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打开的房门,一个男人手中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看样子应该是垃圾,正准备出来,与欲敲门的吴哲元打了个对面。
“你找谁?”男子年纪偏大,五十往上,身材不高不矮,头顶的头发有点稀少,剪着板寸头,脸上爬满了皱纹。
“叔叔你好,我找蒋小鱼!”别人不认识,吴哲元还不认识,这个大叔不是别人,正是蒋小鱼的父亲蒋树民。
虽然不曾真正的认识,但是吴哲元远远的看见他也不是一两次。
“找彤娃子?”蒋树民看着眼前的这个戴着眼镜,他脸上的笑容让人不觉生出好感。只是这个男生找自己女儿干嘛,难道……
想起来女儿毕业后,自己夫妻一直催她结婚,她却总是推三阻四的!上次在她母亲的威逼下,终于去参加相亲。
“是的,叔叔,我是她的大学同学。”看着蒋树民脸上的疑惑,吴哲元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蒋树民口中的彤彤,正是蒋小鱼的乳名。
面对蒋树民,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一下快过一下。
“她今天回省城工作了!”将手中的垃圾放到门口的垃圾箱里,蒋树民看着侧身让开的男生,暂时放开了心中的不解。
“啊!回去了?那打扰了,叔叔!您休息吧!”停到蒋树民的话,吴哲元先是一呆,随后就想告辞离去。面对蒋小鱼的父亲,不知道怎么的,他莫名的搞到心虚。似乎像是小时候,做了什么错事,害怕被老师抓住一样。
“小伙子,要不进家里坐会?”看着突然就要离开的男生,蒋树民也被搞得莫名其妙的,但是农村来的他,仍然好客的邀请道。
“谢谢叔叔,不用了!”吴哲元哪敢进去,连忙表示感谢,随即就像做贼一样的心虚离开。
看着离去的男生,蒋树民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男生不是女儿桌子上,照片里傻笑的举着一个奖杯的那个男孩吗?
“彤彤爸,谁啊?”这时家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询问声。
“找咱姑娘的!已经走了。”蒋树民听到老婆的询问,摇摇头急忙回答,转身关上门就进家里去了。
路灯下,摇曳的灯光照着吴哲元,拉长他的影子。
“这是什么事啊!竟然碰到了蒋叔叔!”吴哲元看看时间,本来打算来看蒋小鱼,有些事想当着她说,现在看来只有回去再说了。
……
黑夜里,明亮的路灯下,街上的人群也开始多了起来,其中夹着一些穿着制服,脸色焦急的警察们。
根据肖大军提供的信息,刑侦队的同志们依着画像师给出的画像,结合对况诚义的社会关系,张队长选取了几个重点区域,把兄弟们散出去摸排走访。
综合考虑嫌疑人的特殊性,以及交通部门协助,对主要外出交通路口的调查,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嫌疑人还在镇里,并没有潜逃走远,这对于大家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新街上,两名警察走进一户人家,看到正在吃饭的一家五口人。
“大哥,你好,请问,你家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一个警察拿着一张素描画像,递给家里的男人,询问道。
男人拿着素描像,辨认一会,又递给家里的其他人。
“没见过这个娃,这眼神也太吓人了吧!”、“没看过”……
一家人看过素描画,不停地说着,最后都摇摇头。
“谢谢了,大哥!打扰了!”两名年轻的警察见此情景,拿起画像,又继续向下一家走去。
案发现场,乔朴带着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来人正是况诚义远在省城工作的儿子,接到警察局的电话,直到现在他也还无法接受父母被凶手迫害的消息,看着县医院重症监护室里正在抢救,生死未知的父母,一时间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况先生,麻烦你帮我们看看,家里还少了什么东西没?”即使经过处理,但是地上的血迹仍然可以模糊的看出案发时的惨状。
“对不起,乔警官,我可能帮不了你们。”因为一直在省城工作,他其实对家里的情况其实不是很熟悉,看着家里凌乱的模样,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少了什么。
“这样吗?”乔朴带他来,主要的目的也是想要让他看看家里的物品,想要借助这一点,能获得一些确认嫌疑人的信息,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况诚义的儿子摇摇头,看着家里的物品,实在找不到。
这时,他的目光突然停在屋里几块长形木板搭建起来的简陋厨台,上面放着的刀具凌乱的摆放着。越看越熟悉,这不是前几天,自己来看二老时给,他们买的吗?
