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酒瓶碎片仔细思索着,无数的可能在我脑海中一一掠过又被我一一否定,我首先想到的当然是这里居住的某个当地人来这里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可很快我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先不说这座镇子还有没有人住,就是有人也不会来这种破旧的酒馆喝酒啊。
“既然不是当地人,那可能只有一种情况了——”我自言自语地说道“不是当地人的话,难道是和我一起从船上跳下来的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马、泉哥他们,当然还有安宁。想到这里我就心头一喜,从之前的忘川当铺到如今的这个海龟岛,我已经受够了一个人呆着的场景了!寂静的空气几乎要让我崩溃。
在我思索间,突然听到隔壁房子传来了“哐!哐!哐!”的三声声响,像是有人故意在用什么东西敲窗户,虽然声音很轻,但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我听得十分真切。
我整个人浑身一震,第一个反应就是小马!我脑子一热也没考虑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径直就往后门跑去。
我记得声音传过来的方向,那里只有一间房子,也是石头砌的三角顶矮楼,只不过这一间的砖墙被涂成了很显眼的红色,让人看着不太舒服。
由于两间房子间距很小,只两步我就跑到了对面的窗下,就当我要推开窗进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了房间里似乎有点不对劲。
我透过窗口往里望,里面点着一个微弱的烛光,借着烛光一个很高又健硕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虽然窗户因为年久失修变得很毛糙,但这个身影我记忆很深,是海哥!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从额头冒了出来,我迅速搜索了之前在海盗船上的记忆,海哥像是疯了一样站在船头,我一直以为他早就和船同归于尽了,以至于我在登岛之前都没想过会再见到他,现在想来我跳船的时候的确没见到海哥的身影,如此看来他肯定是躲在某个角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和我们一起跳下来了!
“他妈的,被他摆了一道!”这句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刚说完我就意识到不好,海哥似乎听到了什么,警觉的往我这看,但索性这扇窗开的很高,我把头往下一沉,躲到了窗台下面。
我捏紧自己的鼻子,一身不吭地躲在窗台下面,怪只能怪自己嘴贱,一点都沉不住气,我心里是一万个后悔啊。
正当我懊恼之际,我听到头顶上的窗“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紧接着探出的便是那熟悉的棱角分明的扑克脸。
海哥!我瞬间整个人都炸开了毛,虽然之前就已经确定了是他,但真的又重新看到这张让人不寒而栗的面孔时,我却又慌了神。
当时,我的头距离他只有半米不到,只要海哥一低头就能发现我,我几乎就要喊出来了,但我残存的意志告诉我,现在保持沉默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如果真要喊出来,那恐怕只会重新变成海哥的人质!
我内心忐忑不安到了极点,心脏在扑通扑通的狂跳,像是一个火山一样,随时会从我的喉咙口喷发出来,我心中默数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等我数到第八秒的时候,窗“吱呀”一声被关上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说正是菩萨保佑啊,要是能回家我一定要去普陀山拜一拜,顺便去去我身上最近的晦气。还没等我安心太久,房间里就传出了海哥低沉的声音。
“你们几个都不是我想抓的人,但只要你们在,他就一定会来。”
海哥的嗓音一向如此,声音不是很响,但却很低沉,而且没有一丝语气,完全不给人反抗的余地。
看来海哥手上是有人质的,我心想,那这人质很可能就是跟我在漩涡中冲散的小马他们啊,我壮着胆又重新把头探到窗口,从窗户的缝隙下面观察屋内的情况。
这样看的确很吃力,不过所幸房间不是很大,我能几乎看到所有的角落,整个房间的布局很局促,就只有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海哥站在最中间,而椅子上被绑着的正是我的室友——小马!
小马、泉哥和朝鸣被绑在紧邻的三张椅子上,每个人嘴力还被塞了一块被揉成一团的布,看花纹应该是从桌垫上撕下来的,我估摸着是怕他们求救发出声音。而他们边上还被绑着一个人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居然是在海盗船的地牢里和我们关在一起的那个小老头,我对这个人的映像不是很好,一直觉得他就是个碰瓷的,没想到海哥在这么紧迫的时刻还特地去地牢里把他带了出来,看来这人肯定还有利用价值。
“一——二——三——四——”,我在心中默数着人数,“其他人都到齐了,那只剩下——”
果不其然,我一低头就看到靠近窗口的椅子上也坐着一个人——安宁!不过不同于其他几个人安宁是晕倒在椅子上的,没被绑起来也没被塞桌布,显然海哥觉得这个晕倒的女人不是威胁,就算她醒来想要逃跑,自己也能轻松的制服她。
不过海哥看来是小看这女人了,刚才我在隔壁酒馆是听到有人敲窗户才被吸引过来的,现在看来这声音肯定就是安宁找机会发出的求救信号!
我之前在海盗船解体前安宁对我的信任和坚定,就打心底里钦佩这女人的胆量,现在就更佩服她了,毕竟要装晕骗过一个像海哥这样的老油头光靠胆量可是不够的。
我再次把头从窗口上缩了回来,坐在窗沿下方冷静地思索起来,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几个室友和安宁他们都安然无恙,说实话,我之前是做好了他们全都遇难的心理准备了,能看到他们平安,我心中的石头已经放下了一半。
但接踵而来的却是一个大麻烦,那就是海哥,如果海哥只有一个人并且没有武器的话,凭借我们几个的力量说不定是能够制服他的,但是现如今小马他们全被绑着,只有我一个人恐怕很难和海哥周旋——
正当我思索间,突然我的手摸到了腰间的一块硬物——那把92式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