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取成绩那天。
早晨6:45,韩汐缭站在衣柜边,盯着里面的衣服考虑了几秒,然后挑出一套外出穿的私服,脱下身上的睡衣。
等吃过早饭的韩汐雨进屋的时候,韩汐缭正在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按扣子。
“会不会很奇怪?”韩汐缭跟韩汐雨征求意见。
“挺好看的。”
“唉。”
“怎么了?”
“每次一到周末和这种不用穿校服的日子,我就特别不想出门,衣服搭配真的好麻烦。”
“你可以选择今天继续穿校服,没人拦你。”
“不要,我也没兴趣当怪咖。”
走到门口把鞋换上,韩汐缭拿出兜里的手机,摁亮屏幕看了一下时间,7:00。
“妈妈,别忘了八点半去开家长会。”
“好。”
到了学校,因为时间尚早,教室里也没来多少人,宵鸢和馨雨凝倒是早早就到了,但她们今天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拿着书看,而是研究桌子上的跳棋。
见韩汐缭乖乖的坐在旁边看棋局,宵鸢提议:“等这一局结束,汐缭也加入。”
“你不是吧?是让我给你们增加押注的项目吗?”韩汐缭抗议道。
“怕什么嘛?我们都会让着你的,”馨雨凝幸灾乐祸道,“而且有你这个游戏黑洞加入才好玩,那一次我们两个从放水变成放海,结果依然躺赢,让阿鸢气的都想掐死你的回忆,我至今记忆犹新呐。”
韩汐缭沉默了两秒,转身要走:“我应该回自己那里,不应该呆在这里,是我不配……”
“跟你开玩笑的,跟你开玩笑的!”一看真的玩脱了,馨雨凝连忙拦着韩汐缭。
在这一局结束以后,韩汐缭也加入了游戏,三人这回压请客吃饭,虽然韩汐缭做好了心理准备请客,但这次却难得人品爆发,一连赢了好几局。
“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你们两个今天得请我吃饭喽。”
讲台上的李艳拍了拍手:“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听到李艳的声音,韩汐缭也回到座位,李艳一边把假期需要写的练习册和试卷吩咐前排的人发下去,一边打开电脑,放下投影仪的幕布,很快,幕布上出现了班上所有人的期末成绩。
看到自己的成绩,韩汐缭倒是没什么感想,只是拿着笔把所有科目的成绩全部抄下来,嗯,还是一样的分数。
“宵鸢。”
听到李艳的点名,正在抄成绩的宵鸢停下笔看向李艳,不少人也看向宵鸢。
“过来拿你的快递。”
宵鸢闻言,起身去讲台到李艳那里拿快递,拿着快递往自己座位走的时候,简单的看了一下上面的寄件地址,就把快递放到了韩汐缭的桌子上。
“你干嘛给我?”韩汐缭疑惑的看向宵鸢。
“收件人用的是我的名字,但里面的东西是给你的。”
韩汐缭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快递,又回头看了看宵鸢,宵鸢正认真听着班主任的讲话。
犹豫片刻,韩汐缭才拆开快递。
里面的东西是一份保底合约,而合约后面的作品却让韩汐缭愣了一下。
居然是《浮华》的保底合约?!而且还是弄好了一切的保底合约?
《浮华》是自己中考以后的暑假时间写完以后感觉很满意,就发到三人聊天群里给她们看的故事。
可自己还真没想到宵鸢会把它拿去投稿了。
“难怪我这两天又是卡里多了钱,又是系统通知一堆莫名其妙的,原来是这样……”韩汐缭自言自语着,突然意识到了一件毛骨悚然的事。
自己银行卡的账号和身份证件的正反照,宵鸢那里都有,这个没什么问题,但自己作者账号的密码宵鸢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清楚宵鸢不会害自己,可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还是很吓人啊……
而在同一时刻,觉得李艳讲的内容实在无趣的祁欢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应湘今天根本没来。
回想起当时写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无意间看到的应湘家和自己家就住在一个小区,祁欢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会儿老师不会叫自己给应湘送假期作业吧?
结果放学后,李艳真的径直朝她走来,让她把作业带给应湘。
“老师,我放学以后还有其他事……”祁欢连忙找了个理由推脱,开玩笑,这种烫手山芋一样的任务谁会接受?万一应湘在看到自己以后有什么过激行为,不就全露馅了?
