,你要求我送她去美国治病,却私自替我办理退学并扣押我的护照。二十岁那一年,你说,我若要自由就必须开始掌管事业,我一边兼顾两门学业,一边进入公司接手业务。三年前,张昌邑捏造一份方家与傅家不明资金的伪证作为要挟,你们怕动摇多年积累的商界口碑和田家的政治地位,答应张昌邑联姻,逼我订下与张黎的婚约。为了逃离你们的胁迫,我选择自我强大,我拿下张氏,摧毁张昌邑,扩大家族地位和产业,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傅常川指着心脏的位置,痛楚地说:“妈,我是人,这里是活的,不是你们商场上的工具,你可不可以只把我当儿子看待,理解一下你儿子,这十年,我真的很累,我快喘不过气了。”
傅常川的一席话让田淑芬整个身子一怔,她用手支撑住茶几的一角,眼中有一束母亲对孩子的愧疚之色,黯然之中,泛泛有光。
这是第一次,傅常川如此对她说话,这些话唤起身为母亲的柔软,她放软了语气:“儿子,我知道你的隐忍,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那个女孩子不适合你的,他会毁了你这些年的努力,我承认,爱情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并不是全部,我不看她的家世,可她名声在外,他是梁子杰即将过门的妻子,梁子杰是森源的股东,这中间的纠缠你分不清楚吗?你难道想娶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吗?你们会遭受道德的谴责,合作商会认为森源内部混乱,失了信誉失了名誉,不光如此,还会毁了你的声誉,毁了傅氏的声誉,会让我们家族成为商场上的笑柄,这些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我站在门外,听着母子之间的争执,有对傅常川的心疼,也有对田淑芬话语间的认可,她的那句红杏出墙、名声在外,让我猛然间惊醒,在别人眼中,我与傅常川之间,大概只配拥有这些字眼了吧。
傅常川脸上染上了怒意,对自己的母亲说:“请不要胡乱为她扣罪名,你若要定她的罪名,首先应该定我的罪,是我的爱让她卷入了这场舆论风波,你很清楚,这是张昌邑逼我让位的阴谋,这与琪琪没有任何关系,她是受害者,是她挺身而出,用一场婚事转移了媒体的关注点,你凭什么给她扣上子虚乌有的罪名?”
“你……”田淑芬被傅常川的话气得面色通红,举起手臂,狠狠地甩了自己的儿子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