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
“喂。”
顾西安心里暗暗连呼两三声,仍旧没有得到回应,仿佛刚才他所听到的秋秋系统声音只是耳鸣,恍惚了一下。
这个破壁武侠系统从二十年前带着他重生降临到九州大陆,一直到今天仅仅出现过两次,搞得他一头雾水。
对比别人小说里的各种金手指,各种老爷爷,还有挂壁,顾西安就恨得牙痒痒。
瞧不起老子还是怎么着。
半晌后。
挣扎研究半天,这位咸鱼王才不甘心得睁开眼。
拦路刺客他甚至都没有抬眼去看。朝堂也好,敌国也罢,草莽江湖,作为蛟龙虎鲸的燕王府应对这些刺客早就如同三餐便饭。当年夺舍那个黄口小殿下开始,就走上了一条香馍馍的道路。
谁没有幻想过仗剑走天下,大纨绔也幻想过,也试过,学九州文字,找修行名师。为何走上一条咸鱼的路,不是修行废柴。并没有前世小说电视中什么废柴不能修行。九州之上,人人可修行。
那是因为?
怕疼。
前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今生有个父爱如山的爹。又没有凄惨身世,又没有苦仇大恨,天天为了修行头破血流为啥。为功名?为前程?都当上世袭罔替的世子了,还能到哪一步,还能坐上皇帝不成。
所以大纨绔,遛鸟,流连烟花之地理由贼充分,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整个大夏王朝谈起上柱国燕亲王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谈起世子,都是好一个虎父犬子,说起风花雪月的事情,也是说不完的。
前些年北疆吃了一场举国大胜仗,顾观澜亲率三十大军,把西北三国的四十五万联军吃了干净,将大漠国,高丽国与属安三国彻底打出了边线,缴获草原牧民牛羊马无数。
损失四十五万精锐军的三国元气大伤,最起码在十年内无可进犯。已经位列上柱国的亲王,又该得到怎么样的赏赐。这是何等军功,满朝文武为封赏之事争得面红耳赤。
不过,我们世子殿下也许体贴整个朝堂的文武百官,直接把顾观澜的功绩抹杀了。他把缴获的粮草,牛羊系数全部卖还给了三国。
按照大夏王朝律例,凡是大夏王朝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庶民禁止与敌国一切粮草牲口交易,否则皆由通敌叛国罪处置。
这还不止,世子殿下,在北疆的天池郡将所有烟花问柳之地,全部包场了。大宴半个月,所有将士论功行赏吃花酒。传闻,那个月整个天池郡都飘散着酒香。
先帝大怒,百官弹劾。下旨要派命禁军远赴北疆捉拿荒唐的世子殿下。还是当今圣上,拼死拦住了先帝。当着朝臣百官面说,将士在外,马革裹尸,为疆为国,置之死地。虽然小殿下有罪,但是罪不至死。燕亲王也飞信千里传书请罪,愿意以功抵过。这才平息了先帝大震怒,顾西安也才因此免除了处罚。
话说,升级后的顾西安,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哆嗦了三秒,不禁哼了一声,索然无味。
米线怔怔的看着顾西安出神,她本是天池郡豪绅家的童养媳。柴房,恶犬。幼小身影的破门而入,将她牵出了那个噩梦。伸出手将顾西安的长发托在手心,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把木梳,替他梳理着长发。
“呵,米粒之珠也敢放肆。”
原本闭目眼神的太微门长老突然睁开眼,嘴角翘起,冷哼一声。随手而挥,宽大的袖口里拇指扣住无名指弹出一道弹丸大小的真气。身随着破空而出指力,弹射出了车厢。只留下一道青影。
“卧槽,这尼玛比子弹都快吧。”前世只有初中毕业后就在一家餐馆做着厨师的顾西安实在找不到词穷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解释这一反物理现象。
起身,大纨绔走出车厢,站在驾车板上。拿手遮了遮阳光。入眼,官道上一片狼藉。黄土上浸染着鲜血,残肢上沾着青草绿叶。三两步便躺着一具肢体不全的尸体。米线也要低头走出车厢,却被顾西安宽大的手掌的顶住头,一把按了回去了。
空气中散发着血腥味,屠杀还未停止。烛照军乃是北疆精锐中的精锐,作为顾西安的亲军,一路护送咸鱼殿下安全入京。这刚出北疆境土,才入中州边缘,就有人耐不住性子跳出来试水。
风不息,杀戮不止。“顾”字大旗在风中呼呼作响。驾车小将手握着大旗,虎口通红。北疆燕王旗下三十万好儿郎,谁畏生死,谁又不愿为燕王舍生取义。
小将脸上的稚气还没有褪去,却已能从他稚嫩的脸庞上看出冷峻之色,肃杀之气。
举旗小将见顾西安走出车厢,低头,右腿下弯,却被顾西安一把抓住肩膀。对着年经小将摇了摇头,改抓为拍。在肩膀拍了两下,随后跳下了牛车。
