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二十七年间,天下大乱,战火四起,之后,帝都发生了几件让世人都为之震撼的大事。其一便是四大世家中联手的欧阳世家竟一夜之间被灭满门,无一幸免。相传江湖新起之秀离殇,一人独自前往挑战欧阳世家两大家主,决战之日,天地为之色变,两大家主与离殇血战三夜,最终唯一人胜出,那人便是离殇。江湖人士无不惊叹,因离殇时常配戴鬼狐面具,江湖人称鬼狐面。同年,离殇击败玄冥教前教主孤霆,其座下玄天、幽夜两大主教协数万教众归顺,从此江湖无人不知鬼狐面离殇的名号,而在离殇的带领下,玄冥教也一跃成为江湖第一大教派,但身为教主的离殇却退出江湖,不问世事……其二则是欧阳世家与离殇一战之后,四大世家折损其二,欧阳世家下属世家纷纷自立或寻求其他两大世家的庇护。自此,江湖风云色变,天下也不再呈现四大世家相互制衡的局面,在欧阳世家覆灭后,东海龙家因坐拥东南宝地很快便将欧阳世家的领地吞噬殆尽,只留得原附属于南炎欧阳家的苏云柳家与青城叶家还在苟延残喘,保全了一方生存之地。相反位于北方的北冥司马世家因常年受到来自北方的蛮族侵袭,无暇顾忌与东海龙家的权力之争而自愿放弃成为帝都乐王的权利,自此,东海龙家家主龙玄凌入主帝都出任乐王。与此同时,随着欧阳世家的覆灭,原本勇猛的西山虎豹骑顿时群龙无首,无法招架来自西域狂野的匪贼和骠骑,唯有原效力于西山欧阳家的威虎将军戚远仍驻扎在西山天威营,阻挡大肆进攻阎罗关的贼寇,这才保得一方平安。
“喂,说些大家伙不知道的,你这些陈年烂谷的事情谁还愿意听啊”
“就是就是,一天到晚就是这些,烦不烦啊,你不烦我们还烦呢!”
茶馆内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打断了说书人的声音,在一片声讨之中,说书人不慌不忙的摆了摆手。
“大家静一静,”说书人清了清喉咙,“且听我把话说完。”
这其三便是近日帝都出现的百姓离奇失踪案,据说,是神出鬼没的玄冥教主鬼狐面离殇重出江湖。
“这倒是个新鲜事,不过那个离殇不是已经退出江湖了吗,再说了,人家武艺高强,会与平常百姓失踪有何干系?”
“况且这事也不是我们这些三教九流能够管的事,诶,该不是你这个说书的随便编来骗我们吧!”
“话可不能说的太满,江湖之事,信之则有,不信则无,全看各位的机缘造化,我一说书之人也只能做到如此而已,若满意小小茶馆,还望各位侠士再来,若不满意,也祝各位侠士一路顺风,人在江湖,有缘再会。”说书人抖抖长袖,背着手转身进了后院。
“都散了吧,散了吧,今天的说书就到此为止了。”一旁的小二招呼着。
“这人谁啊,还挺狂。”
“嘘,你小声点,让掌柜的听见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不过一个说书人而已。”
“你是新来的吧,那可是江湖人称青衣白面的说书人。”
“那也还不只是一个臭说书的。”新人满脸不屑,轻佻的眉毛还向上扬了扬。
“可他的消息几乎是整个帝都最灵通的,别看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说书人,谁知在他那普通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切,我才不信。”
“喂,你们到底喝不喝茶,不喝就别堵在这碍生意!”小二瞥了新人一眼。
“一个堂堂的店小二敢这么跟我说话,怕是活腻了!”新人怒不可遏,顺手去抽刀。
“侠士若是对在下有何不满,直言便可,何必迁怒于他人。”说书人不知何时护在了小二面前。
“好你个说书的,别以为你有点名气我就不敢动你,好歹小爷也是闯荡过江湖的人,今日便拆了你们这茶馆,看你们能奈我何!”
“喂喂,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若是磕磕碰碰打坏了东西该如何是好?”
“我呸,小爷我就是看不惯这种只会动嘴皮子的人,掌柜的,拿着,东西打坏了我照价赔偿,”新人丢给掌柜一块银锭,“看我不今日撕烂你这张只会说的嘴!”
“先生,我帮不了你,您自己好自为之吧。”掌柜接过银锭,龟缩在柜台后,“小二你在干什么,快过来!”
