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计在于春。
一天之计在于晨。
阳光照耀万物,处处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草叶上的露珠被映照出五彩华光,清风吹过,气息温润扑鼻。
长安城外二十里,有座程家庄,鸡鸣声刚想起,缥缈的雾气中就出现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不多时,袅袅炊烟也在各家的升腾飘散。
程家庄地理位置优越,庄子边就是小清河,方便灌溉。可就是这样一个世代以农耕为主的村庄,却让程怀亮觉得有些难。
“直犁终究上不得台面。”
坐在小清河的河坝上,程怀亮叼着一根野草,叹息连连。
程怀亮十六七岁,长得不算好看却也不难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或许就是他的身份了,这是卢国公程咬金的三公子程怀亮。
可仔细看会发现,程怀亮鼻青脸肿的,像是被人打过没多久。
“小公爷,出大事了。”一名四十多岁的老者跑了过来,神色慌张。
“天塌了有高儿个的顶着,福叔,你慌什么?”程怀亮转头看了一眼老者,这是程家庄的部曲,名叫程福。
“老公爷天没亮的时候就宣布将你逐出家门,以后你的任何事情和卢国公府无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程福百感交集,“小公爷,要不您就回去认个错?”
“不就是五天前揍了李道宗的亲儿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程怀亮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昨天我爹也揍我了,这算是扯平了。”
“小公爷,大事不好了。”
又跑过来一名部曲,岁数比程福小了许多,“小公爷,老爷已经在自家府门和长安县衙的门前贴了告示,彻底和您断绝父子关系了。”
哦?程怀亮没有觉得意外,相反很玩味儿的看着程风,“把告示给我看看。”
告示的内容很简单,卢国公程咬金做事情向来简单粗暴。
大概意思就是,程怀亮在长安城内吃喝嫖赌丢尽程家颜面,又屡次三番殴打国公之子……总之,怎么看都像是程怀亮坏事作尽、丧尽天良。
现在公开把程怀亮逐出家门,程家庄的百亩良田就当给程怀亮日后的生活用度,另外送给程怀亮二十部曲,也就是现在程福和手底下一群老杀才。
“这下咱在长安城算是彻底出名了。”程怀亮把告示递给程风,“贴在程家庄的入口,让所有人都看见,现在程家庄是我的了,和卢国公府、和我爹没一文钱关系。”
“小公爷,这不好吧?”程风挠挠头,“这要是让老公爷知道了,还不得纵兵烧了程家庄?”
“烧就烧呗,反正程家庄也是他卢国公的家财。”
程怀亮指了指小清河对面一处很豪华的宅院,“大不了就去那里吃软饭。这辈子少干多拿,不劳而获,那才是理想。别忘了,小爷还是左屯卫中郎将,将来万一要打仗了,还得去前线冲杀……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一个驸马,人活着就要安逸一点,这辈子最讨厌打打杀杀了。”
程怀亮说的是典型的崽卖爷田心不疼。
可程福和程风却知道,这混蛋少爷就是典型的能动手尽量不吵吵的主,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就和一些勋贵子弟动刀子。
“去吧,找人多写几张,顺便去清河公主封地也贴几张,被逐出家门这种事,好歹也要大肆宣扬一下,不然对不起我爹那张脸啊。”
程风很无奈的走了,随后有走来一位锦衣少年,一张充满英气的脸颊搭配浓密的粗眉,明亮夺目的双眼,脸上带着无比的紧张和惶恐。
“怀亮,李景恒放话了,今天就带人来砸了程家庄。”
“就他?借他几个胆儿。”程怀亮抿抿嘴,一脸不屑。
“不光是李景恒,据说还有房玄龄的二公子房遗爱、河间郡王之子李崇义。”少年紧皱眉头,一脸担忧。
“一群垃圾。”程怀亮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长思,所谓勋贵都是贱皮子,和他们讲道理靠的是拳头。所以,不管谁来,打完才能好好讲道理。”
李长思一阵头大,“可程叔叔已经把你逐出家门了,你在动手恐怕……恐怕程叔叔不会再照着你了。”
“就算是逐出家门,我也是驸马都尉,皇帝未过门的女婿,左屯卫中郎将。”程怀亮负手站在河坝上,眺望远方,带着无比的期待,“以后程家庄就是我的家了。”
“唉!”李长思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福叔,准备一个匾额,就挂在程家庄的牌坊上,上面就写勋贵与狗不得入内。”程怀亮眼角微微弯曲,拉仇恨这种事最擅长了。
“我糙!”李长思直接爆了粗口,“怀亮,你这是向整个长安城的勋贵宣战啊。”
“慢慢你就懂了。”程怀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程怀亮作为穿越者,他清楚的知道,在大唐要么从文要么从武,按照老流氓程咬金的尿性,不出一年铁定要把他送去边疆戍边。
可想贞观八年之后,又是打突厥、又是征吐蕃高丽的,一直在打仗。程怀亮自认为自己是惜命的人,所以,从武这件事要放一放。
从文的话……肚子说实话没有多少墨水,只能靠抄袭。万一写了一篇绝世佳作,日后有人让他当场作诗词,就得不偿失了。从文这件事也要放一放。
就这样,程怀亮冥思苦想半月,最终觉得长安城还是不错的,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在长安城,和未过门的公主媳妇谈谈情说说爱,一起建设一下家园还是蛮惬意的。
从那天起,程怀亮就做了一个拳打文人、脚踢勋贵的恶霸。不为别的,就想在长安城里留下名号,让你们都知道小爷这辈子也不参与政制,也不参与任何是非,小爷就是要独善其身。
那么,现在的问题出现了,想发家致富,一定要让程家庄富起来。程家庄的庄户们富起来了,程怀亮也就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