他不知小将叫什么,也未曾说上过两句话。大夏律例,亲王世子只能有随军300。所以烛照军只有牺牲才会重新挑人补充进来。但是顾西安认识他的长辈,也许是他爹,也许舅舅,也许,他们面容有几分相像。同样的顾西安也不知道,他的长辈叫什么姓什么,他们烛照军也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四年前,顾西安按照大夏律例所有三品大员公子到了弱冠之年必须上前线阅军。当时大纨绔正处北疆大本营,天池郡,哪里有丝毫害怕,带着一百亲兵就大招旗鼓的奔往前线。出了天池郡不久路程才行一半,来了一大批武力值极为强劲的刺客。
一百亲兵,仅剩十余人。上一任驾车人,也就是小将的长辈,硬生生的用身体替顾西安挡住了那绝杀的一剑。抓住剑刃的手掌也被割开,直到他用嘴咬破了刺客的喉咙,那柄穿胸的剑也没有被刺客拔出来。
顾西安犹记,他倒下的身影。他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笑了。
生,为大夏,死,为大夏。无怨无悔。
进入战圈的太微门太上长老与一名蒙面夜行衣刺客战在一起,顾西安噗呲一声,没有忍住笑。大白天,还嫌自己不够惹眼。
看着轻盈躲避黑衣人横刀的太微门太上长老,左右穿梭。来途,他们牛车行车速度十分缓慢。他也探听过这两位太上长老的来历,是现任掌门周千帆的师叔师伯。进入战圈的正是上代太微门的执法长老,此人不苟言辞,为人刚正不阿。一身修为虽没有站在大夏王朝的巅峰范围,但也是排的上号的高手。
这位太微门执法长老,余客。曾有一段侠骨柔情的故事,在年轻时候也曾是风度翩翩的俊哥儿,在大夏王朝青年才俊中也是翘楚。当时不知有多少王公贵族的小姐曾倾心于他。
佳人有意,襄王无意。
不知道后来怎么与川蜀第一门派,金顶峨眉派的大师姐,生出情意。
不恰巧,当年峨眉派卷入朝堂的纷争中,投靠了当时主政的三皇子殿下。大师姐也被师门将之许配嫁与三皇子为妃。
当年的三皇子风头一时,立太子时候若不是因心腹礼部尚书的事情受到牵连,也许先帝的太子位落不到头上。
大婚当夜,余客孤身一人闯入京都,潜入皇城。
占领中三州之地的大夏皇城,就是龙潭虎穴。皇城中心都没有能靠近,就被皇城里的供奉上清宗的高手抓进了天牢。
皇子大婚,虽未大赦天下,但也是对余客网开一面。废了修为,驱逐出京。再后来江湖之上,就没有余客的消息。
直到三十年后的,太微门一位执法长老,率领数百名太微门年经子弟,端了北疆最大马匪流寇的老巢。一时间北疆绿林齐齐保持了沉默,北疆百姓出现了少有一段时间的安定。
后来传道多了,才知道此人就是当年的南屏剑余客。
此后的年间,只要是余客所过之处,马匪流寇皆是被杀了个通透。
回到战斗现场。
余客与黑衣刺客的战斗圈,被烛照军刻意避让开。
顾西安脚踩在血泊里不知道从哪儿顺来一把糖豆,嚼着。多年被遇刺,大多都是有惊无险。这次他的便宜爹率军三万硬生生讨要了两位太微门的高手,他不可信这试水的小鱼小虾都能把两位高人拿下。
黑衣人手握一把三尺余长的横刀,每一刀劈出,刀气,都会掀起一阵尘土。在已经压实的官道上留下一道细长,深不可探的沟横。余客,两指并作利剑。每一指刺出都有一道剑气迸发出来。
片刻间,两人来去之间已经交手百余招。黑衣人的刀法施展的速度越来越快,愈发的凌厉起来,每一刀每一式都隐隐传出刀身在摩擦出的呼啸声。反观已入古稀之年的老剑客,越发的气定神闲。移走掠动之间,躲避刀芒的幅度越发的减小,每一刀都险象环生得擦身而过,但就是连衣角都未能斩破。
战声渐止,烛照军已将刺客全歼,只剩下那名黑衣刀客。
顾西安,握起一柄插在地上的陌刀。抽出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拇指食指掐住刀尖,双手运气下压,寒刀在顿时弯曲成一个半弧型。松开,刀身弹回原状。
铿锵声不断,刀身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颤动。
顾西安收起笑脸,气势浑然一变。握刀的右手换左手,大夏精致的陌刀,横刀皆数是天池郡所铸造。这种有韧且坚硬的陌刀也仅仅只有天池郡附近的一座铁矿山上铁矿石才能满足这种要求,淬火的温度也是截取了一个火山口的熔浆,在火山下建造了一个铸造坊。
就算北疆能装备上这种制造程序繁杂且对材质有着极高要求的陌刀也不多。铸造坊日夜赶造才堪堪三四千柄这种精良的陌刀,北疆对于陌刀的分配极为严格,这批为数过百的刺客中,竟然人人手握这种陌刀。
顾西安眯起双眼,转头看向烛照军的统领,甄诸。一字一顿,“留活口。”收起轻佻,把手中的陌刀扔给了甄诸,“回去让老不死的彻查。”
甄诸下蹲双手平摊,双手抓住刀刃,陌刀的锋利瞬间就割破了他的手掌。他全然不顾,弯下腰。脸上堆起来的笑容,把五官都积压都肉缝里。
“殿下,您放心。我定会把那厮剥了皮抽了筋,打扰殿下的清幽,他们是活的不耐烦了。您先上车休息片刻。待小人把他拿下再给您告罪。”
顾西安因为陌刀的事情也没有看猫抓老鼠的游戏。
随着烛照军缩小战圈,黑衣刀客,一刀逼退了欺身而来的余客。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老东西,被人废了修为,如今又去给人做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