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到底,找人绕去这么大的弯子,还是为了解决张燕玲的问题,记忆里,苗俊的同学们在面对张燕玲的询问时,对于苗俊被同学纠集社会上的混混殴打一事,每个人都如实的说出来自己所知道的事实。
可是反观张燕玲在面对吴哲元时,委婉的拒绝了吴哲元。苗俊村里的村民在面对关于苗俊一事时,都是含糊其词,能躲就躲。
吴哲元想着这些事,不由得心里暗暗叹气,在一些方面,自己这些成年人,竟然不如一群孩子。
我们小时候奢望自己长大,可是在不知不觉中,我们长大了,却也改变了,不再毫无顾忌,不再敢说敢作,做什么事情都学会了衡量取舍。
付明松扫视了驾驶台一眼,拿起吴哲元平时放在操作台上的纸笔,手上哗哗的几下写上一串数字,最后交到吴哲元手中:“看你急急忙忙赶过来,我也就不留你了,下次过来再好好招代你。”
吴哲元伸手接过号码,抬手揉着额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兄弟几个相聚的机会越来越少,好像再也回不到当初上学的时光了。
当初,毕业答辩后,兄弟几个各奔东西,一个接一个的离开,留到最后的,也就是准备读研的他,哥几个都是他一个个送走的。虽然这几年时不时的也抽时间聚一下,可是每次都是来不齐。也许,这就是随着年纪增长,需要付出的代价。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们抽个时间,大家好好聚聚。”看着付明松那早已褪去当年稚气,现在变得成熟的脸,吴哲元有点感慨,语气里不免吁叹之气。
大家步入社会,该成家的成家,肩膀上都承担起不同的责任,哪里还回得到当初的无忧无虑的年华。要说人这一生,最无忧无虑的时光,怕就是六岁以前,那时候,不需要担心生存,不需要忧虑各种关系,只知道玩耍和游戏。
“好啊!”听到吴哲元的话,付明松打开车门下车的身形一缓,回头看着吴哲元,笑着回答。
确实,自从毕业以后,哥几个单独在一起相聚的次数屈指可数,回想起大学时,一起进网吧,一起对学校操场上的女孩评头论足,勾肩搭背一起吃饭……,这些日子,似乎很遥远了,但是又好像就在昨天。
‘啪’
“走了,”付明松关上车门,对吴哲元挥挥手,转身就离开了。
吴哲元盯着他不高不矮的背影,良久没有移开视线,他的脚步沉稳,不再像那时候蹦跳,时光一分一秒的流逝,没有人可以拉住它的影子。
待到付明松的背影消失不见,吴哲元启动车子,眼睛瞟了下后方,汇入了车流中。
……
PN县政府前,吴哲元站在停车场前,政府大楼前的广场上,鲜艳的国旗在高耸的旗杆上迎风招展,时不时看着时间,告别付明松,他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依照法院那边传来的时间,留给他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眯着眼睛,吴哲元脑子里回想关于这个表哥的信息,两个人倒是见过一两次,这位毕业后就考进了PN县公务员编制序列,在分配到县里一年后,又去乡下待了三年,然后又调回县里,在县政府圈子里也算是小有人脉。
就在吴哲元想事的时候,从PN县委的大楼里,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出来。银色的边框眼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极为犀利,给人的感觉就是精明。
PN县政府的停车场正好是在办公楼的右边,吴哲元呆在门口,男人刚一出大门,就被看在眼中。
看着这个身着西装的男子,略微一分辨后,吴哲元脚下移动,朝着向他看过来的西装男走过去。
走得近些,看的也更加清楚,这个西装男子不是别人,从依稀有点熟悉的脸上吴哲元看出来,正是付明松的堂哥付明义。
付明义一眼就看到了走上来的吴哲元,出来之前就接到了堂弟的电话,他对这个堂弟的朋友倒是有点印象,也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虽然是同辈,但是比起付明松等人,他比几人倒是大不少,当初几人去家里玩的时候,还都是学生,几年不见,都步入社会几年了。
“付哥?”两人相对而行,跟快就走到近处,虽然心里确认了,但是吴哲元还是带着询问的眼神。
付明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很自然的捂住吴哲元伸出的手,笑容撒满脸庞“你就是吴哲元?你好,付明义。”
眼前的男人,给自己的感觉和肖家文等人不同,也许是经年在官场里摸爬滚打的缘故,这男人一开口,语气里充满着随和,笑容也给人亲切,好像熟人一样。
虽然几年前两人也见过,但是真正算起来,却也算不上熟络,要说两人之间的纽带,那就只有付明松了。
社会关系就是这样,除了血脉关系,不就是工作关系、同学吗?朋友的朋友,朋友的亲属,一层扣一层,编织着人生的关系网。
付明义热情的跟吴哲元打着招呼,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所以付明义在与堂弟的通话中,也就是简单的说一个朋友有事托他帮忙,具体的事情却是没有说明白。
因为有着付明松这层关系,付明义对吴哲元自然是显得热情,如果换做是一个找上门来的陌生人,他的态度自然就不是这个样子。
山省近些年来的发展迅速,无论是基础建设还是经济增长,县城与县城之间都通上了高速,所以吴哲元从邻县赶来平南,也就是花费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看着眼前热情的付明义,吴哲元看看时间,现在倒是不算晚,看看周围进进出出的人群,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简单寒暄问候几句后,心里就有了打算,看着付明义,脸上笑了笑说:“付哥你看,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聊两句?”
