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与异常办几人对尹柯安抚一番,让她不用担心,很快就能送她回家之后,从尹柯病房离开,回到张晓庞病房。
秦岩第一个走进去,一眼便看到窗户边毫无形象地坐在板凳上,斜靠在窗边,伸长修长笔直的双腿抚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脸满足的越灵。
这倒霉精灵……
秦岩满头黑线。
越灵在听到门响声时便在一个“嗝”的时间里迅速擦净嘴、站起身,当异常办几人进来时,她已经乖巧地站到秦岩身边了。
几人看到越灵时不禁将视线投向果篮,然后便愕然发现,那三篮子加起来起码近十斤的水果,竟然就剩几根香蕉皮了。
小周是异常办几人里最小的,也唯有他对漂亮甜美的越灵有一丢丢异性的好感。此时他看了看果篮,又看了看越灵,他是真没想到那么小巧精致的一个女孩子,居然还挺能吃。
“咳咳。”秦岩咳嗽两声将异常办几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她,你们准备怎么做?”
他可不信这些人看不出尹柯已经猜到了某些事。
“谁,嗝~啊?”越灵捂着嘴左右看了看。
秦岩指指隔壁。
越灵恍然,她又好奇地问:“那个袭击者怎么样?有从她身上了解到些什么线索吗?”
秦岩一个脑瓜崩敲在越灵脑袋上,没好气地说:“刚才不过去,现在你问个球。回家再跟你说,现在,把嘴捂上,不准说话。”
秦岩的行为让时刻关注着越灵的小周一阵心疼,恨不得把越灵抢过去安慰她受伤的脑袋与心灵。
不过越灵却表现得出乎小周意料的平淡,她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只是意义不明地嘟囔了两句后就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委委屈屈地不说话了。
这看得小周又是一阵心疼,非常怀疑是不是秦岩经常这么欺负越灵。他想为越灵抱不平,但想了两秒后还是放弃了。
无他,唯从心尔。
在小周心里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带着毛线帽的男人笑着说:“尹柯虽然对张晓庞实施了刺杀,但根据现在的了解,已经大致可以确定尹柯也是实质上的受害者。
虽然按照法律,她在事实上对张晓庞造成了伤害,至少也属于过失伤人。但这次事件很明显属于异常事件,那么就不能完全按照常规法律来定性。”
“你们怎么就确定她也是受害者?”秦岩反问。
“不是确实,而是大致确定。”孙云指出秦岩的用词不完全准确,“之前已经给你说过,在尹柯之后,还有五个人也参与了袭击,醒来后与尹柯一样都失去了记忆。经过我们的判断,他们被某个或者某些异常所操控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就是你们找我来的理由吧。”秦岩笑了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能找到刚觉醒的小胖子,就有可能也能把你们推测出的幕后黑手找出来?”
异常办的人都有点尴尬,最后还是相对来说与秦岩最熟的孙云干笑了两声说:“不管能不能做到,不管这次事件能不能解决,报酬我们都是会出的,你放心。”
“这个我倒不担心,我相信终日沐浴在党的光辉下的各位还不至于克扣我这点小劳务。你们也放心,能不能帮上忙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会尽力的。”秦岩指了指隔壁病房,“这个先不谈,我想听听你们怎么处理她这情况。”
老钱说:“事实上,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再约束她意义不大,而且约束她太长时间反而会引起麻烦。要说的话,直接送她回去我们只在暗中保护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毕竟她其实是没有真正见到异常的,最多心里有些猜测,就算告诉了其他人,也不会有人真的相信。况且她是个聪明人,她应该知道将她猜到的透露出去对她不会有任何好处,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老钱说到这里,一个转折,“不过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国家公务人员,尹柯同志作为一名实质上也是受害者的一方,我们也得对她的心理状态负责,这样的经历留在她的脑海里不是好事,会对她今后的人生造成影响的。”
说着他反问了秦岩一个问题:“秦岩先生,你看过黑衣人吗?”
秦岩愣了愣,然后诧异地看着老钱:“你们还有那种高科技?”
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黑衣人里的记忆清除器,那可是个有趣的玩意儿。甭管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闪一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倒没有。”老钱尴尬地笑了笑。
“那你问我这个干嘛。”秦岩感觉莫名其妙。
老钱微微一笑:“虽然没有黑衣人里那么神奇,但是我可以通过催眠,让她将她这段不愉快的经历,以及她心中只会给她带去惶恐与不安的揣测永远埋在心底不被她忆起。”
那你不如问我催眠大师~
这时候,越灵拿开一只捂着自己嘴的手说了声:“小胖子哭了。”然后又识趣地再次捂住嘴,向秦岩投去一个“你看我多听话,这么听话的员工哪里找,所以你拿到报酬后必须立刻给我发工资”的眼神。
天知道秦岩是怎么从一个眼神中读出这么多东西的。
【我也不知道】诺言从不撒谎。
秦岩:【→-→】
……
张晓庞从噩梦中惊醒,他梦到自己被人一刀一刀捅在身体各处,他的身上全是血窟窿,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他身上飙射而出。
而那些捅刀者就站在他的身周,目光麻木的看着他,手中水果刀、西瓜刀、弹簧刀、菜刀,各式刀具都浸染着他的鲜血,血液随着森寒的刀锋滑落而下。
天很暗,他看不清其他持刀者的面容,但他能看清那个拿着水果刀的人,那是一个大姐姐,但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双眼空洞无神。
他很害怕,他施展自己的超能力,他本应力大无穷,但他什么都做不到,身上的窟窿在飙血,他恐惧地在地上摸爬,但他始终爬不出众人的围困。
他想哭,但他哭不出眼泪,他想哀嚎,但他发不出声音。
在他无比绝望的时候,他从持刀者的缝隙里看到了一辆破破烂烂充斥着手掌印与拳印的汽车,汽车内,有一个恬静的小女孩在沉睡,她睡得十分安稳。
然后,他哭出来了,他醒了。
张晓庞醒来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湿润,他知道那是他的眼泪。
张晓庞听到了附近有人在说话,说话声随着他睁眼而消失,但他没有去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陌生的枕头,双目无神。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做什么?
哦对,我是力大无穷张晓庞,我死了,在天堂。
“小胖子,思考人生呢?”
天边,有声音传入他的脑海。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声音。
在跟我说话吗?
是谁呢?
哦对,是在跟我说,是秦岩在跟我说。
秦岩是谁呢?秦岩认识我吗?我认识秦岩吗?
“十三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秦岩,算你狠!”
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
哦对,是他,是那个男人!灾厄之子,我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秦~~岩~~!”
张晓庞发出一声嘶哑地怒吼,腾地一下翻身坐起,他面容狰狞,怒目圆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