“有其他事也不耽误,你家到应湘家的路也就走两分钟的事,你忙完了以后去送以后也行。”
“可是我害羞怕生。”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这样吧,我找个人陪你一起去,”李艳说着,扫视了一圈班上剩下的人,最后视线定格在了正在聊去哪儿吃东西的韩宵馨三人身上,“馨雨凝。”
“有。”馨雨凝应声。
“你和祁欢一起,把假期作业送到应湘家。”
馨雨凝闻言顿时看了一眼祁欢,老实说,她一点都不想和祁欢有任何接触,但她又很担心应湘的情况,几番权衡以后终于得出答案:“好的。”
于是出了校门以后,三人就兵分两路。
宵鸢和韩汐缭坐在小吃店里吃东西的时候,透过玻璃窗外,看见家长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向学校。
“你妈妈会来吗?”宵鸢问韩汐缭。
韩汐缭点头:“我跟我妈讲了,我妈答应我会来,等她开完家长会回家,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就算我妈再怎么不喜欢我写小说,但是只要看到这个快递里的东西,肯定多少能改观一点,搞不好她还挺高兴的!”
然而回到家里,韩汐缭看着还在家里的妈妈愣了几秒,看了看爷爷房间的墙上挂的时钟,9:30。
“你怎么还在家?”
“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我要看见成绩再决定要不要去。”
妈妈的话让韩汐缭忍不住皱眉,这算什么?
“你要是能和你妹妹一样,每次都考全班前三,我也肯定早早过去,”妈妈说着,伸手跟韩汐缭要成绩单,韩汐缭把自己抄下来的成绩给妈妈,妈妈一看到成绩,嗓门瞬间拔高了一度,“你就考这么点?”
“我不是一直就这水平吗?”
“你考这么点分还有理了?”
“好了,成绩你也看到了,你到底去不去家长会?”
“不去!看你考的这点分就生气,每年花那么多钱供你上学,这点分都让我觉得不值,你现在把所有的课本拿出来好好复习!”
这个是预料之中的答案,不过……
韩汐缭把快递里的保底合约拿出来,挡在出了房间的妈妈身前,把合约递给妈妈,第一次期待起妈妈的反应:“你看看这个。”
“跟你的学习有关系吗?”
“呃……那倒是没有。”
“那就别给我看,我没兴趣看任何和你成绩无关的东西。”妈妈把韩汐缭推开,要从屋里出去。
“你就看一眼,就看一眼,一眼就行。”韩汐缭还在坚持。
见韩汐缭这么坚持,妈妈皱眉拿过来,但拿过来以后并不是要看,而是直接看也不看的开始撕,撕完就往地上一扔:“你别在这里磨蹭,拿书出来看!”然后直接摔门出去了。
韩汐缭看着地上的碎纸,手按住胸口,只觉得一阵喘不过气,全身止不住的发抖,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在妈妈那里,得到的永远是质疑和打击。
自己永远记得那一次心血来潮问妈妈,她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优点,妈妈给的答案。
她就不知道自己哪里有优点,自己有什么地方比别人好吗?
隔几天就说一次别人家的孩子有多懂事,多让他(她)父母省心,就自己不好,不让她省心。
她根本就没意识到她的所作所为有多双标,一边要求自己听话对她唯命是从,一边又要求自己有主见,自己说她要的是听话的傀儡娃娃,她又不承认,反而一遍遍为自己好来掩饰,美化着自己的行为。
嗯,为自己好,真的是为自己好,用打击的方式来鼓励自己,还要美其名曰为自己好?
明明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的键盘侠……
韩汐缭逐渐瘫坐在地上,感受着眼泪从脸颊两边一滴滴的落在手背上,呆呆的看着满地的碎纸片。
什么……都没了。
韩汐雨进屋看到情况后坐到韩汐缭旁边,拍了拍韩汐缭的肩,递给韩汐缭面巾纸,让韩汐缭擦擦眼泪。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韩汐缭把手机从上面取下来,是宵鸢发了一张自己堆的雪人。
韩汐缭看着照片,目光一黯,默默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之后擦掉眼泪,把衣服重新穿了起来,手机也放在兜里。
“老妹,帮我跟奶奶说一声,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哦,好。”
听着外面传来的轻声关门,韩汐雨看着地上的碎纸片,把它们开始一个个重新拼装,等把纸片全部装好以后,韩汐雨一脸惊讶的看着上面的内容,老姐很厉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