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翊来到拂云厅的时候姜家众人正坐在偏厅叙话，楚夫人第一次坐在正席之上，连带着他的儿子难得的扬眉吐气，和姜辽姜遥兄弟对坐着，就连姜梦离和她那个羸弱的母亲也坐在末席。首席和末席各有一个空位，像是看出了姜翊的困惑，楚氏一脸和蔼地挥了挥手，指着一旁的首座对姜翊道：“念予快过来，坐的离我近些。”
姜翊走近，行了一礼：“这举家前来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她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信口说的，可楚夫人听到这句话却不由自主地垮了垮嘴角，随即笑道：“我想这样大事，大家也是安心不下来的，便也都叫来了。”
姜翊在楚夫人身侧缓缓坐下，立刻就有下人奉上茶水。姜翊接过来囫囵喝了几大口。
楚氏微微抹着眼泪道：“好好的人就这样去了，也是文家姐姐太想不开了。”
姜翊心想，文氏活着的时候楚氏必然天天烧香拜佛扎小人的求着文氏想不开，如今这场面话讲的太违心，以至于她都没办法用眼神肯定附和。
“文夫人在时，对我们也多有照顾……”姜梦离的语气中带着哭腔，姜翊惊得不由看过去，瞧着她脸上清晰的泪痕，叹为观止。
倘若流眼泪能成事，姜梦离此生必定封侯拜相富贵无忧。
为防止自己呕出来，姜翊开口打断了姜梦离：“大哥呢？怎么还没有来？”
楚氏脸色微微凝滞了一下：“伯怜想来还在安顿正厅之事，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可否劳烦姑姑将末席的椅子拖到念予身旁？”姜翊听到楚氏这句话，喝了一口茶，“大哥还是坐到念予身边的好，不然大家还得重新排座次。夫人说是不是？哥哥是长子，无论也不该坐去末席呀？”
楚氏听到她这番话又是一愣，身边的焦红姑姑有些不安地瞥了她一眼，不知该动还是不该动。许久楚氏才僵硬地转过头，微微颔首，焦红姑姑便去拖了椅子前来。
姜韶站在门口，微微咳嗽了一声：“给两位夫人请安。”
“哥哥过来坐！”姜翊站起来迎他，几个小辈也急忙跟着她站起来迎姜韶。姜韶点了点头，无视楚氏越来越冷的脸，侧过脸问姜翊，“你怎么来了？”
姜翊心想，我不来，任由楚氏不声不响让自己儿子当了家吗？脸上却仍笑着：“我回去想了想，反正我不喜欢文氏，给她最后添点赌，有什么不好？”
“你这丫头。”姜韶的声音不无嗔责，“不要再胡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事来，深深地看了姜翊一眼，“你跟苏公子是怎么回事？”
姜翊最不愿听他提起苏忌，可姜韶就是有这个本事投中就是不开的壶，于是姜翊只好低下头，说了一句：“无事，他要回金陵便回去吧，总之众生令马上就要现世了，渭水必然一片乱局，能少一个人就少一个人吧，之前那次还不够受的吗？”
姜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只愿，我们都能熬过去。”他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快速瞥了一眼姜翊，有些疑惑地问道，“念予，你记得七年前那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