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冷若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当年娘带我和我哥去了雾失楼台，是夜间偷偷的离开的。而我，是偷偷跟在我娘的后面的。”
赵谨言倒水的手顿了一下，诧异的看着冷若华。
梦浮生一愣，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得茶杯跟着跳了一跳。
“这个冷铃星，我去废了他。”梦浮生咬着牙道。
冷若华摇头，“这些日子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目前也只是怀疑是他。毕竟，雾失楼台所有能够进出的弟子身上都携带玉楼令。”
“我更怀疑是开阳的四叔。”赵谨言把沏好的茶分杯，拿给了冷若华和梦浮生。
“我是觉得雾失楼台里所有人都值得怀疑，包括刚才对我凶的那个小崽子，还有那两个看似无害的小家伙。”梦浮生懒懒的道。
“不能？。”冷若华呷了一口香茶，“过去六年了，当时的这三个最大的12岁，最小的才十岁。”
“十岁？”梦浮生手肘支在桌上，托着下巴，看向赵谨言，“师弟，你告诉弟妹，我12岁的时候在干嘛？”
赵谨言脸色变了变，“抱歉，师兄！以后，换我护着你！”
“算了，谁让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梦浮生伸手在赵谨言脑袋上揉了揉。
看着冷若华好奇的神色，赵谨言解释道：“师傅让我杀人，不杀就不让吃饭，不让睡觉，是师兄替的我。”
“杀人？”冷若华眉头直皱。
“嗯，虽然他们该死。但，我那时候太小，无法下手，都是师兄护着我的。若是没有他，我肯定要难过很多。师傅，并不会什么善类。”赵谨言感激的又倒了杯茶给梦浮生。
梦浮生摆摆手，“华儿，楚灵均……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他只是为了外界传言，冷家的宝藏，而欺骗我。我可以不计较，此生不见便可。但若他与我爹娘的死有关……我不是圣人，血债必定血偿。”
三个人一时都没说话，过了半晌，冷若华道：“浮生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跟言哥已经拜过父母，拜过冷家列祖列宗，这辈子我只有他。”
梦浮生看了看师弟被毁了的那半边脸，叹了口气。
冷若华笑了起来，“浮生哥，你是没见着，言哥的脸之前可比现在可怕多了。那时候我都没嫌弃，现在都快好了，我难不成反倒嫌弃起来了？”
梦浮生长出一口气，似乎终于把心放下了，“你们出事后，我也颓废了许久。等我收拾好心情出门，准备去拜祭楚灵均的时候，才从孟荣那里得知，楚灵均根本没死。对外宣称是鬼手公孙救了他，其实他根本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一切……”
梦浮生又是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气得脸色都变了，“一切都是他连同孟尧设计出来的，为了骗华儿说出冷家的宝藏地点，还有那能统领十万阴兵的无常令。我当时就跑去找他为你俩报仇，却……养伤养了两个月才好。等我再偷偷去找楚灵均时，他却离开凌霄阁去了丹霞宫，我便来了月溪给你俩立了衣冠冢。”
梦浮生复杂的看着赵谨言道：“师弟，师傅或许……或许并不是我们想象当中的师傅。”
赵谨言点点头，“我知。”
梦浮生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前些日子突然想起来，我似乎看到他跟玄水宫的宫主在一起厮混过。”赵谨言又笑着摇摇头，“或许是我看错了。”
梦浮生和冷若华吃惊不已，异口同声：“玄水宫？”
“嗯。我十五岁的时候，中秋后第三天。”赵谨言道。
“师傅说要闭关一个月的那次？”梦浮生睁大眼睛问道。
“嗯。”赵谨言点点头，“那天师兄在凌云阁后面的竹林里练功，我去给他送午饭的。路过师傅屋子时，听到里面有女子的声音。师傅……师傅他一辈子没成亲，所以凌云峰是从来没有女子的。我一时好奇，就屏息站在窗口往里看了看。发现那女子正是参加过青城祈福仪式的，玄水宫宫主水月仙子。”
“你确定没看错？”梦浮生的神色已经从初时的震惊到八卦了，简直是兴味盎然，“你……”他把椅子往赵谨言身边移了移，“你快说，快说，他俩在干嘛？”
“你去春风得意楼干嘛，他俩就在干嘛。”赵谨言面无表情的道。他本以为师兄听到师傅做的荒唐事，会觉得气愤。起码师傅的形象会在他心中会打个折扣，他会难过的吧？
“怪不得你那天给我送饭的时候，满脸通红。”梦浮生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等他笑完，赵谨言才又道：“后来，我对师傅就留意了起来。发现竹林深处的禁地。”
“禁地？”梦浮生惊讶的道：“就我经常练功的竹林？有禁地？”
“嗯，被阵法挡住了，只有满月的时候阵法才会显现。”
“你进去过？”
“嗯，托华儿的福。”
“我？”轮到冷若华震惊了，“跟我有关系？”
“嗯，那些阵法跟冷家的比起来，哼……”赵谨言摇摇头，“不值一提。禁地里养着很多孩子，男孩女孩都有，差不多都十五六岁的样子。”
“孩子？”梦浮生思索着，“难道师傅……**？”
“应该不止如此，我发现很多孩子都有伤。”
“还虐童？”梦浮生“嘶”了一声，“还真可能，我看他打你的时候，从没留过情，你哭得越厉害，他打的越高兴。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说话，不再哭。打得再狠，也是忍着不吭一声，他便渐渐的不打你了。”
赵谨言低着头不说话，双眸中凝着寒冰。
冷若华是有过怀疑，赵亦初那样个性的人，怎么能有个如此冷清的孩子。只是从未想到过，赵谨言少言寡语的性格，是这么来的，一时间心口揪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赵谨言。又或许，对现在的他来说，安慰是多余的。
她还在犹豫着怎么开口，“哐”门被推开了。
赵亦初满脸的气愤与愧疚，双目通红，走到赵谨言跟前，把他拉起来，狠狠的搂在了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