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倾城是被花紫魅的痛呼吵醒的。
她顿时睁开眸子,起身坐起之际便见毫无形象的靠坐在软榻上的花紫魅紧蹙着脸,双手不停的揉搓着他的左腿。
见状,倾城下床慢吞吞的站在软榻边,居高临下的朝他冷笑一声:“大清早的,妖孽这是抽哪般风?”
此话一落,她便见花紫魅抬眸委屈的朝她望了一眼,而后煞有介事的道:“本公子醒来便发现左腿微痛,方才细细一凝,才发现左腿上有个细小的孔!丑女,你说是不是你昨晚趁本公子睡着后拿本公子练针了?”
闻言,倾城顿时朝他投去一记白眼,心头微微咋舌。
呵,昨晚扎的腿,他今早才痛,此刻,她倒是发现这厮竟连痛觉都延迟了呢。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厮倒是敏感。她昨晚扎了他的腿,他今早便发现了。再者,银针颇细,扎在他腿上的洞定然小的难以察觉,可这厮竟然……
不想与之计较,倾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而后便走至殿门,扬起声音道:“你们进来吧!”
说完,倾城便慢吞吞的走至梳妆台前,慢条斯理的梳着自己一直披洒在后背的长发。
随着咯吱一声,殿门被缓缓推开,春花等人端着洗漱用具踏了进来。
然而,待她们的目光触及到软榻上的花紫魅时,她们均是满脸诧异。
“殿下?”春花心直口快,倒是直接诧异出声。而此刻的花紫魅,似是也没心思揉搓自己的腿了,反而是懒散魅惑的朝春花等人瞥了一眼,便道:“先伺候太子妃梳洗。”
说完,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般朝着跟在最后的冬艳道:“冬艳,去花影殿让风忆风惜将那两套红衣送过来!”
冬艳一愣,急忙应了一声是,便转头跑出了殿门。
此刻的倾城,眉宇间微微盈出了几道低讽。
她缓缓放下手里的木梳,正欲起身就着夏花手里铜盆的水洗面时,却不料软榻上的花紫魅再度出声:“春花,替太子妃挽个流云鬓!”
刹那间,不仅是春花,就连倾城也是微微一怔。
“妖孽这是何意?莫非睡得迷糊,还未清醒?”倾城回眸淡淡的瞥着花紫魅,轻缓的话语,含了几分不咸不淡的冷气。
她雾倾城的头发,从来都是一直随意披在后背的,若非特殊场合,谁若是要动她头发,那怕是……
花紫魅却朝着倾城微微一笑,妖异的面容媚笑盈盈,看得殿内的几名宫女顿时低下了头。然而,花紫魅却似是完全不以为意,脸上的媚笑更是深了几分,他直直的望着倾城,道:“既然是封妃,岂能随意披着头发?”
说到这儿,花紫魅突然朝倾城抛来一记媚眼,又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丑女无须担心,即便是挽了发, 你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闻言,倾城嘴角一僵。殿内的几名侍女的头,也更是低下了几分。
倾城知道花紫魅的口中吐不出好话来,所以,刚刚听他后一句话时,仅是不悦,而非诧异。不过,说起诧异,她倒是在意他的前一句话。
“封妃?妖孽这是何意?”倾城直直的迎视着花紫魅的目光,而后微微一笑,道。
“封妃便是封妃,丑女要本公子解释什么?说来,本公子昨晚不过是去算计了一番那老女人,又去逼了一下父皇,所以才能让丑女今日便能名正言顺的拥妃印,享妃位呀!”花紫魅这一腔话懒散缓慢,带着几分浅浅的不以为然。
可倾城却听得额头一紧,连心头,也涌出了几缕复杂。
昨晚,他竟去算计了皇后,逼了皇帝?
这厮,竟然带着伤去做了这么多的事?
他,这是为何?他以前不是说皇后已经同意给妃印,皇帝也已经许诺颁圣旨了吗?
许是看出了倾城的疑惑。花紫魅起身,懒懒散散的朝倾城摇来,而后站在倾城的面前,道:“那老女人和父皇以前答应半月后给妃印,颁圣旨,可是,此事已经生变,怕是不可再拖。若是今日你还得不到妃印,接不下圣旨,那么……以后就费事了!”
倾城微微一怔:“所以你昨晚便去算计皇后,威逼皇帝了?”
倾城的话刚落,花紫魅便瞪她一眼,嗔道:“是啊,本公子为你至此,你昨晚竟然在御花园里水性杨花,企图爬墙,若非本公子不及时赶到,你是不是要连本公子这等俊逸绝美之人也要抛弃了?”
闻言,倾城再度黑脸。
水性杨花,爬墙?抛弃?
这等字眼,竟是用来形容她雾倾城的,呵,不得不说,花紫魅这厮真是不怕死!
