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了,昨日的梦境还在脑海中,吴迪扭了扭两条胳膊,捋了下脑门上长长的头发,翻身从地上起来了。
地上鸟雀的毛羽还在,想了想,吴迪把它们收到了背后的包裹里。
也许以后还有用。
鸟雀还要再抓,最好是要找点能果腹的果子。
吴迪把一旁拴着的一只小青雀拉了起来,昨日一共抓了三只,两只果腹,留下了一只,地上包裹里还躺着不到10个棠梨。
“水火,界也。”这话是从一本古籍看来的。
“水曰润下,滋润、向下;火曰炎上,温热、上升。”
自那日后,吴迪常常思索,古籍的面目记不清了,不过似乎不是单纯的道家,上面当时还记载了地水火风,地水火风是佛家的观点,意思是物质世界的一切由四大组成,五行的话,金木水火土,道家认为万物由五种元素构成。两者都是对形而上的道,也就是世界本源的探索。
究竟是道家所言,还是佛教所谈,实在是没有办法考究了。佛教据说是在前南北朝的时候兴起的,僧寺庙宇众多,逐渐形成了规模较小的各个宗派。而道教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以至魏晋,再到南北朝,其中有一段时期,佛教僧人也被称为“道人”。
这段时期应该是魏晋,当时佛道混杂,不少人既信道,又尊佛。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的原因,自己看到的古籍才似道非道,似佛非佛吧。
吴迪感叹片刻,就背起了全身的“家当”开始出发。
北方的山脉自己要去,同那个奇异的梦境有关,也因为小溪就是从山上流淌下来,靠水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人烟。
少年裸露着结实的臂膀,神情振作,他沿路用石斧做下一个个记号,一个“迪”字,古篆体,背着的包里的一个浅绿色的果子被他捏碎喂给了拴在身上的小青雀,四周的植物异草,也都被少年收集了起来。
他好像又回到了以往随着同行医师采药的日子。
一身破旧的衣袍回去,总免不了被母亲一番斥责,但斥责也不严厉,多是担忧居多,等到第二日,又有府里的护卫尾随其后,护卫着他。吴迪学歧黄之术家里也没有反对,还给他请来了最好的医师,生活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现在却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了。
以前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申城,十八岁成年,只要举行了成年礼,外出游学家里就拦不住了。
吴迪还常常期盼着。
想要快些长大。
长大。
如今还未到举行成年礼的时候,自己倒是“有幸”先游历一番了。陌生的地方,不认识的物,还没有看到人影,吴迪这时才知道多么的不容易。他一日只食一两餐,偶尔捕捉鸟雀不顺利的时候,连一餐都没有,堪堪靠着摘来的野果勉强果腹。
衣衫在长途奔波的途中已经有些褴褛了。
脚上更是凄惨,吴迪虽然时常斗鸡走狗,但两条腿才走过多少路,脚上被磨起来大大的水泡,痛的他龇牙咧嘴。
不过几日下来,他也找到了不少草药,有小青雀给他试药,几种跟外界差不多的草药被他甄别出来,分门别类挂在身上。
治伤的草药被他研磨成粉,涂在脚上,用身上撕下的两缕衣服条包着,打了个结绑了起来。虽然脚上有些疼痛,但吴迪还是向着北边的山脉一步一步地靠近着。
吴迪的第六感告诉他,北边的山脉是不同的,也许能找到回去的路。
那个奇异的梦境,还有自己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知觉,都在告诉他北边的异样。
吴迪腰间别着微微荡漾的水葫芦,依稀能感受到葫芦里水在肆意欢腾。每一个荡漾,每一个波动。这种同不知哪里来的舒适感觉一样,出现的很突兀。吴迪停下脚步,静下心来仔细感受着自己的变化,握了握手中的石斧,上下劈砍了一下,破空声响起,既没有气力大增,也没有举重若轻。
可能是这里的空气比较好?
吴迪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感觉神情气爽。
此时不过清晨,还要继续赶路啊。
山路或崎岖,或平坦。
又是几日过去了。
北边的山脉离得原来越近,周围的温度也似乎越来越高,隐隐约约从地底透着热。一日晚上吴迪又在某处地方生了火,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整个嗓子眼里都在冒烟。迫不得已他不到天亮就跑了几里路,从临近的溪水边上,打了两葫芦的水,喝了个痛快。
说来也怪,饮过那清澈的水后,吴迪的嗓子当天就不难受了。
此后他晚上都不再生火,席地而睡,第二日也没有任何冷意。
一个猜测浮现在吴迪的心头,而答案,就在山的另一侧。山的另一头是什么?吴迪想过山的另一头还是山,或者山的另一头是火山口,再或者,山的另一头是海。但吴迪唯独没有想到眼前的这番景象。
一个天坑!
熊熊的热量从里面冒出来,天坑呈圆状,但并不是完整的圆,天坑的周围是分流,分支的沟壑勾连着大地,一道有一道,分出的支流就好像小溪一般。
身后的溪流分出来的是水。
这边支流分出来的就是火。
一阴一阳?
那前面.....吴迪开始绕着山腰往另一侧走去,脚上的靴子已经快要突破脚指头出来了,腰间葫芦的水被他灌进去两大口,模糊的第六感告诉他,前面有一处水源浓厚的地方。
又跋涉了不知多长时间,吴迪向下眺望,圆圆的湖泊,细细地分流着一条一条的小溪流,就像另一个“天坑”。
不过冒着的正是水光。
回首望去,吴迪先前顺着上来的溪流,也是一支支流,看样子还是最大的一支,脚踏在山峰上,吴迪充满了迷惑,他既不知道水从哪里流淌,也不知道火从哪里来的,两个圆,一水一火,就像是点缀的太极两仪的两个点。
这片山脉,正是水火交汇处。
也是阴阳交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