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你把张小樊带到这个时间点是为什么?”秦岩如是问。
秦岩刚才的沉默对那人没有一点影响,他听到秦岩的问话,随口说:“突发奇想罢了。在那个时间点遇到张小樊,正巧没什么事做,帮他完成一下心愿,不是很正常吗?”
“然后就让他进了局子?”秦岩哂然一笑,“这心愿完成得可太好了。”
那人浑不在意,反而笑着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秦岩刚想说一句“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但随后想到这人的身份,话便也说不出口了。
对一个能够在时间线上直立行走的人,这句话没什么意义。
念及此,秦岩叹了口气:“你这可真是恶趣味。”
那人微微一笑:“大家都开心,多好的事。”说着他伸了伸懒腰,“好了,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哦对了,差点忘了,为了纪念我们第三次见面,送你一个小礼物。”那人刚走两步,又停下脚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包装得颇为精致的小礼品盒,扔给秦岩,“曾在某个时间点挖到的小玩意儿,对我没什么用,但兴许你用得着。”
秦岩一愣,抬手接过。
盒子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想来里边的东西也不大。
“这怎么好意思,见个面还送什么礼物。”秦岩礼貌性地客套一句,然后礼貌性地在身上找了找,找了半天找出一颗快化掉的大白兔,扔给那人,“作为交换,这颗祖传的大宝贝送你了,可别嫌弃。”
那人:“……”
就轻轻一接的功夫,他的手上已经黏上了一些乳白色的糖。不过他也没嫌弃。摇头笑了笑,他撕开包装纸,将大白兔扔进了嘴里,缓缓咀嚼,一步步消失在秦岩眼中。
现在你有五十分之一的机会,能抓住吗,贪心的救世者。
“嗯~~洗衣粉的味道。”
秦岩听着那人下楼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他拆开精美的包装纸,打开精致的包装盒,露出里面的礼物。
一颗花生。
新鲜的。
带泥的。
秦岩:“……”
他终于知道那人为什么用“挖”来形容得到这东西的过程了,花生可不就是挖出来的嘛……
【本源的气息!】
脑海中,诺言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
秦岩瞳孔骤然一缩,两眼死死地盯着手中那一颗花生。
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带本源气息的东西?!
【你确定?】
【不会错的,是此世本源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但……】
秦岩明白诺言的意思。
两人的注意力都转向思维空间的一处,那里有一团小小的毛球。
诺言没有丝毫迟疑,轻轻抬手,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微光从花生中窜出,直入秦岩眉心,出现在思维空间中,然后不做丝毫停顿,没入了那团毛球体内。
两人静静地地注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毛球动了,一团团毛球开始舒展,一团,两团……最后,九团毛球舒展开,那是九条毛茸茸的尾巴。
尾巴舒展开,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狐狸脑袋。
一只九尾白狐出现在两人“眼中”。
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小白狐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尾巴,娇小的脑袋轻轻地拱了拱,缓缓打了个哈欠,双眼徐徐睁开。
然后,它懵了。
它闭上眼睛,数息后又睁开,眼前的景象一点没变。
它的眼前是一片白光,白得它差点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它的双眼中流露出人一般的惶恐,腾地一下弹了起来,慌乱又警惕地审视着四周。
思维空间是无限的,身处其内永远也走不到头。
思维空间也是有限的,走得再久,一回头,起点就在身后。
一贯平静的诺言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小雀跃:【它已经有了本世界的气息,存在稳定了,不用再担心被本世界抹除!】
一个声音突然地在这片纯白的空间中响起,小白狐被吓了一跳,它绷直身体做防御姿态,却见到前方出现一道素白身影。
它先是一惊,而后想到这个身影好像是它睡觉之前看到的那个温柔的人类,心中顿感亲切,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在她微暖的怀抱中蹭着。
秦岩也很是欣喜:【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小家伙】
秦岩的声音又让小白狐吓了一跳,它懵懵地望着天空,不明白为什么那里会有声音传来,那个声音,似乎也有些熟悉。
【它能在现实出现吗?】秦岩问。
【暂时还不行,它没有实体,虽然它的存在已经稳定,但现在只按规则运转的世界不会为它重塑躯壳,只能我来】
诺言怀抱着小白狐,轻轻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小白狐放松下来,安然躺在她怀中。
【你能做到?】
【以前不行,现在可以。在你解决张小樊事件后,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掌控力增强了】
每解决一件对世界结构稳定有害的事,就能让这个纯靠规则运转的世界,对诺言这个原世界意志多一分接纳。而接纳程度越高,诺言对本世界的掌控力就能越强。
当世界完全接纳诺言的时候,就是他们挽救那个即将因他们而消失的世界的时候。
【那你给它重塑身体需要多久?】
【三个月左右】
秦岩一愣:【这么久!】
【已经是极限了,现在的掌控力也没强到哪里去】
秦岩“看着”小白狐在诺言怀中撒娇的模样,想起它在那个世界的样子。
【它的记忆,还能找回来吗?】
【有一半的机会,一切都看它在现实中出现的那一刻,它的记忆是否回归。如果回归了,那她就能记起以前的事,如果不能,那,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说到这里,诺言顿了顿,然后又说,【不过,你真的觉得它找回那个世界的记忆是好事吗?】
秦岩沉默片刻后说:【是不是好事,不是我们决定的,得看它自己,我们只做我们能做的】
秦岩退出思维空间,抛了抛手里的花生,想了想后将其捏在手心里:“回家找个花盆把你种起来,不过能不能活下去,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也不多做停留,向楼下走去。
在刚过防护门时,骤然间一声闷雷炸响。
秦岩回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笑了笑,缓缓锁上防护门。
“晴天霹雳,还真是少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