刹那间,倾城杨脸朝着花紫魅笑着,可她的眸子里,却滑过缕缕威胁和冷气。
“妖孽,此刻惹怒本姑娘,对你可谓是无任何好处!”低低的话,含着几分凌厉。
说完倾城则是瞥了一眼站立于一旁的春花,道:“春花,不用挽流云鬓,挽个飞云鬓即可!”
“是!”春花忐忑的盯了花紫魅一眼,见花紫魅懒懒散散的点了点头,她才急忙应了一声是,跑过来拿起木梳,便梳起倾城的头发来。
不久,待一切完好,倾城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心头倒是多了几分暗叹。没想到,她梳着这飞云鬓,倒是少了往日的懒散,多了几分生气。
正当这时,她却见一旁的花紫魅随意的从她的妆盒里挑出了两根一红一白的玉簪,待花紫魅擅作主张捏着那根红色的簪子往她发鬓上镶去时,她急忙伸手劫住他手里的红簪,而后夺了他另一只手中的纯白玉簪往自己的发鬓里镶去。
“白色真是俗气!红簪多漂亮啊!”花紫魅不满的声音传来。
倾城转眸瞪他一眼:“妖孽已然俗不可耐,也配在本姑娘面前说‘俗气’二字?”
说完,倾城也不看他脸色,仅是回眸再度望着铜镜,打量起自己来。
而此刻,她却不知花紫魅的眸光已经落在了她发鬓里那根白玉簪上,他那妖异的面容上,也带上了几分似是洗净铅华过后的淡喜和得意。
“殿下!”正当这时,几道恭敬的呼声从殿外响起。
倾城与花紫魅均朝着殿门望去,却见白衣楚楚的风忆风惜进来了。
她们手里各捧着一件大红的衣衫,风忆手中的红衣轻纱盈盈,似是上好的天蚕丝所织,而风惜手里的红衣,却是上好的锦缎而做,如此稍稍一瞥,倾城便可确定风忆风惜手上的衣服,绝对价值不菲,独一无二。
花紫魅瞥了倾城一眼,而后走至风忆面前,一手接过那套大红轻纱的织衣,并随意翻看了一番,才满意的点头道:“看来,春风一剪还是有点本事呢,这件,本公子倒是满意!”
此话一落,风惜便叹声道:“殿下,春风一剪说,若是这套你还要挑刺,他定要拎起剪刀来剪光你所有的衣物了!”
风惜刚说完,风忆又道:“殿下,你这次也够为难春风一剪的,说来,在两天时间内,殿下已经让他重做二十余次了,春风一剪的暴脾气再不被殿下逼出来,他怕是要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当‘天下第一剪’了!”
“若非看得起他,又岂会让他做这衣服?若是他真敢提着剪刀来,本公子就剪了他脑袋!”花紫魅轻哼一声,满脸不以为意。
说完,他便慢吞吞的走近倾城,将手上的大红纱衣递到倾城面前,道:“丑女,快去换上!”
倾城站起身来,细细的将面前的纱衣打量了一番,而后双臂环胸,笑道:“上等天蚕丝,再加之经得‘天下第一剪’的手,这件衣服,称是天下独绝也不为过!呵,妖孽为本姑娘做这么一件衣服,倒是煞费苦心!”
“丑女可别
自作多情!天蚕丝虽然罕见,但每年番邦进贡的天蚕丝,倒是数不胜数。另外,本公子早就看不惯春风一剪了,此番逼他一回,也算是解气!”说到这儿,花紫魅则是倾身过来,靠近了倾城,又道:“本公子这般懒,怎会为丑女煞费苦心?除非,丑女愿意本公子为你费苦心!”
闻言,倾城瞪他一眼,一把扯过他手里的大红纱衣,而后转身便往寝殿深处的屏风走去,并边走边道:“呵,说来也是,若是妖孽能为本姑娘煞费苦心,这太阳,怕是要从西边出来了!”
不久,待倾城走进屏风,风忆风惜均是急忙走近花紫魅,双双脸色均是不太好看。
“姑娘的那件纱衣,殿下费足了心思,可此刻为何还要瞒着姑娘?”风忆满脸不解,话语带着几分不赞同。
“想必,姑娘也不知她头上那根白玉簪,是殿下亲自雕出来吧?”风惜似是笃定了什么般,语气含了几分淡淡的无奈。
闻言,花紫魅却朝着风忆风惜妖媚一笑,而后,他随手接过风忆手里的大红锦袍,模棱两可的笑道:“这雾倾城,可谓是不吃软,也不吃硬呢!呵,跟了本殿这么久,看来风忆风惜鉴人的本事,倒是未涨!”
此话一落,风忆风惜脸色均是一变,急忙低头同声道:“属下愚钝!”
然而,花紫魅却懒懒一笑,不置可否。
片刻,他随意的解着腰间的三尺红绫,似要换上风忆拿过来的大红锦衣!而殿内众人一见他这动作,均是自觉的转过身去,恭敬的背对着花紫魅站立。