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晚霓虹灯璀璨,酒吧的灯光明暗交错,我已不如从前,想要不顾一切地醉,如今的我,害怕喝醉,害怕喝醉以后会克制不住疯狂的思念一个人,一杯酸甜的柠檬汁,一个角落,陪伴了一个夜晚。
李璐璐婚礼的这天,天空清澈如洗,婚礼的草坪上用白色玫瑰搭建了拱门,两排玫瑰长廊,如天女散花的花瓣从花童手中飘落,微风拂面,愉悦而美好,落地的花瓣随风又起,李璐璐一袭洁白的拖尾长裙,挽着父亲的手臂从草坪的那头缓缓走来。
四对伴郎伴娘站在新郎的两侧,新郎等候在玫瑰拱门下单膝跪地接过新娘的手,新娘挽起新郎的手臂,踏着花瓣,走向主婚台,席间掌声不断。
主婚人是傅常川的舅舅田医生,田医生西装革履,领口一个蝴蝶结,褪去垮裤的田医生倒有着几分绅士风度。
宣誓之前,田医生说:“我爱你就是,你给我一滴泪,我看到你心中全部海洋;你给我一片花瓣,我看到你身后整片花海;你给我一个吻,我看到你生命中全部的我们。”
宾客之中,傅常川就在那里,离我不过几米的距离,我明明从他进来就看到他的,也只能假装视而不见,伴郎团里没有他,我总以为他不会来,原来他终究只是想要与我保持距离。
见证一场婚礼,总会勾起深深的涟漪,我想起少年的那封信,少年说,记得这枚易拉罐扣吗?你说它像一枚戒指,我便认定它就是一枚戒指,我将此时想与你说的话用这枚“戒指”捆绑送给未来的你,将它埋进我们一起种下的小树苗下,等到某一日,小树茁壮长成大树,希望这枚“戒指”能够此生追随不离不弃。
它明明是一枚属于我的戒指却不是一枚属于我的终身印章,一枚无足轻重四处可见的易拉罐扣,因为一句誓言,变成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沉溺在自己的回忆中回不过神,就像灵魂逃离了身体听不见周遭的声响,听不见片片欢呼和掌声,我只是愣愣地望向前方,有傅常川的地方。
荧幕上是朱烨为李璐璐偷偷录制的VCR,一个VCR道尽了他们从青春走向婚姻的每个瞬间,一张张的照片谱写了他们爱情的甜蜜。从曾经到现在,走过的路、有过的欢笑、拥抱过的镜头,还有李璐璐学生时代送过稀奇古怪的礼物,每一份朱烨都用心珍藏着,荧幕上还有一张照片,关于我们所有人的照片,让我眼睛酸涩,泪眼朦胧,照片中,晓丽与可乐站在中间,我与李璐璐站在她们的两边,傅常川与朱烨站在我们的两边,我们摆着剪刀手,那是李璐璐生日,傅常川找借口叫来了朱烨,那应该是朱烨与李璐璐正式认识的时候。还有一张是我家乡的照片,小桥流水,李璐璐与朱烨在岸边拍打水花,被对面的傅常川抓拍到了镜头。那一次刚好暑假,傅常川从杭城过来看我,为了掩人耳目拖来了朱烨,而我顺便找来李璐璐。最后,视频中有我对李璐璐的祝福,我说:红尘之上秋水之下,你不来我不敢老去。你说,女人都害怕岁月无情,但是会有一个男人让你静候时光,愿意用此生陪伴他缓缓老矣。璐璐,恭喜你,找到了那个他,新婚快乐哦!
天呢,陈可琪什么时候有这好口才了,在我思绪飘渺之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我的声音,我将头转向荧幕上那个熟悉的人影,我认出了自己,一时间,四处声起,李璐璐朝我走来,给了我大大的一个拥抱,李璐璐说:“琪琪,你也要幸福,好吗?”
花瓣、音乐、掌声,新郎亲吻新娘,场面一片热烈。
李璐璐背过身,将手捧花举在半空,丝带飞扬,我与李茉莉退居人群之后,倒是苏菲从椅子上跳起来,扎进人堆,马子就黑着脸在人群之外跳脚,怒斥苏菲光天化日之下准备红杏出墙,我与李茉莉相视而笑,梁子杰看不下去,拖起马子在一旁站着。
捧花划过蔚蓝的天空,一阵纷乱后又腾空而起,花落之际苏菲纵身一跃朝我抛来,捧花恰到好处砸在我额间,落入掌心。
梁子杰的眼神盈盈有光灼灼滚烫,炽热地跟个火球似的。我的手一抖,捧花从手心滑落,亏得落地之前被人接住,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尴尬。
那是与我一组的伴郎,他双手接住后递到我面前,他说:“你的花掉了。”
我就“额……”整个人定住,尴尬地说:“那个,我暂时可能结不了婚。”
他便笑:“那刚好,就当我送你的。”
我是多么的善良,在与捧花失之交臂的姑娘们的顾盼中,冒着被梁子杰掐死的风险,默默接过捧花,这种情况下我若不接受,那岂不是太不给对方面子啦?对吧对吧?
苏菲就笑:“琪琪,命运太会捉弄人了。”
我瞪视苏菲,埋怨道:“还不是你折腾出来的烂桃花。”
而我与傅常川之间,经过三个月沉淀,真的一切都过去了,就如深夜的一场暴雨,翌日的阳光依旧会复苏万物,只是,那满地的落花又该谁人惋惜呢?那些被暴雨湮灭的花朵,用折枝之痛为之埋葬。
这一日,我们如同陌生的人,彼此不再有问候,我们对着旁人笑陪着旁人闹,而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交集,再清浅的交集只会徒增心里的疼痛忧伤。
酒席间,伴郎先生时常对我莫名其妙笑,朱烨敬酒时梁子杰处处为难,一杯杯灌着朱烨,最后全由伴郎先生代劳,我给梁子杰使眼色,他视而不见。酒席之中,喝得最忙的大概只有傅常川了,敬酒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他来者不拒,田医生奉劝道:“你再喝成胃出血,别找我救你。”
傅常川就笑,指着慕邪说:“他的医术不比你差。”气得田医生狂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