付明义也是聪明的人,接到吴哲元的电话后,就把办公室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才下楼,现在听到吴哲元的提议,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行,来到平南了,这里也算我半个家乡,当然要招待一下你!”付明义眼睛一转,对着吴哲元说。
无论是他还是吴哲元,心里都很明白,因此两人对视一眼,他这个半个平南人带路,寻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
虽然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但是对于两个还没有就餐的人来说,自然需要找一个吃饭的地方边吃边聊,无论是事大事小,很多事都是在饭局上聊出来。
平南这个地方吴哲元肯定是不熟悉,任由付明义带路,最后在距离县政府不远处的街上,两人找了一家饭店就餐。
“就这些吧,速度快一点!”付明义放下手里的菜单,站在一边的服务员还在记录着两人刚点的东西。
既然来到了平南,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出发,点菜的事自然是由付明义做主,他一边咨询着吴哲元的口味和习惯,结合平南的菜色,点了几个具有本地特色的菜。
“二位稍等!”见付明义放下来手里的菜单,饭店的服务员快速的记下后,跟两人说了一句稍等会,就退去下去后厨交接。
吴哲元特意选了一个比较安静的位置,一会说话的时候也不交方便,加上现在也不是饭点,现在自然人也不是很多,两人的这个位置更是显得安静。
拿着桌子上服务员送上来的茶水,斟上两杯,把其中一杯移到付明义面前,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上菜。
在来之前已经把来意说明,付明松已经在电话里帮吴哲元把来意说明,想要付明义帮个忙,只是具体的事物难以一两句话说清。
理清事情的思绪,吴哲元压下心中的想法,看着对面而坐的付明义清着嗓子说:“付哥也是直爽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不瞒你说,这次过来是想托你帮忙牵个线!”
付明义放下手里的茶杯,这家店里的茶是荞麦茶,喝着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平时要是不习惯的人,还真不一定喝得下去。
目光看着这个堂弟介绍过来的人,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堂弟在电话已经把他的来意说明,自己既然选择接了电话,还跟着他出来了,心里肯定有了准备。
“你和明松是兄弟,他能给我打电话说明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付明义面带笑意,不快不慢的悠悠的说,“你先把具体的事情说一下,我看能否帮得上忙!”
他也没有开口就大包大揽,只是让吴哲元先介绍一下情况,给自己留下了后退的路,要是到时候后面自己实在帮不上忙,不至于把自己堵死,毕竟是堂弟介绍来的人。
再说吴哲元说是让他帮忙牵线,自己也要先听下原由和牵线的对象,看自己在对方的面前,是不是说得上话,甚至于对方和自己的交情如何。
吴哲元没有透视眼,更不会读心术,不能知道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里,付明义心中的这些想法,从他的这些话里,不难看出他是一个行事谨慎的人。
“关于平南一中的事,付哥你了解多少?”吴哲元没有直接说起苗俊的事,反而是顾左言他的跟他谈起来学校的事。
“啊!平南一中……”付明义一愣,显得有点措手不及。吴哲元突然说起平南一中,这让他始料未及。
平南一中是一所建立已久的百年老校,以前的LC区是在县城中心,后来因为城区发展以及学校扩建的因素,搬到了新的选址地区。
学校因为历史悠久以及良好的教学质量而闻名,在整个县城,甚至于周边的县城中,都是数一数二。
付明义疑惑的点在于,堂弟这个同学突然提起一中干什么?难道和他这次来的目的有关?
看着付明义疑惑的眼神,吴哲元接着说道:“这次过来,就是想请付哥帮我介绍下一中现在的校长?”
张燕玲的事情,经过董老的点拨,结合她和苗俊平时相处的情况,按照一般的情况。她没有理由理由拒绝帮助一个她曾经喜欢的学生,
但是从她上次为难的话语中,很显然有着其他难以言明的因素,之前一时之间吴哲元没有转过弯来,直到董老提醒。
付明义没有接话,这是显然没有明面上这么简单,具体是什么事情,在教育系统里,目前任职一中校长的人,同时也在县教育局里任一把手,
他也与此人有过交集,说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是也还是能说得上话。
他思咐片刻,终究是堂弟介绍的人,“你先把事情详细的说一下,这个人我认识!”
付明义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吴哲元心里也就有数了,眸子闪过一抹思考,心里组织着语言。“付哥,他可能没跟你说,我是做律师行业的,最近接下了一个案子……”
付明义听着事情,脸上浮现思考的神色,耳朵捕捉着吴哲元叙述中的关键。
发生在PN县,热点新闻大事件,目前在整个山省,通过报纸和网络,已经在社会中拓展开来,是关注度极高的一起案件。
还没等吴哲元说完,这些信息飞快的在他的脑海里组合,寻找着对应的位置。
陡然间他的眼睛一定,脑海里闪过一条信息,心里想着:“如果没有意外,堂弟介绍的这个小兄弟所结的案子,就是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入室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