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妈渐远的脚步声。
砰
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四脚朝天的倒了下去,无力的躺在床上
天空本就乌云密布,压抑的微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和较暗的白炽光交辉越发显得屋内阴沉,微凉的清风轻扶窗帘,再轻拍我的后脑勺,脑中的思绪开始变得飘忽。
虽然身体虚的要命,但还好,梦境中的伤害没有带到现实中。脑袋沉的要命,比幻想界里还要沉的多。难道?幻界中的伤害转换成了心神上的伤害?如果我在幻界中挂了,会怎么样?
我捏了捏我的太阳穴。
好晕,好沉。
如果我在幻界中挂掉,我脑袋会废掉吧……
嗯?
我扭动了下手臂,缩了缩脚。身体好像恢复些体力了。我重新尝试坐起来,双手撑着席子,使力拱了下身躯,盘坐了起来
好晕!
我慌忙按向太阳穴,脑袋带来的晕厥感,让我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还是不行吗?
白炽光照在我无奈的侧脸上,清风吹了吹我不知什么时候立起的呆毛。
算了,反正都请假了,就躺在床上吧。
“怎么还没起来?”老妈的声音从外屋传了进来。
“妈,头晕,起不来啊。”我颇为无奈的回到。
“真是的,等着,我给你端点早餐进来。”
不一会儿,老妈就端着一碗小米粥和两个煮鸡蛋走了进来。
我够了够脑袋,微笑的看着老妈。
“老妈最好了!”
“凭什么嘴,快给我过来。”老妈将小米粥和一个煮鸡蛋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她坐在我床边,剥另一个煮鸡蛋。白炽光映在她的脸上,透过墙上的镜子,我看到了在我妈那认真剥鸡蛋的脸上,有了几道岁月的刻痕。
“快吃,我等下还要上班呢。”
“嗯,知道啦。”
我侧翻过身,四肢匍匐着,到了床边,脑袋蹭了蹭老妈的手臂。
“世上只有老妈好。”我笑着看向老妈。
老妈嘴角微弯,空出右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下。
“快吃,一会儿凉了”老妈用眼示意了下床柜上的小米粥。
我笑了笑,拿起碗里的瓢羹,搅了几下,边用嘴吹了几下,试探性的喝了一口,温度刚合适,不烫不冷,喝下去,胃暖暖的,很舒服。
“妈,老爸真的死了吗?”
我吹了吹冒着热气的米粥,装作不在意的随口一说。
老妈剥鸡蛋的手明显的颤动了下。
“死了。”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他就没留下一张照片吗?从小到大,我连他长啥样都不知道。”
“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你的亲儿子吗?我是不是你从孤儿院领养的。不然为什么从小到大,你从来都不提我那未曾见过哪怕是照片的父亲。”我有点控制不住我的情绪。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别人在我面前提起父亲,因为我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父亲的身影,有的只是迷茫。”今天的风真讨厌!眼睛都给我吹红了!我使劲揉了揉眼睛。
“死了就是死了!不用再提了!你就是我儿子,血浓于水!”老妈标高了音量以掩饰她颤动的心。
“快吃,吃完我就要上班了!”老妈将剥好的鸡蛋递给了我,又拿起另一个鸡蛋,剥着。
我接过鸡蛋,端起小米粥。
两相无言,只有我静静地吞咽声,和窗外阴风刮动树木的沙沙声。
我一口喝完了碗中的小米粥,三两口将鸡蛋吃完,将碗递给了老妈。
老妈接过碗,将手中剥好的鸡蛋递给了我。
“我吃饱了”我没有接过鸡蛋,翻了个身,背对着母亲。
空中拿着鸡蛋的手凝住了,是今天的风太凉了?这是夏天啊?
“那我拿出去了,你今天在家中,好好休息,我中午争取早点回来,给你做午饭。”
“好好休息,别打游戏哈!”老妈说完就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一点都不告诉我。”
“老爸真的死了?”
“家中的钱根本不对,老妈做文职能有多少钱?我会不知道?”
“还当我是小孩儿吗!”我收了收衣领,阴天就是讨厌!走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带上窗户?我看着窗外的乌云就烦!
没过多久,外屋传来了关门声,我知道是老妈上班去了。脑袋还是很晕,我掀开了一旁单薄的铺盖,盖住小腹,将腿和脑袋露在外面。
脑袋还是很晕,但只要躺着,就好的多。我揉了揉额头,闭上了眼。
黑暗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你没有爸爸,你是你妈妈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对,垃圾桶里捡来的】
【我不是捡的!我不是!】
【垃圾桶里捡来的】
【不要和他玩,垃圾桶里的小孩儿】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我不是!”我握紧了拳头,脑中的思绪一片混乱。
小时候,当时凹凸曼很火,年幼的我,毫不意外的陷入了其中。当时,经常在想,老爸或许就是一名凹凸曼,他只是去很远的地方打怪兽去了,他是大英雄!!可是过了许久许久,老爸都不曾出现过,老妈说他死了,我说,凹凸曼不会死,不会死的……
他死了
不不……不会死的……
我突然蹲在地上号啕大哭,像是心中最后一点光亮,被彻底抹去了。
我摇了摇头,将头脑中突然漂出来的记忆碎片抛在脑后。深深地闭紧眼睛,睡了过去。没有什么梦境,没有什么幻想界,我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了,窗外的树枝还在演奏着风的交响曲,枝头的小雀叽叽喳喳的像破坏这段祥和的旋律,却越发入境,而屋内只有我陷入沉睡的轻鼾声。
隐约间,我像是听到了开门声。我努力的睁开眼,一抹微亮刺入我眼中,我揉了揉几下眼睛,轻眨几下,适应了光亮。
脑袋似乎没那么晕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坐了起来。
嗯
是好了很多,至少没有又晕倒下去。
“妈,你回来啦?”我向外屋喊叫了句。
“嗯,好点没?”我妈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
“好多了”我起身坐在床边。
穿上地上的一双四十码左右的暗蓝色凉拖鞋,试着站起来。先是脑中一股缺氧感,眼前黑了下,我扶住额头,缓了十多秒,缺氧感消失了,眼睛的视线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脑袋还是很沉。
“真是要命啊,看来以后得小心点了,这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我晃晃悠悠的打开房门,走到客厅。
一个四十左右的妇女,将挂包放在了透明玻璃茶几上,坐在一个白色真皮沙发上。茶几上,还有一杯刚倒的热水,冒着热气。客厅中心的玻璃吊灯,发出柔和的橙黄色灯光,照亮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客厅。
“老妈……”
“饿了……”我做出一副娇弱的病秧子的神情。
“等着,我马上去做午饭!你真是个祖宗啊!”老妈刮了我一眼,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水杯,吹了几口气,抿了几口,起身,便走向了厨房。
“老妈,你就是我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