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尖锐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即使傅文筵已经离得够远,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那女子在电话里说:“小傅,你的设计又被客户选中了,你现在到我办公室一趟,要和客户敲定一下细节。”
傅文筵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傅之栋连连应声。
挂了电话便已经站起身来,“你说的事情,晚上下班到我家细说吧,我现在得回去了。”
看到傅文筵点了点头,傅之栋便率先离开了。
傅文筵一个人坐在原地很久,似乎是在回味刚刚那副模样的傅之栋,又似乎在琢磨张锦州究竟知不知道傅之栋的动向。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妆容精致,观察傅文筵良久,但他一直一言不发坐在原地,周身的气场也是格外的吸引人,有女人位置趋之若鹜,也是情理之中吧。
“先生,请问,一个人吗?”
女子的声音很动听,任由任何一个男子听了都不会忍心拒绝她说的事情,何况只是一句搭讪,已经有不少人往这里看过来,女子自然察觉到别人的注视,但是她仍然挂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只是较弱的询问,并无冒犯之意。
但是傅文筵却闻声皱了眉,女子对上傅文筵的视线,心下一凉,看来自己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至少这一刻并没有吸引到他。
果不其然,傅文筵冷酷的声音传来,“这个位置让给你。”
说完就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女子伸手还想唤住傅文筵,奈何傅文筵走得极快,连衣服都没有拽住。
偷偷注视这边的人都各自扭回了头,没想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女子也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便也迈步离开。
...
简然坐在副驾驶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目的地是傅之栋的家。
听完傅文筵说的下午见到傅之栋的性情大变,简然其实倒也不觉得如何惊讶,毕竟当初让他们到S市避一避的时候,傅之栋就不是那般不明事理。
“其实,你哥他某种意义上说并不是个坏人,只是周姨不经意的教唆造成的,哪有人生来就带着恶意,不过是在年幼的时候被周围的人和周围的环境影响的罢了。”
傅文筵对这话是认同的,“嗯,我知道,其实他有的话说的没错,就算他们再讨厌我,也从来没有把我赶出去,虽然曾经没有什么温暖,但是也没有遭受什么童年阴影。”
不过就是不被重视的蔑视,或者是一直被掩埋的真相罢了。
如今死的人永远的离开了,活着的人若是还在为过去的事纠结着不肯翻篇,那就是庸人自扰了。
“傅文筵,没有痛苦做对比的话,怎么能感受到现在的幸福是如此的幸福呢?我们都曾在过去的时光里受过伤,但是又怎能因为受伤就忘记那些爱过对方的点点滴滴呢?不管他们往后如何,我们有属于自己的家,不需要别人的施舍。那些缺少的爱,我都能给你。”
傅文筵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陡然抓紧方向盘,简然啊,总是能在自己心里最隐蔽的地方狠狠的颤上一颤,让自己时时刻刻都不能忘记她赤诚的心。
...
抵达傅之栋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区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果然是冬天来了,7点的时候,就有夏日里半夜的漆黑感了。
傅文筵牵着简然的手,往楼里走着。
其实这住处已经还算是不错了,想必他们此时的住处,还真是富丽堂皇,至少有电梯啊。
想到此处,简然偷偷笑了笑。
傅文筵从电梯的金属墙壁上看到了简然的笑,不解的看向简然。
简然:“我只是觉得,这些日子还真是委屈你住那么破的地方了。”
傅文筵不可置否,轻哼了一声表示抗议。
站在门口,简然轻轻敲了三下门,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怎么又不带钥匙?”
话音没落,打开了门,看到了整整齐齐站在门口的傅文筵和简然,她原本喜悦的神情顿时垮掉了一半。
她穿着的衣服再简单不过的毛衣和居家裤,身上还系着围裙,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把铲子,想必是在做着什么饭菜,“之栋说的客人是你们?”
三个人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尴尬,傅文筵没想到傅之栋是这样说的,“他说让我们等他下班后来这里等他。”
她点了点头,侧身让两人进到屋子里来。
简然拉着傅文筵的手,往里走,屋子算不上大,毕竟住过傅宅得人,这样规格的房子还真算不上豪华。
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陈设,和并不浮夸的装修反而让人觉得从心底里渗出了温暖的感觉。
如果和母亲住在一起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即使赖床的时候会有母亲凶巴巴的威胁声,但是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总会有各式各样香喷喷的饭菜出现在餐桌上。
这样有温度的生活,才是家的感觉吧。
谁说傅之栋可怜呢?他从小拥有最完整的父爱和母爱,生来就有财富笼罩,即使后来穷困潦倒丢了傅氏,但是这样的一间房子,又是多少普通人一生为之努力的目标?
“什么味道?是糊了么?”简然吸了吸鼻子,站在沙发前嘟囔。
周慧一下子想了起来,“哎呦!我的菜!”
然后跑也是的就冲进了厨房,只留傅文筵和简然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简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傅文筵也随着笑了出来。
虽然她曾经将傅文筵和简然的关系那般的公布在网上,用最恶毒的方式保护了自己的儿子,但是现在想起来,似乎都已经是前尘往事一般遥远,要说恨,当时是真的恨,但是现在,早就已经恨不起来了。
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坎坷坷,这一桩小事,早就已经湮没在时光的长河中,不值一提。
连简然这样年轻的女孩子都能原谅的事情,傅文筵想必也早就释然了吧,若是他真的有心让他们走投无路,他们那里还能这般安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