“这事因我而起,我不能就这样逃避!”
“我会让你们一起死在我的刀下!”
“江湖侠士,应以义字当先,舍己为人,如今这世道,唉~”
虽然面对暴躁新人凌冽的攻势,但说书人仍然不为所动。
“先生小心!”小二挡在了说书人前面。
“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就在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屏住呼吸时,一阵刀光闪过,但说书人与店小二却毫发未伤。
“这……是怎么回事?”
新人与小二面面相觑,似乎都在惊讶眼前的一幕。
“聚众闹事者,按帝都铁律——当斩!”
门外一阵喧哗,只见一群捕快装扮的人拨开围在茶馆四周的众人,徐徐地走了进来,其中为首者配戴着一把镀银唐刀。反观说书人,此时正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口的抿了起来,丝毫不畏惧。
“官爷……官爷,就是这个人在这打架滋事!与我等人无关啊。”
掌柜哆嗦着走了出来,指着傻愣在大堂中年轻人。
“你!”年轻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官爷,你看我这小茶馆被糟蹋成这个样子,能不能拿到点补偿啊?”
“我说过,违反帝都铁律当斩,而你此刻正在妨碍我们执法。”为首的男人轻蔑地瞥了一眼圆滑的掌柜,只轻轻地挥了挥手,“带走。”
“是!”几位捕快冲上来将两人架走。
“冤枉啊,官爷!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您放过我吧!”
“我萧某人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低贱之辈。”
“官……官爷,您……不……不抓我吗?”一旁的店小二已经吓瘫在地。
“虽说你有聚众闹事之嫌,但过不在你,且看在你重情重义的份上,这次便罢了。”
“萧署长真乃侠义之人也!”一旁的说书人笑道。
“不敢不敢,先生,让您受惊了,萧某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相求。”为首的男人毕恭毕敬地像说书人抱拳致敬。
“我已料到,走,随我去后院一叙。”
“先生请。”
“请。”
说书人与男人缓步来到茶馆后院。
“萧署长此次前来定是为了最近帝都发生的几件失踪案和血案吧。”
“先生果真神机妙算,萧某此次前来就是为寻求破解之法。”
“不敢当,只是这次,萧署长需要另求它法了。”
“哦?难道以先生之力都无法勘破天机?”
“天机自有其玄妙之处,但若要勘破却非人力可为。”说书人意味深长地叹道。
“无论如何,萧某自当竭尽全力。”
“恕在下无能,让萧署长为难了。”
“该道谢的应该是我萧某才对,先生已帮我太多,是萧某僭越了。”
“无妨,只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帝都的天,要变了……”说书人望着远处的乐王府,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看来,这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萧飏随着说书人的目光望去,却似看到一缕飘忽的人影。
“萧署长,恐怕,这是我最后一次逗留了。”说书人背过身去,语气中似有一分不舍。
“先生要走?”
面对萧飏的疑问,说书人先是摇了摇头,最后又点了点头。
“萧飏,你我之交虽只有短短数月,但我深知你为人端正,善恶分明,只是如今此事我尚且我无法勘破,谈何助你,我虽有神算之名,却也无法勘破天机,改变局势,如此我也没有颜面继续留下来了。”
“先生哪里的话,先生助我多次侦破案情,萧某自当是感激不尽,何来怪罪一说,先生如若为难,萧某不提便是,萧某只是希望先生能够留下来,帝都需要您这样的人。”
“唉,我意已决,署长不必挽留了,我只希望署长能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维护好帝都秩序。”
“先生……”萧飏恭敬地鞠了一躬。
“你且记着,你的初心是什么,你要传承的又是什么,这些都是我助不了你的。”
“多谢先生赠言,萧某告辞。”
萧飏抱拳敬礼后便转身退出了后院,说书人默默地望着萧飏的背影渐渐远去。
“时间不多了,剩下的也只能靠你们了。”
远处的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唯有一抹红霞独挂。
“小二,茶馆就交给你了,好好干!”
“先生……先生您去哪?”小二慌忙地回答,之前发生的一切让他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赴局。”说书人的眼神内有着一种与其身份不符的坚毅。
天色逐渐暗沉,远处的阁楼上伫立的黑色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说书人望着那个身影,淡淡一笑。
黑影随即动了起来,最终在说书人的面前停了下来。
“来了?走吧。”
短短的四个字,却是带着几分疑问,而又肯定的话语,随后,一人一影共同隐于夜色之中,了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