突然脑子一灵光,他突然发现,上面少了一小把父亲喜欢用来剁排骨的小钢把斧头。
“乔警官?家里少了一把用来剁排骨的小斧头,还有,我上次来给我爸的九千块的现在,你们找到没?”他惊喜的朝着失望的乔朴,口里连续说出自己两个发现。
他记得昨天他还给父亲打电话,让他去把钱存进银行,父亲因为当时正在帮客人焊什么锅架,说今天再去。
“你能仔细说一下斧头的特征吗?”乔朴一听,今天在现场,并没有发现钱和斧头,立刻对况诚义的儿子问道。
“乔朴,快来,这里有发现!”就在这时,外面在对邻居做询问的同事突然叫道。
“走,我们出去说!”乔朴对老况的儿子说道,随后带头向外面走去。
后面的中年男人听闻立刻跟上。
“刘哥,有什么发现?”乔朴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警察道。
“老龙,你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下?”被乔朴称为刘哥的警察对三人面前挺着啤酒肚的肥胖男人叫道。
“是这样一回事,昨天大概六点左右,我当时在门口坐着,一个瘦瘦的,十几岁的一个小孩,拎着几块废铁和一些光缆线来卖给老况,接着他们聊几句,我听到老况说你个小兔崽子,跟我借钱,老子哪里有钱,不借,最后老况扇了那孩子一巴掌,接着那孩子就走了,走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邻居老龙看着三人的目光,回忆了下,把自己昨天看到的东西重复了一遍。
“刘哥,我去打电话给张所长。麻烦你继续挨着调查,对了,给他记录下,现场少了可能是凶器的一把斧头和大量现金。”乔朴结合老龙的诉说,突然想起一件事,随后指着况诚义的儿子,让刘哥给他做个记录。
“好的,你去吧!”刘哥示意收到,对乔朴说道。接着拉起老况的儿子仔细询问。
派出所里,正在查看街道视频的张所长和一把手周局正说着况诚义的情况,突然手机响了。
“所长,能让档案室的同事调一下和况诚义一起在戒毒所待过的人员情况吗?”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乔朴的请示。
“好的,你们继续走访,我这边马上安排!”
张所长急忙见过身边的一位警员,让他去档案室把况诚义一批的戒毒人员档案带过来……
黑夜降临,明亮的月光下,一个寂静的小村子里,一户人家门口,门外的狗突然叫起来。
“汪!汪!汪!”
狂叫的狗狗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叫起来。
“大黄,叫什么!”没几下,迎着月色,隐约可见一个身材矮小,月光下可见面色发黄,明显营养不良的人对着喊叫的狗说了一声,听声音,虽然沙哑,但却是一个少年。
原本狂吠不止的狗却突然停下来,摇着尾巴,跑向走来的人,不停地围着来人转圈。
“这么晚了,谁啊!”听见狗叫,原本漆黑的屋里,电灯亮了起来,随后一个苍老的身影摸索着打开了门。
“外公,是我!”来人看着屋里的人,带着跟在后面的狗,走到门口说道。
“俊娃子啊,你怎么来了?”听见了来人,门被打开了,一个佝偻着身子,须发花白的老人搭着外套朝着站在门外的人问道。
借着灯光,清晰的看到,门口站立的少年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岁左右,浑浊里透着一股寒冷的眼睛,眼角还挂着一些眼泪,时不时的抽搐着鼻子。正是不久前,肖大军早上在街上撞见的少年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