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冲出黑暗,便听见黑暗中传来霍尔特的声音:“里昂,这边。”
里昂摸索着向霍尔特靠近,七人聚集在一起,黑暗之中唯一能看见的便是梯台那方形光罩。
但那光罩的光却不向外扩散,霍尔特带着众人向黑暗中走去,待到那光罩只能看清细微一点。
霍尔特停了下来,拿出打火石,擦出零星的火花。看清众人与里昂的面孔,才稍稍放心。
“看样子那贵族也并不蠢,逼我们进入黑暗。”直到这个时候,里昂依旧笑着说道。
“臭小子,大难临头还笑得出来!”霍尔特气笑,对着那些剑士道:“就在脚下周围摸索,找些枯草干柴来生火。”
片刻之后,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火堆。火堆旁边围坐着五人。
里昂看着火光下霍尔特的面孔,显得有些许憔悴,道:“黑暗中好像并无什么异常,不过,总感觉身体黏糊糊的。”
霍尔特抬起目光,道:“这黑暗中湿度似乎比外面高得多。要想看清这里的全貌,只能等到天亮了。”
里昂看着霍尔特有些许疲倦,这些日子来霍尔特为了提防贵族,一直没怎么睡觉。有意无意的将营地与他们拉远隔开,霍尔特的精神也随时保持在高度紧张。
也未曾修整好,可霍尔特依旧随时打起精神,展颜大笑。
反倒现在彻底脱离了那批贵族侍从,霍尔特放心下来,才来了倦意。
里昂关心道:“霍尔特叔叔,你躺下休息吧,这儿有我看着。”
霍尔特白了里昂一眼,笑道:“我什么时候沦落到指望你这个臭小子了。”
里昂坐了过去,轻轻搭住霍尔特的肩膀:“睡会吧,有我呢。”
霍尔特的头靠到里昂肩膀的那一刻,他的身心彻底垮掉放松下来了,人在那一瞬间就睡了过去,可嘴里依旧在嘀咕:“我还很精神~不用~睡~”
里昂笑着看着肩上的老顽童,里昂对着旁边剑士道:“把那布袋取来。”
那剑士拿过布袋递给里昂,里昂将布袋放在一旁,缓缓将霍尔特的头枕在上面。
里昂脱下自己身上的夹克,盖在霍尔特身上。
里昂安顿好霍尔特后,坐在一旁,看着旁边的几名剑士,道:“你们也休息一会儿吧,这些日子都劳累了。”
其中两名剑士摇头道:“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去轮班,让皮克和列休特回来多休息一阵。”
里昂看着另外一名剑士,笑道:“相处这么久了,我还没正式做过自我介绍,我叫里昂?克里斯,你们呢?”
“我叫杰西,只有名没有姓。”里昂寻着声音看着,这是一名年轻的剑士,他后脑勺上扎着一个小辫子。
“我叫阿伦,也只有名没有姓。”这是一名中年剑士,他脸上有一道显眼的刀疤,显得分外吓人。
在笠休尔中,平民贵族才配有姓氏,而奴隶以及奴隶所生下的孩子,都是有名无姓的。
同时名字也是身份的象征,大的家族势力甚至能够左右朝政。
里昂并不歧视奴隶,他甚至想过解放那些奴隶。不过就里昂而言,这些也就是想想罢了。
他并不想做拯救世界的英雄,他也不喜欢多管闲事,他只喜欢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
里昂很随性,但并不随便。比如他喜欢薇尔莉特公主,他便会想方设法的追寻。
当他看见那位母亲失去孩子,他有那么一瞬间想救下那个孩子。可随即理智压制下他的冲动,他并没有必要没事找事。
里昂的处事原则也很简单,凡是本身所在乎的他不允许别人伤害,其他他不在意的,即便是天崩地裂,他也断然不会在乎。
里昂笑着问道另外一名剑士,道:“那你呢?叫什么名字?”
那名剑士是个中年男子,满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一身腱子肉,他声如洪钟:“乌戈·迪亚斯,我比他们稍微好一点,还有个无关紧要的姓氏。”
谈到姓氏时,几名剑士的心情多有有些忧郁,有些时候,人的出生往往决定了很多。
倘若出生在奴隶家庭,一辈子为人做牛做马,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
而出生在贵族世家,一出生便是众星捧月,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
同样是命,为何差距这么大?
里昂微微点头,笑道:“姓氏名字而已,出生虽然能决定你们的起点,但不能决定你们的终点!你们如今不是已经成为受人敬仰的剑士了吗?你们只需要等待你们名扬天下的那一刻,世界,为你们高歌!”
乌戈·迪亚斯撇开这话题,道:“现在在外面轮值的两位,一名叫皮克,他是个话唠。这几天没说话把他可憋坏了,而那列休特则是闷骚男,一天天装作正经要仗剑行走江湖,实际上脑子里处处想着怎么逛窑子!”
众人哈哈大笑。
不远处黑暗中的列休特皱眉,戳了戳旁边的皮克,道:“我怎么感觉他们在说我们坏话?”
“你自作多情吧别人说你坏话,你想想吧尊贵的克里斯先生殿下怎么可能会说你这么一个不起眼又名不见经传的小剑士呢?”皮克语速飞快,夹杂着他那地方的腔调:“大可放心我亲爱的闷骚列休特先生,即使他们能够在背后说我们坏坏我们也要感到高兴,因为这几天没怎么说话的我可把我憋屈坏了。”
皮克努了努嘴,继续道:“还有你这个死闷骚跟我来到这儿就一语不发的杵在哪里,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说话显得很是尴尬,然而这么久了你说出的话却是别人说我们的坏坏,你太让我难过了。难道与我美妙的交谈比不上别人说我们两句坏坏吗?”
列休特语塞……
不再也不敢说话,他怕这黑夜中如同蚊呓一般的声音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列休特听到皮克依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由的后退了两步。
他们已经站立了两三个时辰了,腿也有些许乏力,列休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却听见屁股下发出咔嚓几声,那声音如同干枯的骨头被坐断!
列休特额间冒出冷汗,不确定屁股下坐到的是什么,他壮着胆子伸手触摸。
他的手指摸到了一个小洞中,那洞中还有上下各一排坚硬物。
那是,牙齿。
而列休特猛然大叫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叫道:“鬼啊!”
这黑夜当中一屁股竟然直接坐到死人身上,但凡是个人都要被吓破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