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有把握对付这个怪物吗?”
苏渐远带着花诗雯缓缓远离这个即将成为蚀魂灵现世的石室,至于崔天宇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溜跑到了沐烟荷身后躲着了。
“有没有把握并不是我说得算。”
沐烟荷流云素裙飘扬,一双清眸已覆寒霜,浑身逸散着冰冷气息看向石室血水之中缓缓升腾的血肉庞大躯体,凄厉惨叫的人脸在这血肉躯上浮现,人脸的每一次惨叫都直指心灵。
“是由这只九幽的蚀魂灵说得算。”
沐烟荷手臂垂下,手掌内有寒雾萦绕,顷刻便化作一柄虚幻充斥寒霜长剑。
沐烟荷没有想到这里竟然除了那只侵占师叔的九幽青鬼外,还有一只九幽的蚀魂灵。而且从这只蚀魂灵的表面所浮现人脸来看,它已经吃过了很多人了。
“你们先走,若我迟迟未出来……”
沐烟荷顿了一下。
“便带着镇民一起离开这里,倘若这蚀魂灵不依不饶胆敢出镇,定会被启安县城隍座下的夜游鬼卒所发现,亦能保你们安枕无忧。”
苏渐远眼眸逸散出淡淡清冷的白气,抬眸看了一眼沐烟荷,没有与沐烟荷再多说什么,而是果断背起花诗雯,拉着一直蜷缩在沐烟荷不敢移动的崔天宇,运起静兔游,眨眼几步间便消失在了这昏暗的甬道之中。
“倒是个爽快的世俗人。”
沐烟荷苍白的嘴角哈出一缕寒气,余光看着已经逃离的苏渐远,眉间正中心灵雪牌浮现。
若没有这枚由师叔所赠予的灵雪牌,沐烟荷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这只已经食不知几人的九幽蚀魂灵。
毕竟一只普通的九幽蚀魂灵就能与通过问心一劫的问心境修士相抗衡。
而她沐烟荷仅仅只是刚上山,炼气期圆满,还未至筑基期的山上人,连一境都未曾堪破。
但这又如何?
沐烟荷轻轻挥动着手上那柄虚幻的寒霜长剑,冷眸看向已经将石室撑破的蚀魂灵。
她不挡在这里,恐怕这座镇里的镇民都要死在这只蚀魂灵口中,而这吞噬镇民的蚀魂灵将会变得更加强大,最终会成为启安县城隍张须都无法抵御的存在。
要出手了。
沐烟荷等待蚀魂灵身体完全从血水漩涡里显现,罗袜生尘,足履含霜,刹那间沐烟荷便已经踏着一条长长的寒霜路来到了蚀魂灵身前,一剑寒霜现,斩破了蚀魂灵与血水漩涡的联系,断绝了蚀魂灵的后退,同时因此崩塌的山石也断绝了沐烟荷的后路。
灵雪牌带给沐烟荷的增幅作用很大,但同时给沐烟荷身体带来的副作用也皆为明显。
明明是六月天,沐烟荷却仿佛如坠寒窟,流云素裙覆上层层薄冰,脸庞苍白覆霜,唯有一双眼睛带着极强的倔意,苍白的嘴唇轻哈冷气。
“臭虫你会付出代价的!”
蚀魂灵低头看着脚底的沐烟荷,极其恼怒这沐烟荷身上所逸散出的寒气,这让蚀魂灵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特别是她眉心那枚浮现的灵雪牌。
“没想到那武夫的青灵武魂瞒过了九幽青鬼,藏了这枚雪气所汇的灵雪牌。但仅凭一个都未曾破境的人,又哪有能力能驱动这枚灵雪牌?”
灰青色的道观依旧矗立在田野中,香云幡内的九幽阴魂似乎能知晓外界所发生的事情讥笑说道。
“一个人不行,便两个人。”
道袍老人轻声说道,只是这说话之间又咳出一道冒着热气的鲜血,真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咳血而亡。
“你要出手?!”
香云幡内九幽阴魂蓦惊道。
“自然不会出手,师尊让我来此只须静听,未曾让我出手。”
道袍老人微微抬眸望着道观上布满裂痕的道像缓缓说道。
“你既不出手又为何擒我?”
香云幡内九幽阴魂并不信道袍老人的话语。
“若不是你在门前阴风肆虐叨扰,又妄用死咒怨言欲取老道的命,老道倒也不会动用这香云幡。”
道袍老人轻抖身边的香云幡,幡内立刻传来凄厉叫声,片刻后便再无任何声音传出。
“这样就安静许多。”
道袍老人抚髯轻笑,抬头望着道观外,漆黑一片的天空下仅仅只能见到山远镇依稀的灯火,一只野猫从田野里窜过,眼见就要撞在灰青色道观之时,野猫却突然穿过了这间灰青色道观,仿佛这间灰青色道观并不存在。
“花诗雯你带他回客栈,顺便把这里的事告诉解姑娘,我相信解姑娘会明白的。”
已经通过昏暗甬道回到罗府上面的苏渐远放下背上的花诗雯说道。
“你要去哪?”
花诗雯忽然抓住苏渐远的衣袖问道。
苏渐远嘴角上扬,浮现起自然如沐春风的笑意安慰道:“我一个男人总不能让那位姑娘独自留在那昏暗的地方吧?”
“可……有危险。”
花诗雯轻轻摇头抿嘴说道。
“正因为有危险我才要去,不用担心我,别忘了我是从哪里把你带回来的。”
苏渐远脸上笑意不散,随后目光望向一旁浑身抖颤的崔天宇轻声再道:“你好歹也贵为一县县令的公子,疏散镇民的事情便靠你了,毕竟崔公子的话还是比我们这些人所说的话更有分量。”
崔天宇一愣。
“有些事总需要有人去做的……”
苏渐远仍在安慰眼眶通红的花诗雯,崔天宇脑海中回荡着苏渐远所说的话,从崔天宇一出生起,母亲去世后,父亲便整日忙县衙政务。致使崔天宇少年叛逆,几乎把所有纨绔子弟该做的事,崔天宇都做了一个遍。导致所有人最后都把他当做一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每日只知寻花访柳,听曲看戏,还有跋山涉水拜山上人。
就连崔天宇的父亲崔天佑几乎都不让崔天宇处理任何事情。
“好!”
崔天宇突然斩钉截铁的语气让苏渐远心中蓦然一惊,还以为崔天宇被什么附身了。
“这件事便交给我了!”
地面轰隆,苏渐远脸上神情一变,看来已经没有多少功夫再在这里交代事情了。苏渐远朝着崔天宇微微躬身,轻言道:“全靠崔兄了。”
苏渐远说完就立刻返身朝着罗府地下通道而去。
崔天宇此刻心中异常澎湃激动,目光望着花诗雯的一刹那忽然一愣,似感觉面容有些熟悉。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花诗雯。”
花诗雯目光仍然停留在苏渐远逐渐消失的身影上,轻声说道。
崔天宇澎湃激动的心情瞬间宛如被泼了一滩冷水,星华城花府花湘醉的女儿不是听说前不久病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